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鳥盡而弓藏!
疾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一點紅芒閃爍之間便瞬息化為一把丈許的巨劍,劃過天際,從雲層中刺出一道白痕。
少年緊閉的眸子緩緩睜開,見得飄身而過的雲朵在腳下如浪花翻滾,本就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
“小子,醒了啊,哈哈,沿途大好的風景可不能睡過去啊。”聽得朗聲大笑楚晨這才仔細打量起身前之人,此人身長八尺,在長劍上安然自若的站立,身子如同長槍般筆直佇立,一瞬間,楚晨彷彿見到一條巨龍直刺天際,腦海中頓時浮現幾個字“傲氣凌天”,心中不禁感慨論氣勢只怕是自己偉岸的父王也比不上此人。
此人如同置身於地面般信步走到楚晨面前,見得此人容貌,楚晨又是忍不住一陣愣神,年輕!但他那雙年輕的眸子卻是漆黑如墨,使人如臨深淵,探不得虛實。可怕,可以想像,如此一雙眸子會是經歷了多少滄桑方才造就。
“小友,你看,下方雲浪翻滾下的疆域是曾經是尹國的疆土,再看前方那片焦土,此處曾有極盡奢華的宮殿樓宇覆壓,如今卻是如此光景。哈哈,真是有趣的緊。”前方的人影彷彿並未在意楚晨的愣神,大手一揮,指着前方便自顧自的朗聲大笑,楚晨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見得雲層下的江山,頓時有種江山便在自己腳下的感覺,一腔熱血忍不住在胸膛翻滾。
“為何我沒有這種腳踏江山的偉力,俯視皇室不受羈絆,為何我不能習武通脈,保護自己的親人與疆土?“楚晨的低垂的眼帘下儘是火苗在跳動。
前方人影回過頭去,眼中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逝,嘴角勾起一段不可覺察的弧度。操縱着飛劍繼續向前飛馳。
感受着耳邊呼嘯而過的疾風,楚晨眼中一段掙扎,卻是突然克服恐懼似的,一咬牙,從飛劍上筆直的站起,一瞬間,疾風彷彿找到宣洩的目標,肆意朝楚晨咆哮着,頂着狂風的衝擊,楚晨臉色更加蒼白,卻是絲毫不退讓,劍尖站立的白袍人影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楚晨望着白袍青年的背影,一抱拳道:“前輩,小子承蒙前輩照料,救小子於水火,此番恩情已是等同再造之恩,但小子今日有兩件事希望請求於前輩。如若前輩不能答應,小子也只有辜負前輩的一番苦心,再回故地。“
白袍身影聞言緩緩回過頭來,眼中有一絲玩味,卻並未立即回話,一指前方直衝雲霄的一座高塔,輕聲說道:“此塔喚做雷鳴塔,有着直衝雲霄的氣勢,插入雲層,築以精鐵,來人皆需仰望,可就是這樣一座塔,因為佇立過高,築以精鐵,而引得天雷不斷轟擊,讓人避而遠之。“
楚晨眼中露出一絲明悟,白袍人接著說道:“站的過高,就會遮了那天,自身過於不屈,就會引得天怒,這道理誰都懂,可從古至今避雷的道路上,結局都是挖塔以避之。但。“
楚晨聽得白袍人慾言又止的模樣,不禁一急,抱拳道:“小子不才,還請前輩明示。“
白袍人影一瞥楚晨,卻是以失望的口氣教訓道:“自古以來都有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趙國前相國蕭大人自污以示清,換來百姓失望帝王信任。尹國王都尉退位薦賢,將禍水引流換得三代蔭庇。如此典故,比比皆是,你既博覽群書,怎會不知如此典故?“
聽得此話楚晨眼中的希翼卻是一黯,這些道理他怎會不懂,如此典故也自是不陌生,但路一致,卻因人而異,父王一生戎馬,是用刀劍換來的筆直身姿,一生唐唐正正,極重清明二字,不可能走向自污,更不可能有禍水引流之舉。更何況當年的蕭相國和王都尉雖說避卻一劫,卻是自此被同僚藉機一壓再壓,再想想父王寧可玉碎不可瓦全的驕傲,又怎能受得了如此結局。
見得楚晨眼中的黯然,白袍人影也是一頓,沉吟道:“此次唐門設宴謀殺你等,你父王卻被緊急召回邊境,明顯此計在於殺你,而迫於‘文有桌涼候,武有西涼王’的壓力,他感受到了威脅,但西涼王雄踞邊境,不僅邊寇需其鎮壓,而且軍中西涼王的地位極高,部眾極為擁護,暫時動不得,這一點那位定然明白,故他先借唐門之手先滅殺你,再亂掉西涼王的心境,企圖在其暴怒之下尋求破綻,一舉將其拿下。”
“故當下你被救下,那麼這盤棋局便被攪亂,王府暫時能脫離險境的,但安然卻只是一時的。”白袍人影悠悠一嘆,楚晨若有所思。
“也罷,楚晨小子,老夫今生膝下無子,一生潛心於武藝,今朝與你有緣,你可願拜老夫為師,一則圓了老夫的願望,傳下衣缽,二則給予你保護的力量,你,可願意?”磁性的聲音循循善誘,楚晨豈能沒聽出來這裏面有其他的味道,但此時卻是毫不遲疑的一佛衣袍,毫不吝惜的行了一個大禮。白袍人一佛袖,楚晨便被輕輕托起。
只見白袍青年緩緩回頭,那張年輕的面龐卻是悄然退去,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張蒼老的面孔,但渾身仍沒有絲毫老氣。
楚晨眸子裏古井無波,對老者的身份早有預料,他自幼博覽群書,自是見多識廣,對於各路英雄人物更是了如指掌,此時對着白袍人一躬身誠懇叫道“見過千靈幻師傅。”
千靈幻呵呵一笑,眸子裏儘是陰謀得逞的奸笑,如此天賦的少年今日被我收了,心中一陣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