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貴不可言的替身
質子府,一向是門可羅雀,今日卻是來了皇宮的儀仗,讓不少好事之人都駐足觀看。
傳旨的太監已經進了質子府快一個時辰,卻是半句話也沒讓人遞出來,無人知曉這位質子是走運,還是在被懲處中。
不過皇帝下旨,要為霍靖關指婚,早已是街頭巷尾的頭等話題。
畢竟沒人願意把培養多年的女兒去嫁給一個對家族無益的質子,弄不好還會被冠上通敵賣國的罪名,那可是禍連滿門。
倒是有些小官員打着要嫁女兒的主意,能被皇帝重視,他們才有機會升官發財,這次無疑是個好機會。
且說質子府內,傳旨太監等的直擦汗,就怕這麼一直等下去,回去腦袋就沒了。
可請不到神醫,他也無法回去復命,腦袋同樣要丟掉。
對於太監的為難,內寢中的霍靖關和君不離並不知曉,就算知曉也不會在意。
此刻霍靖關身上的幾道大穴,都被銀針封住,臉色因解毒而痛苦的扭曲着,俊朗的容顏已看不清本來面目。
為了能讓霍靖關撐住,君不離已經耗損了五成內力,汗水早已濕透了長衫,卻全神貫注,不敢有半分的分心。
一直到日落時分,霍靖關吐出一口毒血,君不離這才收回內力,腳步卻是虛浮不已。
“你體內的毒素,已經清除了五分,剩下的需要每個三個月清除一次,一年後你便無需再用內力壓制毒素。”君不離面帶欣喜之色,上揚的唇角為他增添了幾分男人的魅力。
“有勞師叔了。”幾乎用儘力氣,霍靖關才說出這麼幾個字。
“你現在最需要的,便是卧床休息,順便把你的傷一併養好。”扶着霍靖關躺下,君不離抬手擦拭着額頭的汗珠,壓低聲音道:“外面已經安排了人守護,你只管放心休養,在你的情況好轉之前,不要再想着出去。”
霍靖關無奈一笑,便昏昏沉沉的睡下。
以他現在的情況,即便是想要離開,也得有那份心力才行。
為霍靖關處理好胸前的傷口,君不離歇了幾息的時間,便邁步走出去。
等在廳中的太監見君不離出來,忙行禮問安,“君神醫,皇帝陛下請您進宮一趟,還請君神醫……”
“沒見到我師傅已經累了嗎?你們皇帝想要請我師傅,也得我師傅有力氣去才行,明天再說吧。”小童忙上前扶住君不離,語速極快的截斷太監的話。
不給太監再說話的機會,小童已經扶着君不離去隔壁的屋子休息。
太監憋屈的臉都紅了,可他卻不敢有半句牢騷。
這世上誰人不知,君神醫不論走到哪裏都有高手護航,一旦言辭不當,便可能被這些高手殺人於無形。
再者,惹惱神醫,只怕皇帝陛下會把他給鞭屍,連祖宗八代的墳都保不住。
“去查查,皇帝老兒請我進宮,所為何事。”君不離泡在葯浴里,對小童吩咐一句。
說是讓小童去查,倒不如說是讓隱匿在暗處的高手去查。
這些保護君不離的高手,都是欠了君不離人情,發誓一生跟隨,誓死保護君不離之輩。
其實以君不離的身手,根本不需要有人保護,莫說他的武功修為,就是他的醫毒雙絕,也沒人敢前來招惹,不論身處何地都會被奉為上賓。
是以,這些以前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高手,在君不離身邊不是充作跑腿的角色,就是輪流來保護霍靖關,或是幫他培養暗衛。
皇宮之中,等了一天卻只等到一句君不離不能來皇宮的回復,皇帝氣的砸碎了一套白玉茶盞。
不過皇帝也只能藉此出氣,卻不敢把君不離怎樣,否則他這皇帝也是做到頭了。
尤其是君不離的另一個身份,別人不知道,皇帝卻是知曉,除了隱忍他又能如何?
“既然君神醫身體不適,那便送些補品過去,明日再去請,一日不來便日日前去相請。”皇帝火氣消散后,立即下達口諭。
至於皇帝口中的補品,自不是那些尋常之物,否則與羞辱君不離沒有區別。
“都是臣妾不好,讓皇上為臣妾憂心了。”四妃之首的貴妃,眼含淚花,感恩又歉疚的開口道。
看着自己寵了近二十年的愛妃,皇帝的怒火徹底消失了,托起她的手道:“愛妃的身子要緊,朕不信以九五之尊的身份,尚不能讓君神醫來為愛妃診治,除了這天下不能拱手相讓,只要君神醫想要的,便是傾盡全國之力,朕也會應了他。”
“皇上……”貴妃感動的落淚,側首依偎在皇帝胸前。
只是前一刻滿滿愛意的容顏,這一刻卻陰沉恐怖。
旁人羨慕她榮寵六宮,可誰又知道,她這四妃之首不過是個替代品,永遠也取代不了皇帝心中那個,已經死去多年的女人的地位。
僅是一瞬間的表情扭曲,貴妃便又恢復了嬌柔的笑意,只要她這張臉還在,皇帝對她的寵愛便不會少半分,這是後宮其他女人,永遠也求不來的福澤。
“臣妾知道,有皇上對臣妾的恩寵便足以,切不可為臣妾勞民傷財,皇上乃是千古名君,決不能因臣妾一介妃嬪,而毀了皇上的聖明,否則臣妾唯有以死謝罪了。”貴妃起身,後退兩步向皇帝行禮,嬌美的臉上有着決絕之色。
皇帝眼色沉了沉,仔細的凝視着貴妃的容顏,卻是在透過她去看另外一個女人,只有在這種時候,1;148471591054062皇帝眼中才會有深不可窺的濃情厚意。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皇帝才伸手將貴妃扶起,面露欣慰道:“貴妃的賢德,朕心中有數,今日時辰不早,愛妃早些安歇,朕得空再來看你。”
“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不能分憂,只盼皇上能愛惜龍體。”貴妃小意溫情的說了一句,這才行禮道:“臣妾恭送皇上。”
擺擺手,皇帝轉身離去,只是眼中卻多了幾分落寞與遺憾之色。
再相似的皮囊,終究只是表面相似,骨子裏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他能寵愛的方式,也只是留住她的性命與容顏。
確定皇帝離開自己的寢殿,貴妃便揮退了宮人,獨自坐在貴妃椅上,恨恨的道:“再像你又有何用?距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可我窮盡一生去做你的替身,卻連問鼎后位的機會都沒有,倒是讓那個女人得了先機,每到初一十五,也只有那個女人有資格讓皇帝前去!”
貴妃面色猙獰,濃濃的不甘與憤恨,卻不能與任何人分享,包括她唯一的兒子——秦克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