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沐娘寰淺笑,親手給雲氏泡了茶,緩緩地道:「因為時機未到,沒告訴老夫人,是怕壞了事,還望老夫人恕罪,再說了,最近王爺被狙殺,差點沒了命,也讓我們不得不小心行事,這點老夫人應該可以理解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雲氏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瞪着她的眸光又銳利幾分。

沐琅寰笑着與雲氏對視。「倒也沒有什麼意思,只不過最近外頭亂得很,老夫人就放心待在院子裏頭,不要隨意走動,事情很快便要塵埃落定了,等到王爺辦完了外頭的事後,自然會去向老夫人請安的。」

「你這是想要幽禁我嗎?」雲氏不滿怒喝。

但沐琅寰依舊淺笑以對,「老夫人做錯了什麼需要被幽禁嗎?只是請老夫人安心在院子裏頭休息罷了,至於咱們的家事,等到國事處理完后,王爺自然會與你說個清楚明白。」她氣定神閑的說完,然後揚聲吩咐道:「春陽,送老夫人回院子去休息,不準任何人打擾,也讓大夫人、二夫人和大爺、二爺們一起到明慈堂,好好休息幾天吧!」

沐琅寰的幾個丫鬟,早就看雲氏仗着撫育之恩,便與兒子、兒媳在府裏頭作威作福很是不滿,一聽到吩咐,立刻歡快地答應了一聲。

沐琅寰怎敢這樣跋扈?只怕她的手中已經掌握了所有關於她做下那些事的罪證,再也不怕人說他們夫妻忘恩負義,她的一時貪念,造就了今日之患,可偏偏卻又悔之晚矣。

雲氏看着她那雙晶亮的眼陣,想到了當年大伯和大嫂是如何死的,霎時整個身體如置冰窖。

季嬤嬤瞧着雲氏鐵青的臉色,她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凝重,她想扶雲氏起身,雲氏卻腳下一軟,重新跌回榻上。

季嬤嬤和丫鬟連忙一左一右攙扶起雲氏,可她才走了幾步,整個人忽然之間倒了下去。

屋子裏頓時亂了起來。

下人慌忙請來大夫,折騰了好一陣子,雲氏才緩過一口氣,下人急忙又抬來肩輿,將雲氏搬回她自個兒的院子休息。

【第九章】

二更天的梆子聲劃破了寧靜的幽夜。

沐琅寰知道寧莫北今日應該不會回來,但她還是輾轉難眠。

雖然春雨一直勸她要顧念自己的身子和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只要一想到寧莫北在外頭可能面臨的危險,她就怎麼也睡不着。

誰知道,窗外突然傳來了細碎的聲響,她連忙起身趿鞋,便見寧莫北一身是血的從窗外鑽了進來。

她的心猛地一窒,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再迎向他,逕自轉身往內室走去。

胸臆中回蕩的驚懼讓她怒氣橫生,她緊抿着唇,什麼話也不說的就躺上了榻。

寧莫北怔怔地看着她的反應,她這是……生氣了?

她剛嫁進郡王府時,無論碰到什麼事,臉上總是掛着一抹得體的笑,但他知道那不過是她在盡一個做妻子的本分,並非真心與自己相處。

可隨着他的傷癒,他能感覺到她在他面前愈來愈願意展露真實的情緒,這讓他感到欣喜,這代表她是願意與他真心相守了吧。

他與她,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會過得很開心吧!

想到這裏,寧莫北那刀雕斧鑿似的俊顏閃過了一絲心滿意足的笑意,然後他重拾往日的痞樣,鑽上了榻上背對着他的沐琅寰。

她正在氣他不懂得保護自己,總是帶着一身的傷和血回來,便使勁掙扎着。「別……也不怕傷了肚子裏的孩子。」

「哼!」沐琅寰不悅地輕哼一聲,雖不掙扎了,可是卻怎麼樣也不願回頭看他,要是輕易就原諒他,下回他只怕還是不會記取教訓。

「這不是我的血,方才府裏頭遭賊了,這是賊人的血,因為太急着見你了,這才沒有梳洗便過來了。」

聞言,沐琅寰驚訝地猛地坐起身來,那粗魯的動作嚇得寧莫北心頭一驚,深怕會傷到孩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院子裏入賊了,我怎麼沒聽到響動?」

「是嬸娘讓人放進來的,不過我早想過她會有這一招,讓人隨時盯着,刺客一進門寧謹就發現了,一番折騰后,正好來個瓮中捉鱉。」

「那沒事吧?」

「今兒個來的刺客不少,目標除了我之外,連嬸娘他們幾個都沒放過,一陣紊亂之後,大堂哥被刺身亡,二堂哥也受了重傷。」

「真狠!」沐娘寰倒抽了一口氣。

雲氏那兩個兒子是她的命根子,她會如此狠辣的苦心謀算,也多半是為了那兩兄弟的前程,雖然兩兄弟都是不成器的,可如今竟因自己勾連外人而―死一傷,只怕石氏會瘋了吧。

而且吳閣老果然不愧是一路腥風血雨坐上閣老這個位置的,心狠手辣的程度令人難望其項背,想除掉他們夫妻便算了,竟然連雲氏他們也不肯放過。

「既然他今夜派了刺客來襲,那宮裏那邊……」

「如今他也是被逼上梁山了,他若不動手,明日懸在他脖子上的刀就要落下,所以在他手裏的兵馬已經悄悄地往宮外圍去了,只怕天不亮就要發動宮變。」

「怎麼這麼急?」

寧莫北對於此事早就胸有成竹,她也沒有過問太多,卻沒想到吳閣老會這麼沉不住氣。

「那隻老狐狸只怕是猜着了我已經痊癒了,也知道是我在後頭謀算一切,才會打算先下手為強,只不過他想到的太晚了。」

沐琅寰望着他俊朗的容顏上不無驕傲,心忍不住軟成了一團,怒氣眨眼消散,也就乖乖地偎進了他懷裏,「所以,一切皆在今晚?」

「嗯,剛剛宮裏傳來了消息,司禮監總管太監死了。」

「怎麼死的?」

疲憊了一天,如今又是軟玉溫香在懷,寧莫北閉上眼,慢慢說道:「謀逆,他端了碗下了毒的參湯呈給皇上。」

「那個太監與吳閣老有關聯?」沐琅寰一點即通,立刻猜道。

「他的確是吳閣老的人,更準確來說……他在吳派的地位與吳閣老不相上下。」

「那吳閣老都沒下定決心,他又怎麼會毫無預兆的發難呢?」

寧莫北睜開眼,迎上沐琅寰帶着濃濃懷疑的眸光,微微一笑,有些莫測高深的說道:「誰又知道他在想什麼呢?反正皇上的參湯有毒被發現是真,被拿下的時候懷裏還有張紙條,上頭是吳閣老的筆跡,寫着『寅時下手,梅花苑接應」。』

「嘖,這倒真是逼人上梁山,不上還不行了!」

「所以吳閣老也真的被逼上了梁山,已經暗中與九門提督聯繫了。」

「那你還能閑在這兒?」沐琅寰有些沒好氣的瞋了他一眼。

一切事情都會在今晚結束,他竟然還窩在這裏和她兒女情長,這樣……真的好嗎?

「等會兒也是要出門的,只是終究不放心你,所以先來安安你的心。」

「嗯,那你快走吧,要是晚了壞了事,你瞧皇上能不能饒了你。」

深深地又瞧了她一眼,寧莫北勾起一抹笑,也沒有再繼續痴纏,一躍而起,怎麼來的便又怎麼去了。

吳閣老聽完暗衛首領的回報,確認寧莫北已經痊癒的消息,更加篤定這一切都是寧莫北的計謀。

他深吸了一口氣,好讓心頭的怒意褪去,他擺擺手讓暗衛退下去,一張臉陰沉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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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以色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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