第十八幕 神魂等級測試

第十八幕 神魂等級測試

加拿大斯坦頓學院

武器部地下室三層

寬大的房間中一片漆黑,頭頂連排的氙燈全部暗淡,唯一亮着的只有位於中央的那塊巨大屏幕,整個世界的三維地圖在屏幕上不停轉動,而坐在屏幕面前的是個頭髮鬍子都開始泛白的老頭,堅毅如亘古磐石的臉龐上浮動着地圖的輪廓。他像塊融化的巧克力蜷縮在真皮的單人沙發中,蒼老如古樹的眼瞳中閃爍着光影。他微嘆口氣,乾枯的指節從那件已經開始泛油光的白色西裝中摸出了一個鐵盒子,從裏面夾出一根封好的雪茄點上,深吸一口,濃郁的煙雲開始在這個昏暗的房間中瀰漫。

他叼着雪茄,對着屏幕緩緩翕動嘴唇。“你說他會成為我們的救世主嗎?那個連神魂都沒有覺醒的學生。”

“這不是校董會最開始的決定嗎?那份名單上的名字,你和我都看到了。整張A4紙上就只寫了一個人的檔案,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資料,甚至連他喜歡什麼遊戲都寫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十分重視,誰他媽會沒事把這些東西寫上去啊。”在看不見的黑暗處傳來了另一個滄桑的聲音,像是街邊賣豬肉的大漢,粗獷而充滿震懾力。“所以說亞伯你現在在懷疑校董會的決定嗎?儘管他們有時候會做出錯誤的決策,但是在選擇學生這方面,他們可是行家。”

“對於這一點我從沒有懷疑。”亞伯吐口煙霧,咂咂嘴接著說:“但是在沒有確定他神魂的情況下,我們應該怎樣確定他的等級?是和天風一樣的GD級還是普通的S級?我們至少要給他一個定位吧,連定位都沒有我要怎麼在開學典禮上給其他學生介紹他?說他是一個擁有無限潛力的新生卻沒有任何的定位等級?這說出去誰信啊。”

“所以說你想對他做一個關於神魂等級的測試?來確定他是否能夠擔此重任?”隱藏在黑暗中的聲音微微提高了音調,似乎明白了他背後的潛台詞。

“並不只是關於神魂的測試,而是一個更加徹底的測試。”亞伯搖搖頭,表示自己的想法並不只是對方想得那麼簡單。

“那麼你的是想?”黑暗中的聲音在輕微的顫抖,彷彿猜測到了他瘋子般瘋狂的想法。

“站在生死邊緣的時候往往是最能激發人潛能的,在那短短的幾秒甚至一霎間,一個人想要活下來就得拼盡自己所有的一切,將自己所擁有的所有作為賭注徹底壓上!”亞伯的聲音如出征之將般決絕,裏面透着刀光。“所以既然他被我們如此看重,必然要承擔起常人無法想像的重擔,而生死是他遲早要經歷的,早一點吃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就是你想違反校規的理由?”粗獷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亞伯你要知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在這項測試中失敗了呢?就算他活下來了,但是自信心也會因為這次的經歷而一蹶不振。這就像是中國諺語故事中的揠苗助長,你拔起他的根可能只會讓他在這條看不到希望的路上過早夭折,你沒有想過這個後果嗎?”

“你覺得我們還有時間繼續等下去嗎?”亞伯嘆了口氣,語氣中透着無奈。“我現在已經一百多歲了,也過了耄耋之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神魂還能為我爭取多少的時間和歲月。而且最近神殿的動作也越來越大,作為一個規模和我們旗鼓相當的組織,誰也不知道他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而且神明復蘇的頻率也逐漸升高,從最開始的十年甚至百年一次,到現在的幾年一遇,你知道再過十幾年會不會是神明滿地跑的局面?所以說,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並不是我不想給新生機會,而是我們已經沒有資格給他們成長的空間了。我作為一個教育家,最希望的就是能夠看到我的學生好好地活下去,但是我知道這隻能是我無奈的奢望,所以為了讓神明儘早地滾回他們的墓地,有時候我也不得不採取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就像我同意錄取那個沒有任何神魂的女孩,就像我想進行這次可能會毀掉一個新生的測試一樣。我們已經老了,半截身子都踏進墳墓的那種,時光並不能在我們的身上停留多久,我們也沒有拖下去的資本,所以我們要儘快地做出最正確的抉擇,哪怕這個決定最後會有犧牲。”

“這是你早就決定的事情?”對方的聲音有些詫異,“你別急着否認,以我對你這麼多年的了解,你每做出一次決定之前都會思索許久,就像是個精明的圍棋手,走一步看三步,你既然會提出這個測試,我想在你腦子裏恐怕對這個計劃已經蓄謀已久了吧。”黑暗中的聲音輕笑,似乎看穿了亞伯心中的小算盤。

“果然你還是最了解我的那個人,”亞伯苦笑着搖頭,沒有否認。“對於這個想法我想了很久,從在北楓市踏上歸途飛機的那一刻,我就在想這個計劃。”

“所以說這就是所謂的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反正已經違反規定錄取了那個女孩,再違反一次規定又不怎樣是吧?”聲音發出了類似嘲諷的笑聲,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像是贊同亞伯的做法。

“話說你這樣說真的好嗎?”亞伯搖頭苦笑,將最後一口煙吸入肺部,然後緩緩吐出。“你一個作為風紀主任的老師,聽到我這樣肆無忌憚的違反校規,你都沒有一點點表示和反對?”

“那我應該怎麼說?”說到這,黑暗中的聲音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用嚴肅的語氣開口,“阿曼達·希·亞伯,我是紀檢委的,有人舉報你濫用校長職權,所以請跟我走一趟接受調查吧。”說到最後他自己都演不下去了,忍不住發出竊笑。“亞伯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用這樣的語氣和你談話啊,就像那些香港警匪片里的一樣,身後帶着一大群人,然後亮出校董會出示的停職令,將你帶進小黑屋進行審問?你還別說,我一想起那個場景就想笑。”

“那有什麼好笑的?這可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啊。”亞伯有些不懂。

“難道你不知道一個詞叫做同流合污嗎?還有一個詞叫做官官相護嗎?”

“所以說你是想說我們是兩個臭味相投的老流氓?”亞伯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難道不是嗎?老流氓亞伯?”對方輕笑一聲,充滿了調侃的意味。“所以不論你坐出怎樣的決定,我這個風紀主任永遠都站在你那邊的,你想做什麼就放心大膽地去做,畢竟你可是從不會妥協的阿曼達啊。”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變得深沉,像是合唱團的中高音,在黑暗中睜開鷹隼般銳利的眼睛,讓人難以懷疑他所說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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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楓市楓樹林

綠意盎然的樹林伸出的枝椏如密密麻麻的剃刀把午日的陽光切得粉碎,暖日零碎地灑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帶來夏季開始的炙熱。

在樹林中漫步的天風套着一件黑色毛線罩衫,裏面純白色的襯衫上映着零星的橘黃色陽光,像是宣紙上潑灑暈染開的淡黃色墨水,邊緣模糊了白與黃的界限。他沿着青石板在密林中穿行前行,純白色的運動球鞋踏着機械的腳步,冷漠的眼瞳如清澈溪水般倒影眼前這片寂靜的風景。在一塊陽光找不到的陰暗處,他停下腳步,順着青石板路上的一個長木椅上坐下,抬頭望着被遮擋的太陽。

他其實並不想再次來到這個充滿傷心回憶的地方,但是他答應過校長,說會來這裏看看。答應過的事情,他就一定會遵守承諾,這是他鐫刻在心中的準則,就和那個校長口中的傻乎乎的新生一樣,認死理。想到這,他對着頭頂翠綠的樹葉笑了笑,像是在樹下犯傻的中二青年,一舉一動都充滿了莫名的傷感。

天風搖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從口袋中摸出那個純白色的IPONE5,打開音樂插上耳機,一遍又一遍地聽着那首她最喜歡的《Daisy》,那個韓國傷感電影的主題曲。其實天風之後也去電影院裏看過那部電影,不過這部電影早就被電影院下架了,想看的話只能包場一個人看。天風當時沒有絲毫的猶豫,從衣兜里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扔在桌面上,然後一個人獨自坐在包場的電影院裏度過了一下午。當電影放到最後結尾的時候,他坐在前排的作為上沉默不語。他其實很難說刑警和殺手誰才是女主角值得託付終身的那個人,這彷彿就是一個有雙解的方程,每一個解都是正確的答案,根本不知道該怎樣選擇。的確,生活這種東西有時候根本無法用數學的方式來確定最終的答案,有時候明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原地踏步,可就是邁不過心中的那道坎。所以天風在那天直到夜幕降臨才從電影院離開,轉身的時候也沒能給女主角找到一個正確的答案,無法告訴她一個確切的選擇。就像是沒有結局的章節,誰也不知道作者心中偏向的結尾。

又或許對於電影中的那個女孩來說,根本就沒有答案吧。

就像她最後對自己說的一樣,自己就是一個反應太過遲鈍的傻瓜,心中那根名為愛情的弦很難被撥動,而一旦撩動,就會像物理上不存在的永動機一樣,一直在那個小小的世界中回蕩着哀傷的曲調。

其實天風自己也明白,悲傷的事情就應該讓它隨着風在回憶中吹散,埋葬在內心的最深處。但是有時候,人就是那麼地犯賤,在一個不知道為什麼的莫名時刻腦海中總會浮現過去某一幀的畫面,像是引子般,引發了潮水般的記憶,在那一瞬間所有的一切瘋狂湧入,每一張都是痛苦,淋漓地淌着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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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之冰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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