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試
“顧先生，我想午休。”
飯後，剛走出飯店大門，麗芙嘉寶就道出這麼一句。
顧寒略感頭疼，這小姑奶奶永遠是一副機械人般的表情和語調，就算提要求也是一本正經直言不諱，似乎從不知撒嬌為何物，更從沒把自己當父親看待。
不過有一點尚好，她提的一些要求，就算顧寒拒絕，她也不會哭鬧，即便她手揣着瑞典兒童福利局相關負責人的電話，她也從沒告過狀。
當然了，就算顧寒答應了她的要求，也別奢望能看到她的笑臉。
“嘉……”習慣的稱呼剛出口，顧寒就發現小洋妞抬眼看了過來，神色略冷，他訕訕一笑，只得改口道：“親愛的斯文森女士，你知道的，我身上已經沒多少錢了，如果我們要住酒店，只能用到明天中午，所以，我得去找一份工作，還必須儘快，不然我們就得流落街頭了。”
麗芙嘉寶沉默一瞬，認真道：“可以去找社會福利院。”
“斯文森女士，這不是找不找社會福利院的問題。”顧寒苦口婆心的勸道：“你想想，我好歹二十多歲的大好青年，有手有腳，還這麼強壯，他們怎麼會給我們安排住處？相信我，我們先去找工作，很快就能搞定的！”
顧寒一臉期盼的看着小洋妞，事實上，最重要的原因他沒說，一旦帶這小洋妞去社會福利院，就憑她不肯叫自己爸爸這一點，社會福利院那幫愛心泛濫的傢伙就不會善罷甘休，如果要查驗相關的證明文件，就需要瑞典方面的配合，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要是讓瑞典人知道自己現在如此落魄，那麼小洋妞的監護權，十有八九得收回去。
麗芙嘉寶埋頭想了想，終於點頭道：“好吧，顧先生，不過我只能給你一天時間，如果你明天還找不到工作，我會自己去社會福利院。”
顧寒用力點頭，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內心暗嘆，如果不是收養了這小洋妞，他堂堂顧大先生，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半月前，小洋妞的祖父突然辭世，臨終前把監護權轉給了自己，在小洋妞的堅持下，葬禮和墓地顧寒都是用最好的，老斯文森是入土為安了，顧寒的腰包也掏到了底。
其中最為欲哭無淚處，便是老斯文森的遺產問題，倒不是顧寒覬覦這老頭子的大筆遺產，而是老頭子走得實在太過突然，顧寒甚至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老頭的遺產雖明確表示是留給孫女麗芙嘉寶?斯文森的，但並未註明委託監護人可以使用。
所以老頭子的所有財產，等小洋妞滿了十八歲才會轉到她的名下，不允許他人代管，老頭又沒有其它親屬，如果顧寒不幫他辦葬禮，甚至都不能丟給教會，這老頭壓根不信教，只能讓相關的福利院安排，那就太寒酸了。
顧寒是真沒想到，老頭會把當初的一句玩笑話當真，而老頭也絕不會想到，顧寒這地主家，早在半年前就沒有了餘糧。
萬幸的是，正值這困難的當口，《第九世界》關閉，《飄渺之旅》開啟在即，顧寒對自己的遊戲水平還是很自信的，他也相信，自己能給小洋妞高質量的生活以及穩定的教育環境。
見小洋妞同意了，顧寒連忙打開手機導航，查詢好路線后，便領着她朝最近的遊戲工作室走去。
原本身為長輩，又是在這鬧市區中，為免走散，顧寒是得牽着她的，不過這半月來，每當顧寒與她發生肢體接觸，不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小洋妞都會盯着顧寒看上很久，那小眼神認真中帶着審視，看得顧寒頭皮發麻，似乎是想看透他的皮囊，看清他心底是否藏有什麼骯髒齷齪。
顧寒也知道，這年紀的女孩什麼都懂，為了自證清白，他只好盡量避免與她發生肢體接觸。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很快來到一棟商業大廈前，這棟大廈駐有四家遊戲公會的據點，這些手機中都能顯示，顧寒臨時填了一份簡歷，每家都發上一份，隨後買上兩杯飲料，與小洋妞坐在長椅上安心等待結果。
沒過多久，面試的通知就來了，領着麗芙嘉寶上到大廈的14樓，這是一家名為《秋水閣》的遊戲公會，一位中年大姐接待了他們。
“您先在這坐一會兒，面試是公司副總負責，他馬上就來。”
將二人安排在一間小小的待客室里，奉上茶水，大姐退了出去，不過顧寒能明顯感覺到，即便是關門之前，她還在不住打量着麗芙嘉寶，想來也是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帶着一個外國小姑娘來參加面試。
約過了半個小時，正當顧寒考慮要不要對“馬上”這個詞重新定義的時候，終於有一男一女走進待客室，男子身材偏瘦，身形適中，長相也十分普通，不過細看之下，卻自有一股張揚與自信，倒是平添了幾分英挺。
而他旁邊的那個女人，身材極為火辣，前凸后翹，蜂腰翹臀，容貌亦是十分美艷，清麗中帶着嫵媚，此刻她露出禮節性的笑容，十分客氣的伸出手道：“顧寒先生您好，我是公司的副總經理付巧仙，這位是樂傑，公司遊戲組的負責人，也是公會的第一權杖。”
她順便介紹了身旁的男子。
顧寒早已起身，與二人分別握手，他着重打量了樂傑一番，如果自己應聘成功，這人便是直接領導，而且他還是公會第一權杖——遊戲中任何公會或隊伍，集體行動時的指揮官，都被稱為權杖，而所謂第一權杖，便是首席的意思。
雙方坐定后，付巧仙直入正題：“簡歷上說顧先生在《第九世界》中曾是《古今閣》的成員，不知道是擔任的什麼職位？又是因為什麼事情退出公會？”
顧寒坐直身子，笑道：“我只是公會裏的普通成員，沒有職位，至於退會，這原因有很多，不過有一點你們可以放心，不是因為犯錯被開除，主要是現實中的事。”
“這樣……”聽到是現實的緣故，付巧仙也不好追問下去，她繼續問道：“既然能入《古今閣》，那顧先生應是大名鼎鼎才對，不知江湖稱號是？”
付巧仙問完后，略微抬眼，好看的眸子中透出一絲炙熱，《古今閣》是華夏區公認的五大超級公會之一，會內藏龍卧虎，高手雲集，絕非她們這種綜合排名連華夏區前一千都進不去的小公會可比，因此即便是《古今閣》的普通成員，也值得公司重視，為此公會的第一權杖就特意跑了過來，想見識見識這位超級公會的成員。
顧寒輕咳一聲，雖然早料到對方會有此一問，仍是禁不住的老臉一紅：“我在遊戲中名叫韓森，江湖人稱，嗯，君子劍……”
君子劍！
付巧仙嘴角勾起，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樂傑臉皮抽動不止，顯然也在強忍。
《第九世界》中的華夏區是半仙俠背景，因此有些江湖稱號是正派玩家萬萬不願背負的，這其中“君子劍”至少排在前十，誇張點說，列為三甲也不為過。
另外還有“春縷劍”“躥天猴”“陰刀”“陰劍”之類，當然了，相熟的玩家朋友不會刻意提及不好聽或帶有特殊含義的稱號，最多開開玩笑，但NPC就防不住了，他們都擁有自主思維，封的江湖稱號完全以武功特點而來，更不知有沒有其它意思。
是以遇到這般情況，打落牙齒也只能和血吞。
付巧仙很快調整過來，沒有再糾結於顧寒的稱號，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印象中《古今閣》那些高手，並沒有一個叫韓森的人，說明這顧寒確實只是一個普通成員，另外也可能他是借用《古今閣》的名頭，試圖博得重視。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真實的遊戲技巧是做不得假的，她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認真記錄好后，便起身道：“好了顧先生，我這邊的面試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技巧考核，由樂總負責。”
顧寒謝過，招呼麗芙嘉寶一聲，跟隨二人進入旁邊的房間。
房間內擺有一堆健身器材般的機器，其中大部分是用來測試身體各項素質的，好比反應敏捷之類，還有一些則是考校虛擬戰力。
樂傑走到一台太空艙式樣的儀器前，看向顧寒道：“顧先生，這全息遊戲機你想必見過，擬真度達到百分之八十五，考核相關的遊戲參數我都已經輸入進去，顧先生應該……會用吧？”
“樂總說笑了，自然會用。”顧寒道。
“既然會用，那就請顧先生開始吧。”
顧寒先將遊戲機調整到一個適合的長度，隨後躺了進去，把各處連接點貼在身體特定部位，便按下艙內的一個按鈕，啟動了考核程序。
這種全息遊戲機他以前經常接觸，最大的作用是模擬實戰，提高人的神經反應速度。
付巧仙與樂傑都看不到虛擬場景中所發生的事，只能緊緊關注着遊戲機外不斷跳動的紅色數值，這些數值，是戰鬥表現的具現，一開始也確實是穩步提升，一分鐘時數值已經超過兩百，一分十秒達到兩百八，而在一分十秒到兩分這個區間，數值卻一直在二百七與二百八上下浮動，不見絲毫上升趨勢。
付巧仙看得蹙起了眉，她瞟了眼一旁靜靜注視着艙內的外國小姑娘，隨後拉了拉樂傑，低聲問道：“你設置的什麼場景？怎麼兩分鐘了連三百都不到？”
樂傑淡淡道：“雨夜，十個內力相當的殺手圍攻。”
“什麼？你瘋了？他只是普通成員，不是精英團。”付巧仙驚道。
“《古今閣》那麼大名頭，要是以一敵十都做不到，我看多半是假的。”樂傑篤定。
那也要看戰鬥場景好嗎！……付巧仙十分無語，殺手在雨夜、鬧市、狹小空間等場景內是有戰力加成的，而這顧寒既然綽號君子劍，想來多是堂堂正正敗敵，類似戰鬥也不知經歷過沒有。
而如果是頭一次遇見的話，那這分數十有八九是不會升了。
《古今閣》再是厲害，也沒到普通成員能以一敵十的程度吧？還是面對着搏殺經驗極為豐富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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