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波已動
“哦？”玄塵疑惑地看着方承天，“你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李向榮也是一臉的疑惑，不過身為僕人，他心中雖好奇無比，卻沒有急着開口詢問，他堅信方承天不會害他。
方承天瞧着玄塵，道：“師父，我這方法其實很簡單，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玄塵瞧了瞧那淺坑，道：“可只要葬這裏面了，別人就能看出來，總有一些‘寧殺錯一千，不願放過一個’的人會挖開它。”
方承天神秘一笑道：“我說的安葬方法，有些不同。”
李向榮實在忍不住心中疑竇，一臉好奇地問道：“少爺，那是怎麼的安葬法呢？”
“哦？”玄塵微微一笑，靜靜地看着方承天，等着他的答案。
方承天瞧着李向榮，指着淺坑道：“老李，你把這坑挖到兩丈深，將你夫人葬在最下面，然後將土回填，變回現在這樣。”
玄塵點了點頭：“承天，你這法子很好，王麻子來了一看，只會認為我們將向榮夫人葬到了其它地方，而其他人來了，也會認為此墓已被別人破壞，誰也料不到下面另有玄機。”
李向榮聞言，亦不住地點頭，接着他跳進坑中使勁挖了起來。
方承天拾起簸箕，走到坑邊道：“老李，我來挖，你來倒土。”
李向榮停下手中活計，抬頭望着方承天，一臉感動地道：“少爺，這種粗重活，還是讓我來吧。”
方承天搖了搖頭：“你挖得太慢了，若是王麻子趕來見到了，我這法子就不管用了。”說著，他跳進坑中，將李向榮手中的鋤頭搶到了手中。
李向榮怔了一怔，噗通一聲跪到地上，滿臉感激地道：“少爺大恩，我李向榮這輩子做牛做馬也還不完。”言罷，他霍然起來，拿起簸箕裝起土來。
王麻子果然回來得很快，才半個時辰不到，他就抱着一個小孩回來了。
那小孩圓圓的臉，圓圓的身子，胖嘟嘟的甚是可愛，他雙目緊閉，腦袋斜斜地靠在王麻子懷中，似是睡著了。
王麻子站在三步開外，一雙賊眼不斷地四處掃視，此處一切如舊，唯獨不見了李向榮妻子遺體，他一臉疑惑地道：“我已經把兒子帶來了，屍體呢？”
方承天淺笑道：“屍體我們已經另找地方埋了。”
“你……”王麻子指着方承天，怒道，“想不到你竟是個言而無信之人！”說著，他轉身便走。
“等等！”方承天叫住他，向前走了兩步，淡淡地道，“你說說我怎麼言而無信了？”
“哼！”王麻子止住腳步，轉身看了看方承天，一臉不屑地道，“明明說好的用李向榮婆姨的屍體交換我兒子，如今你們卻將他婆姨埋了，難道不是言而無信嗎？”
“呵呵~~”方承天笑道，“我有說過用老李夫人的遺體和你交換嗎？”說完，他似笑非笑地瞧着王麻子。
王麻子眉頭一皺，細細思量之下，發現方承天的確未曾說過要用李向榮的屍體和自己交換。
方承天接着道：“對吧，我從未說過，又何來失信之說！再說我用錢和你換，也是一樣的嘛。”
“用錢？”王麻子怔了一怔，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想買我兒子，那麼你能出得起多少錢？”
方承天豎起一個手指，道：“一萬錢！”
“多少？一萬錢！”王麻子冷笑一聲道，“你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嗎？居然想用一萬錢就把我兒子買去。”
方承天未料到王麻子如此貪心，不由眉頭一皺，道：“一萬錢已夠普通人家一年開銷，你還嫌少？”
“哼！”王麻子冷哼一聲，“如今這錢是一天比一天不值錢，一萬錢也就頂多夠富貴人家吃一天，你還覺得多？”
方承天沉吟片刻，道：“那你想要多少？”
王麻子攤開手掌，淡淡地道：“至少五萬錢，或者用李向榮婆姨的屍體。”
李向榮愣住了，他從未想過自家婆姨竟然這麼值錢，他緩緩地將目光移向王麻子懷中小孩身上，驚道：“王麻子，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他是……他是……”
李向榮覺得這小孩特別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王麻子瞪了李向榮一眼，沒有說話。
方承天面上也是一驚，仔細打量了那胖小孩片刻，發現胖小孩長相與王麻子無一處相似，不由質問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哼~~”王麻子冷哼道，“不管是誰家的孩子，也由不到你管，你只需要告訴我，換是不換？”
這時，玄塵的聲音響了起來：“承天，這王麻子臭名遠揚，如今還做出這種惡事，留他不得！”
方承天皺着眉頭，摸了摸眼角的傷疤，看了看王麻子懷中的孩子，嘆了口氣，忽然臉色一沉，冷冷地道：“師父說得對，現在可不是換不換的問題，而是你這般的惡人，留你在世上，只會害更了多的人！”
王麻子大驚，猛地往後急退，一手掐住胖小孩的脖子，喝道：“你再近一步，我便掐死他！”
方承天止住身形，死死地盯着王麻子的手，沉吟片刻，忽然笑道：“師父，若死一個孩子，卻可以救更多的孩子，這事兒能不能做？”
玄塵眉頭一皺，臉上微微有些吃驚，方承天性子如何，他再清楚不過，豈會不顧那小孩的性命？
玄塵思忖片刻，眉舒眼笑，自己弟子如此做，定然是想斷了王麻子以孩子作威脅的念頭，找機會救那孩子。
如此一想，玄塵頓時笑了笑，道：“承天，你長大了，許多事情你不用再問為師，記住‘問心無愧’四個字即可。”
方承天點了點頭，一臉陰沉地走向王麻子，他每走一步，王麻子便後退一步。
“砰”的一聲，王麻子撞到了一根枯樹，臉色一變，掐着胖小孩的手緊了緊，顫聲道：“你再過來一步，老……老……老子便掐死他……”
方承天眉頭一緊，身子微微一頓，又向前邁了一步。
“你真的不顧這孩子死活？”王麻子咬了咬牙，忽然將手中小孩高高拋起，然後猛地繞到枯樹後面，一掌擊出，只聽“砰、咔嚓”聲響起，那枯樹應聲而斷，朝着方承天頭頂砸下。
“嗬~~”方承天輕喝一聲，身形猛地彈起，堪堪躲開倒下的枯樹，將那胖小孩接在手中。
等方承天落到地上時，王麻子已不見了蹤影。
方承天趕緊檢查了下胖小孩，發現他只是被下了蒙汗藥，除此之外並無大礙，只是頓時鬆了口氣，望着王麻子逃走的方向，嘆道：“可惜讓他給跑了。”
李向榮走到方承天身邊，輕聲道：“少爺，我知道王麻子住在哪兒。”
方承天搖了搖頭道：“他肯定不會回家。”
玄塵抱着小寶走過來，看着方承天懷中的胖小孩，道：“走吧，天色不早了，明天送這孩子回家后，我們還要趕路。”
清晨，大地已被染成殷紅。
太陽漸漸升上天空，籠罩着這片荒蕪的大地，沒有風，似乎在烈陽的威嚴下，風都不敢出門了。
枯樹依舊，乾裂的田地依舊，只有那村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村落中，沒了往日的死寂，人頭攢動，吵吵鬧鬧。
這些人俱都身着青衣，頭戴小帽，一副大戶人家家丁打扮，他們手中，提着刀槍棍棒。
這些人浩浩蕩蕩，竟是往李向榮家去的。
很快，這些青衣家丁便把李向榮的茅草房圍了起來，一個衣着華麗，身形如小山般的大胖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站到了大門前面。
大胖子拉長着臉，滿臉的肥肉彷彿一條條波浪，他扭頭給身邊的一個家丁遞了個眼色，只見那家丁上前一步，大聲喊道：“李向榮，趕緊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