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全都追着你
走近一看，寧韶明才發現這個青年就是You-Know-Who的“孟婆”，之前陪常笙畫一起去療養院的那個年輕人。
安秋也看到他們了，不過沒吭聲，點了一下頭視作打招呼，然後就繼續低頭吃他的拉麵。
常笙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美食店鋪，對寧韶明道：“買點喝的吧。”
“嗯。”寧韶明轉身就去找飲品店了。
常笙畫在安秋對面坐下來，看了一眼他風塵僕僕的模樣，手邊有個背包，看起來像是個滿世界跑的背包客。
常笙畫問：“什麼時候到的？老頭子沒提前跟我說。”
“半個小時前剛到……”安秋頓了頓，補充道：“臨時安排的。”
“有意外情況？”常笙畫皺眉。
安秋卻不吭聲，埋頭喝湯。
常笙畫眉頭愈發皺了起來，低頭髮了條短訊。
寧韶明很快就端着三杯飲料回來了，甫一坐下，就發現他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寧韶明遞給常笙畫一個詢問性的眼神。
常笙畫搖頭，只道：“安秋。”
寧韶明一愣，也沒問具體是哪個安哪個秋，只是對他點點頭。
安秋已經把整碗拉麵帶湯都吃完了，活像是剛從哪個深山裏餓了幾天出來似的，寧韶明都看得不落忍，把飲料推過去給他。
安秋接過來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然後說了句“謝謝”。
寧韶明看着有點過分年輕的男人，心想如果劉方那邊是想選他來接手You-Know-Who，那就證明You-Know-Who真的到了青黃不接的時期了……
“我去那邊走走？”寧韶明以為他們有什麼事情要商量，便指了指對面的店鋪，示意他可以去那邊晃悠。
但是常笙畫和安秋同時搖了頭，也不說話，就這麼默默地對坐着發獃。
寧韶明也搞不懂他們在幹嘛，只好也跟着坐在那裏發獃，順帶把自己那杯飲料喝完了。
幾分鐘后，常笙畫的手機收到一條短訊，她低頭看了看，然後看向安秋，“走了？”
安秋點了頭，起身把背包甩到背上，就打算跟着他們走了。
寧韶明拿上常笙畫沒動過的飲料，和常笙畫一起往扶梯方向走去。
不過寧韶明很快就發現常笙畫和安秋並不是往商場外走，而是在下面幾層的購物區逛了起來——真的是逛街的逛，他們還各自買了一些用得上的東西，尤其是安秋專門給自己挑了幾套衣服，似乎是拿來換洗的。
雖然常笙畫沒說，但是寧韶明也看出來了，安秋應該是臨時安排過來的，什麼都沒準備……
所以，是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嗎？
常笙畫幫寧韶明挑了兩件棉質上衣，遞給售貨員包起來。
寧韶明把飲料遞到她嘴邊，隨意道：“我帶了衣服。”
“都舊了。”常笙畫咬住吸管喝了幾口，道。
寧韶明也不至於為兩件衣服矯情，接過售貨員遞來的袋子，見常笙畫搖頭表示不想喝了，他看杯子裏還有四分之一的飲料，便一口氣喝完，把杯子就近扔到垃圾桶里了。
安秋深深感到自己在發光——嗯，燈泡的那種光。
常笙畫和寧韶明在櫃枱那邊付款，安秋走出店外，站在商場中央的欄杆邊上往下看。
這個點兒的商場人不多，跟着他們的人馬又不算少，安秋仔細看看就能找出幾分蛛絲馬跡，不過他也沒做什麼，只是淡然地收回了視線。
常笙畫付完款出來，就接到了孟老總的電話。
寧韶明看過來。
常笙畫一邊和孟老總說話一邊抬手捏了捏他的后脖子，像是安撫貓咪似的。
寧韶明嘴角抽了抽，不過沒拍開她的手，還湊過去聽着孟老總在說什麼。
安秋本來是在留意常笙畫和孟老總通話時的臉色，結果一看他們兩個都快黏在一起了，便無奈地背過身去聽，免得自己的眼睛被閃瞎了。
常笙畫和孟老總也沒說什麼，就是簡單地你來我往聊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常笙畫就掛了電話。
寧韶明：“？？？”
寧韶明狐疑，“走漏風聲的事情……他懷疑我們？”
“多少有點吧，”常笙畫的表情顯得挺輕鬆的，“不過他更懷疑身邊的人。”
寧韶明想了想，點頭，“我們來的時間太短，來不及做這麼多事情。”
孟熙那邊擴散消息的時間絕對遠遠早於常笙畫和寧韶明所在的調查組到來的時間，不然也不至於他們剛到，這個消息就已經鬧得隱隱有滿城風雨的感覺了。
寧韶明嘆了口氣，“多事之秋啊……”
簡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常笙畫看向一直很安靜的安秋，“你沒什麼話想跟我說？”
安秋頓了幾秒鐘，然後低頭看手錶，這才道：“有其他人也過來了……想請你去見一見。”
他這話是對着常笙畫說的，寧韶明下意識看過去，預感不太妙。
在這個時候，無論出現的人是誰，只要是跟女魔頭扯上關係的……恐怕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常笙畫眼中掠過一絲疑惑，但臉色並沒有太多變化，顯然也是一下子想不到來者何人。
“什麼時候見面？”常笙畫問。
安秋往樓下的商場看了一眼，“甩開他們的時候。”
半個小時后。
寧韶明穿着新買的T恤，從一個小巷子裏走了出來。
他在一個報亭前買了個報紙，掃視四周，沒有看到常笙畫和安秋的身影，他便站在一棵樹背後等了一會兒，假裝在看報紙。
手機忽然震了起來，寧韶明下意識拿出來一看，熟悉的號碼讓他蹙起了眉頭。
寧韶明摁了掛斷鍵，但是對方馬上又打回來了。
現在用的號碼並不是寧韶明平時常用的，是調查組專門配給他的，也不方便關機，寧韶明想到對方是從什麼渠道拿到的手機號，就知道這通電話是避不開了，只能皺着眉頭接了。
寧景侯的聲音冷冷地從手機那頭傳過來：“你在哪裏？”
寧韶明挑眉，沒吱聲。
寧景侯沉了聲音：“說話。”
“寧先生，”寧韶明似笑非笑道，“我今年快三十了，不是三歲。”
言下之意就是沒必要跟寧景侯報告行蹤。
寧景侯那邊靜默了幾秒鐘，再開口時的聲線都冷了幾度：“記住你的身份，卒子就要有卒子的自覺，聽從將帥的調遣，而不是自己在棋盤上亂爬亂走。”
寧韶明嗤笑，但可能是以前被常笙畫氣得多了，他這會兒居然一點兒都不生氣，還能假裝客氣地道：“謝謝提醒。”
寧景侯估計是聽得一把火，直接就把電話掛掉了。
寧韶明輕哼一聲，收起了手機。
——感謝女魔頭，他現在忍耐各色傻逼極品的能力都是杠杠的。
又等了幾分鐘，常笙畫和安秋才從兩個方向匆匆過來和他匯合。
“都甩開了？”寧韶明隨口問了一句。
常笙畫點頭，然後看了看他。
她的眼神有點奇怪，寧韶明不解：“怎麼了？”
常笙畫問：“誰給你打過電話？”
寧韶明：“……”
寧韶明簡直懷疑她真的會讀心術，“你怎麼知道？”
常笙畫知道他在想什麼，聳肩道：“寧景侯的人全追着你。”
只不過都被寧韶明給甩掉了而已。
寧韶明看了一眼手機，覺得神奇得很，“之前他不是盯着你嗎？怎麼突然全跟着我了？”
常笙畫要笑不笑的，“大概是覺得拿捏住了我的軟肋吧。”
寧韶明：“？”
常笙畫沒繼續說下去，轉頭去問安秋接下來要去哪裏了。
寧韶明看着在和安秋說話的常笙畫，這才慢半拍意識到——寧景侯是在利用他來隔空警告常笙畫。
……也不知道女魔頭到底幹了什麼，讓寧景侯拿出這種級別的慎重來盯着她的行動。
安秋又不知道跟什麼人聯繫了一遍，這才帶着他們七繞八拐，繞到一片地形複雜的老區，走到一棟七八層高的昏暗老樓跟前。
寧韶明看到這陰暗的樓道就皺起眉頭，眯起眼睛看向安秋。
安秋也知道這種地形容易引人懷疑，尤其是在寧韶明和他不熟的情況下，所以他只能無奈地看向常笙畫。
常笙畫和他對視，眼裏帶着幾分審視。
安秋只好道：“你可以聯繫劉處。”
他差點忘了，從You-Know-Who出身的人總是充滿了懷疑性，他這位前輩可還一直保持着沒退役之前的狀態呢，一點兒都不願意放鬆。
常笙畫沒說什麼，也沒真的聯繫劉方，只是道：“上去吧。”
她這句話是對他們兩個人說的。
安秋率先走進了樓道里，把後背留給常笙畫視作誠意。
寧韶明和常笙畫也沒商量什麼，很自然地一個走前一個斷後，默契得都不需要交換眼神。
這棟樓里很安靜，他們悄然無聲地一路上到五樓。
安秋敲響了五樓其中的一扇門，叩門聲是特殊的密碼頻率。
常笙畫皺起眉頭。
這個密碼頻率是You-Know-Who長期內部通用的……
昨天一起行動的阿曼他們已經是You-Know-Who那邊派過來處理付珩一事的大部隊了，劉方沒跟她說過還有其他人會過來。
沒等常笙畫深想，房門就開了。
一個年輕女人探頭出來，“孟……誒？長命花？”
常笙畫的眉頭一下子蹙了起來。
別說是常笙畫，連寧韶明都認出來了——
這個女人不就是和常笙畫同一屆的退役隊員，目前位於通訊營的任筱鷗嗎？！
之前幾次見面，任筱鷗的態度都挺熱情的，可這會兒她一看到常笙畫，臉色就變了一下，手上還下意識抓緊門框，似乎是不太想讓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