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兒衣
?第二日一早，秦浩峰在別廂苑同二夫人吃完早餐后就精神煥發紅光滿面的往惜蓮苑走去，德福處理好翠兒的事早早的就在別廂苑外候着，府中的事務要跟秦浩峰報備，再有就是七小姐的面具做好，想必老爺也該去看看。
秦惜兒醒來，坐在床沿邊看着這個住了多日依舊陌生無比的屋子，在夢裏，她坐着旋轉木馬，看着那個世界越來越模糊，路上的車變成了奔馳的馬，穿着西裝短裙的人也瞬間換了裝，高樓大廈成了亭台樓閣，那一刻，旋轉木馬變成了奔跑着的馬車，心中的恐懼害怕，那種突來的陌生氣息讓她害怕不已，那心中的空虛讓她伸手緊緊的摁在胸前，她，無法呼吸……
她伸手摁在胸前，夢中的窒息感還停留在空氣中，那種虛無的感覺讓她懷疑這些都是夢一場。
手慢慢向上，貼在有些帶着溫熱的臉上，看着手中的面具，這是一個真實的夢，她在心裏想着，手摩挲着手中的面具。
“小姐，老爺快到了……小姐……”
聽到屋外童汐奶娘的聲音，秦惜兒輕嘆一口氣，“奶娘，我醒了，進來吧……”
端着水盆的童汐聽見秦惜兒的回答趕緊走進屋內，將水盆放在架子上，將帕子浸入溫水中，擰了擰才遞給秦惜兒。
秦惜兒接過在臉上擦了擦，然後將面具帶上，只是一晚上，她就對着面具有了依賴感，原本她以為她不在乎這醜惡的面孔，可現在一旦能遮起來了，她便放不開了……
童汐為她拿了一件月白色的紗裙站在一旁候着，自她醒來后，她便自己更衣，不再勞她人手。
淡色的裙子稱得她清秀不已，沒了那艷色的胎記，銀白色和這月白色正是相得益彰，這古裝繁瑣，秦惜兒經過這些日子的練習已經掌握了竅門，將最後一個帶子系好，她呼出一口氣，這樣的衣服穿起來還真是累。
窗外的陽光照射在那銅鏡上，秦惜兒打開門，走出屋子，又是一個繁花似錦陽光明媚的好日子。
旁邊的廳內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秦浩峰進來時就看見秦惜兒帶着面具吃着飯的樣子，一半白凈一半銀色，這面具很貼合，也不影響吃飯，好，很好，他在心中想着。
喝下最後一口粥，這樣的生活，挺好，秦惜兒感恩的想着，抬頭看見正步入廳中的秦浩峰。
她放下碗，接過童汐遞過的帕子胡亂的擦了擦嘴就跳下凳子往秦浩峰跑去，“爹爹，幾日不見爹爹，惜兒很想爹爹……”
“恩，爹爹也很想惜兒，惜兒這幾日可有好好跟先生好好學習？”
“那當然，爹爹，惜兒不僅有好好跟先生學習，還將要帶走的物品都收拾好了，爹爹，我們什麼時候離開呢？”
想着即將到來的自由，秦惜兒眼中泛着光芒的看着秦浩峰。
秦浩峰看見她那麼渴望離開，想着他這些年來也沒有好好的照顧這個女兒，心中升起一絲的愧疚，“丫頭，這麼想快點離開爹爹呀？”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失落，他的女兒，要離開了，怕是很久不會見到了。
秦浩峰眼中的不舍秦惜兒看見了，對於這個重生得到的爹爹，她是珍惜的，前世渴望的溫情如今得到了，只是，給她的時間太短，可是，她必須離開……
“爹爹，惜兒也捨不得爹爹，惜兒答應爹爹，惜兒會常給爹爹來信，爹爹想惜兒的時候可以去看惜兒，惜兒會照顧好自己，有奶娘和德羽爹爹就放心吧。”
秦浩峰也知道，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只是，他心中還是自責的，他沒有保護好她，所有的她遭受的這一切只因他的疏忽，才造就了現在。若他知道，在那日假山墜下之時，那秦惜兒就已魂歸西天，那該是如何的悔恨，可這些，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好好，那後日咱們就出發，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你就派人找管家購置。”
秦惜兒看着身上的衣服，想着不日便要離開，“爹爹，惜兒有一個請求……”
見秦惜兒有些猶豫的開口，這些日子見識過了秦惜兒的聰慧，秦浩峰已經猜到她怕是又有什麼新奇的想法了，有些好奇，還帶着寵溺，“惜兒跟爹爹還說什麼請求呢，只要惜兒要求，爹爹能做到的，爹爹一定會為惜兒辦到。”秦浩峰摸着秦惜兒的頭說道。
得到了秦浩峰的答應，秦惜兒也就不再扭捏，“爹爹，惜兒身為女兒身，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再有還帶着這面具，惜兒想……惜兒想男扮女裝，以男兒身在外，懇請爹爹讓管家為惜兒置辦幾套男兒裝……”
秦惜兒的話要是從別的女子嘴裏說出就是驚世駭俗，可她的話在秦浩峰的耳里聽來是很自然的，他知道他的女兒是不同的，她身為女子，雖面有胎記，可帶上面具的她小小年紀便清新可人，若是女兒裝在外，怕是會有很多麻煩，他，也不放心。
現在她的這個方法正是免除了那些麻煩，“惜兒這方法好，你說爹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你要是男兒裝出門爹爹也放心許多，這樣好，這樣好……”
說罷，一臉高興的對着門口站着的德福說道，“德福，你去坊衣齋叫人來給小姐裁衣，告訴他們後日就要，還有讓他們春夏秋冬的衣服都置辦幾身，到時候直接找人送到葯谷。”
坊衣齋是秦家的產業，是京城最大最好的成衣鋪。
秦惜兒看着秦浩峰一臉高興的吩咐着德福，她沒有想到秦浩峰這麼容易就同意了，她想了好多天的措詞現在一個都沒有用上，雖然是這樣，可這種被寵着的感覺……真好……
燦爛的笑顏瞬間在她的臉上綻放，那是幸福的感覺，她真的感謝上蒼讓她有機會享受這一切，“爹爹……謝謝……”謝謝你讓我感受到幸福的感覺，謝謝你對我的寵溺，謝謝你不在乎我的丑還對我好，雖然這是猶如同偷來的溫情，我知道你不是真真的對我如此，但我還是謝謝你……
千言萬語，只在那眼中，那心中……
坊衣齋的人很快就到了，一聽說是要給秦惜兒做男兒衣，量衣服的媽媽雖然有些驚詫，可這些事情不是她能瞎說的，靜靜的為秦惜兒量衣，這效率真是沒的說，第二天一早就送來了四套現在穿的成衣，其他衣服也在秦惜兒到達葯谷前就被送到了她在葯谷的房間。
秦惜兒準備離開秦府的事情，除了秦浩峰身邊的幾個就是秦惜兒身邊的人。秦浩峰這次離開也只是說出去巡視鋪子，沒有提秦惜兒離開的事情。
只有，秦棋跟在秦浩峰身後上馬車，見馬車內坐在秦浩峰身邊小小身子的男孩，“爹，這位是？”
原本秦棋就同秦惜兒不熟，在秦棋的眼中秦惜兒就是紅色胎記的代名詞，眼前的孩子清秀白凈的臉上帶着精緻的銀色面具，長長的黑髮束在了頭頂，月牙白的絲帶繫着束髮，同色系的衣服和鞋子周身看上去一層不染。他的記憶中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更不可能是小廝。
秦浩峰看着秦惜兒的打扮很是滿意，正笑盈盈的看着秦惜兒，就聽見秦棋的的問話，轉眼間秦棋滿臉疑惑不解，“哈哈……惜兒，瞧你二哥都沒認出來……”
“惜兒？”秦棋在腦海中搜索着可能的人，可還是沒有想出來到底誰是惜兒。看着眼前秦浩峰和他滿臉笑意，秦棋此刻有些窘迫，卻更加的好奇了。再一想，“二哥……”他在腦海里捋着，琴棋書畫詩賜惜，惜兒，小七……“小七？”
秦惜兒安靜的坐在秦浩峰身邊，漆黑的嚴重帶着笑意的看着一直大量她的秦棋，“是的，二哥……惜兒見過二哥……”。
“你真的是……小七？”
“棋兒，你是準備一直站在那裏嗎？時候不早了，該要準備出發了……”秦浩峰看着這個平時機靈的兒子也被唬住了，看着端坐身旁的秦惜兒，這一刻，他想，她要是男兒身的話，怕是不會吃那些苦了，心中也有些遺憾，要是是個男孩就好了。
秦棋坐定后，馬車緩緩的開始移動，秦惜兒撩開馬車的帘子，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秦府的大門，大大的兩個字蒼勁有力，紅色的雕花大門旁站着兩個守衛，秦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站在門外眼睛看着馬車揮手遠送，秦惜兒很早就坐在了馬車裏沒有和秦浩峰和秦棋一起。
她看着這些，彷彿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不是屬於她的地方，在最深最深的地方也會有一絲的不舍，這裏，怕是很難再回來了。
想想她在這裏已經生活了一月有餘了，這些時間裏，她用最快的速度去適應去學習，她知道，她需要了解的東西太多了，想要活下去，她只有拋棄所有的去生存。
轉頭看想秦浩峰，心中的一絲不舍只為這轉世而來的溫情，她會回來的，只為這個眼中心中深深的關懷着她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