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雪中送炭

吳棟樑手捏著錄取通知書半天沒有說話，其實以他小學第一的成績，他完全可以考取縣一中的，但他沒有報考，原因很簡單，連張家口子近的地方自己能不能讀書都是個問題，那就更加不要說縣一中這樣的地方，象他這樣的鄉下小孩跑到城裏面去做什麼呢？家了還有三個老人要照顧，自己怎麼可能有空呢？

吳棟樑那年手捏著錄取通知書，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這個夏天他瘋狂的在王村那條河裏摸索着，但也不知道運氣不好還是別的原因，他剛剛賺到一筆小小的錢的時候，他的四爺爺病了，在幫人家驅鬼的過程中扭傷了腰。www.

年紀大了，還去做那麼大的動作，一不小心就扭到了，他是忍着疼痛回到家的，人就是這樣，生怕丟面子，特別是四爺爺這樣的老江湖了，這樣的臉是不能丟的，一丟，那剛剛升起來的名氣又會沒有的。人活一輩子，這臉不能丟。

臉是沒有丟，但吳棟樑拚命弄回來的錢卻隨之貢獻給了醫院了，好在腰扭的不是特別嚴重，休息一段時間到也好了，但錢沒有了，吳棟樑能怎麼樣呢？

看着報名的日子一天接近一日，吳棟樑只是夜晚的時候，坐在那半山腰的石頭上望着那天空發獃，那夏夜的天空繁星點點，就好似吳棟樑亂亂的心一般，散落在天空的每一個腳落。

在報名前的一天，還是沒有什麼奇迹發生，那條為吳棟樑他們四個帶來生活的那條小河，並沒有讓吳棟樑太過於開心，他並沒有在河裏面捉到讓自己開心的東西，那怕是一隻甲魚，能捉到一隻甲魚，就能幫助到他了，一九八五年，一隻甲魚一斤的甲魚已經夠的上他的學費了，但奇迹並沒有發生。~~~~

報名那天早上，吳棟樑沒有說話，默默的把錄取通知書往床鋪底下一送，不管怎麼樣，這也算是一個紀念吧，緊接着下山去弄豬菜了，現在山上養了兩頭豬，今年過年能否有肉吃就看他了。

待中午返回來的時候，棟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自己那破爛的家門口好象站着好些人，走近一看，是王村長和他的班主任，在八五年的時候，小學還只是需要讀五年而已。

吳棟樑見到他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們來這裏做什麼，但他的那班主任一看到吳棟樑提着一籃大大的豬草的時候趕忙走過來接著說道“棟樑，你這是搞什麼呢？今天是你初中報名的日子啊，你怎麼還在家打豬草呢？”

棟樑今年十四歲的，長的已經和老師一般高大了，沒有具體量過，但應該已經有一米七了吧，身材很精瘦，頭髮有些枯黃雜亂，衣服很破舊，很多大大的補丁蓋在上面，有些臟，不過這對於吳家溝來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全部都是石頭，到那裏來弄水來洗衣服呢？養豬的水都是棟樑在很遠的地方挑回來的。

“胡老師，我不準備讀了”吳棟樑強行忍住自己已經面臨哽咽的聲音說道。

他的班主任姓胡，叫胡友寬，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這些年來沒有少救濟棟樑，前兩年，已經在王村本地找了個老婆安定下來了。現在一聽棟樑說不讀書了，整個人不由激動起來。

“什麼？你不讀了？你只不知道，你的路在那裏嗎？我們農村的孩子要想有所出息，靠什麼？靠讀書，你這麼好的成績，你竟然不去讀書，你這算什麼呢？你知道嗎？你這不但代表着你們吳家溝的名譽，你還代表着我們王村的面子，你是從我們王村出去的，你竟然說不去讀書，你對的起我嗎？你對的起一直以來都關照你的王村長嗎？”胡老師幾乎咆哮的說道

而王村長也開始走了過來了，一聽胡老師的咆哮頓時一怔，對着棟樑道“什麼？你不去讀書？你不去讀書，難道想一輩子在這該死的石頭山上住下去嗎？你認為你在這裏住下去有意義嗎？守着這座破山幹什麼呢？你看看，你們吳家溝的人，這麼多人有幾個人是在這裏待着的呢？他們為什麼不待在這裏呢？為什麼？因為這裏窮，這裏養不活人，你不讀書，你去做什麼呢？你難道想一輩子找不到老婆在這裏打光棍？你現在是還生活在吳家溝唯一的青壯年，你應該要做一個表率，努力讀書，爭取作為公家人，努力為吳家溝做貢獻，你難道想你以後吳家溝的人一輩子都要寄在別的村裏面做着二等的公民嗎？我知道你不想讀書的原因，是的，你沒有錢，你交不起學費，但你沒有錢不是你的錯，我們現在還是社會主義社會，你要相信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的，你也要相信我們的黨是不會忘記你這樣的人的，我今天特意找過我們鄉中學的校長，他答應我了，只要你保證每年考試達到前十名，學校將免去你一切的學雜費”王村長道

“孩子，這麼開心的事情，你怎麼不和我們說呢？全村第一啊，在古時候那可是中了秀才的水平啊，孩子你要是告訴我們，我們這些糟老頭子就算去每戶人家那裏跪也要把你的這學費跪來啊”棟樑的五爺爺也走了過來道

棟樑一聽，真的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當然想上學啊，他當然想跳出這農門啊，你以為他願意待在這個破地方嗎？有頭髮誰願意做禿子呢？但這破地方埋葬着他爸爸，和他的親人，更加重要的是，也許以後的將來他媽媽還會回來，他走了，他媽媽要去那裏找他呢？不過王村長講的是對的，象他這樣的人，除了讀書讀出去，其他還有什麼用呢？如果自己真的讀書讀了出去，也許才能真正意義上幫助到吳家溝，否則吳家溝真的要在棟樑之後，在無人煙了。

但現在學費是解決了，食宿呢？食宿怎麼辦呢？去那麼遠的地方讀書就算自己的食宿自己有本事解決，但他三位爺爺呢？他們怎麼辦呢？年紀都這麼大了，難道還下山去討生活嗎？

“孩子，別想了，你去把，你放心的去學習吧，我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這個時候他四爺爺慢慢的也走了過來說道

他知道，他們三個如果不能照顧好自己，棟樑他無任如何也不會去讀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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