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永遠別離開我
她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霍博彥顯然聽見了,目光盈盈地望着我看,直看得我不好意思低下頭。
“多虧了你們啊,要不小金他爸媽現在還在外面城裏打工,一年到頭難得回家一次......”
小金奶奶說,像他們家這樣的人家,有不少呢,要是家鄉發展好,誰願意背井離鄉去外面抹黑闖蕩,這不,一聽說村裡重新建設,發展旅遊,許多人二話不說就回來了。
小金奶奶發著感嘆,聽說許多村民一家團聚得益於桃源村的建設,我的心裏也很欣慰。
“好了,老婆子。別在門口站着啊,帶客人到裏頭坐。”
“對對對,你看我,說起話來就忘事,快裏面坐,菜都燒好了。”
小金奶奶牽着我的手,往屋子裏面走。
看着一家人淳樸的笑容,還有滿滿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我感動極了,眼裏不自覺地起了水霧。
自從老夏走後,我已經許久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溫暖了。
村長爺爺邊招呼我們坐下,邊說:“你們坐着,我去拿瓶好酒來。”
“不用了,酒就算了,我平時不怎麼喝酒。”
霍博彥笑着擺手,客氣道。
“那不行,我們爺幾個多少喝點。”
村長爺爺豪氣地揮了揮手,轉身去尋他口中的好酒去了。
大抵男人間的情誼都是從酒杯里喝出來的,不過幾個來回,原先跟霍博彥感覺還有些生疏的小周和小金爸爸,就稱兄道弟起來。
我和小金奶奶,還有小金媽媽邊吃菜,邊閑聊着,看着男人們喝地熱火朝天,不禁啞然失笑。
其實霍博彥比陸逸塵容易相處多了,他能這麼快跟大家熟絡起來,我並不意外。
席間唯一一個例外便是小金,他似乎對陸逸塵有種莫名的執着,總是時不時地問我關於陸逸塵的事。
我有些尷尬,可他還是個孩子,並不能覺察到我言辭間的閃躲,倒是小金奶奶看出了我的表情不對,呵斥小金,讓他快吃飯,別那麼多問題。
小金媽媽話不多,但人很熱情,總是給我碗裏夾菜,一頓飯下來,我的肚子吃得溜圓。
我們這邊算是吃飽了,但喝酒的男人們遠遠沒有結束,我見霍博彥跟他們還在興頭上,便沒去打擾他,揉了揉滾圓的肚子準備出去走走。
小金嚷嚷着要跟我一起,我便讓他帶路,到處走走看看。
走在曾經和陸逸塵一起走過的小路上,小路兩旁的舊房子不是已經翻新重建,就是還在重建當中。
煥然一新的桃源村,是我和陸逸塵曾經的共同願望,如今看到這些在慢慢實現,高興的同時我又有些莫名的感傷。
那時的我們天真的以為彼此會就這樣一直幸福下去,哪裏會想到如今的景況。
小金用腳踢着路邊的石子,不解地問我,“夏夢姐姐,我真不明白你們大人是怎麼回事。上次逸塵哥哥過來的時候,他還說下次一定會帶你一起來呢,怎麼你這次來,卻說跟被人結婚了?”
“上次?”我疑惑道,“逸塵哥哥他自己單獨來過?”
“對呀,就沒多久之前,我還問他為什麼你沒來呢,他說你工作忙來着。”
難怪,他會突然對我說“桃源村的桃花開了”。
回憶里的點點滴滴都在腦海中浮現,原來不只我一個人對這裏念念不忘。
知道這些,我原本刻意壓制的心緒有些不穩,我們在這裏度過的那段最美妙的時光,就像是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間。
陸逸塵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我看不透。
如果他只是把我當成簡然的替身,那為什麼對我們的過去如此流連忘返,如果他對我有愛,那又為什麼會毫不留情推我離開,轉眼就娶其他人。
想到這兒,我眼睛有些發酸。
“夏夢姐姐,我帶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
小金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從一片迷霧中拉了出來。
事情已經成如今這樣,想再多也不過是空想,罷了,搖搖頭,牽着小金的手,腳步輕快了許多。
陪着小金玩了一會兒,我看看時間,估摸着他們也該結束了,邊起身往回走。
走到院子門口,與小金媽媽迎面碰上,“大妹子,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怎麼了?”
她笑着說:“你男人喝多了,我尋思着讓他爸跟小金把他抬房間去歇着,他卻嘴裏嚷嚷着你的名字,非要找你呢。”
聽說霍博彥喝醉了,我來不及尷尬,忙快步朝房子裏走。
客廳里,霍博彥半閉着眼,斜斜地靠在沙發上,嘴裏時不時嘟囔着我的名字。
小金奶奶見我,笑呵呵道:“小夥子喝醉了,一直念叨着你呢。”
看着她臉上揶揄的笑,我來不及尷尬,連忙走到霍博彥身邊。
“夏夢,夏夢。”
“我在呢。”
聽到聲音的霍博彥倏地睜開了眼,緊緊地拉着我的手,“真好,你在。”
看着他醉酒後的傻笑,我心裏有一處堅硬忽然變得柔軟起來。
小周和小金爸爸雖然臉上很紅,但神志清醒,似乎對他們來說,這點酒根本不算什麼。
小金奶奶招呼他們一左一右將霍博彥架了起來,將他馱回我們住的小木屋。
尷尬的是,霍博彥牢牢地抓着我的手不肯放,無奈,我只能任他抓着,在前面領路。
小木屋離村長家很近,沒幾分鐘便到了。
小周和小金爸爸走後,我費了好大的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起身將他的鞋子脫下,又去洗手間擰了濕毛巾給他擦臉。
“夏夢,別離開我。”
霍博彥嘴裏喃喃着一把抱住了我,我趴在他胸前,推了推他的手,無奈他抱得緊緊的,我根本推不開。
見我反抗,他一個側翻身,抱着我的手緊了緊,“答應我,永遠別離開我。”
看着他眉間皺成小山峰,我忍不住伸手想要撫平
他平日裏看着雲淡風輕,原來心思藏得這樣深,我柔聲道:“放心,我不會離開你。”
“永遠。”
我點點頭,“永遠。”
霍博彥的嘴角微微向上彎起,呼吸漸漸變得綿長。
被他抱着,我索性將毛巾隨手放在床頭柜上,踢了鞋子,閉眼睡起了午覺。
這一覺睡的時間有點長,等睜開眼,夜幕降臨,房間一片漆黑,只窗外亮着星星點點的燈光。
“醒了。”
霍博彥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仰頭,房間太黑,看不清他的臉,但卻能感覺到他在看我。
“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
我邊說邊伸手,摸索着打開床頭燈,看了看時間,居然晚上八點了。
“也沒多久,看你睡得香,我正糾結着要不要叫你,正好你就醒了。”
見我起身,霍博彥也下了床。
我洗了把臉,撫平身上睡皺的衣服,肚子裏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尷尬地看了眼霍博彥,他微微笑道:“這麼晚了,你再不餓,寶寶都要抗議了。”
正說著,有人過來敲門,我走出洗手間開門。
“夏夢姐姐,你終於醒了,我都來了好幾趟了。”小金搖頭晃腦道,“快走吧,奶奶讓你去吃飯。”
我叫了聲霍博彥,他走出來,見到小金笑着跟他打招呼,小金彆扭地嗯了聲,拉着我的手,“走啦,走啦。”
一覺睡到這麼晚,還勞煩村長一家記掛着我們的晚飯,我委實有些不好意思。
見到小金奶奶和小金媽媽臉上曖昧的笑,我更是覺得兩頰火燒火燎的,倒是霍博彥很是坦然,中午喝醉酒的窘態蕩然無存,他估計都不知道自己喝醉酒後幹了些什麼吧,我心裏暗想。
飯後,我跟霍博彥在海邊的沙灘上漫步,順帶着消食。
與原先來的時候不一樣,原本應該寂靜空無一人的沙灘上,多了許多遊客,三三兩兩或漫步,或在躺椅上納涼。
最歡快的非孩子們莫屬了,耳邊傳來各種歡聲笑語,熱鬧極了。
走地乏了,我便拉着霍博彥在海邊坐下。
沙灘很軟,沙子裏還帶着白日裏陽光照耀下的一絲熱氣未散。
霍博彥怕我着涼,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依偎在他身上,看着高高懸挂的明月,聽着海浪擊打着岩石發出的嘩嘩聲,微風輕撫,愜意極了。
我問霍博彥,“我們這回能休息幾天啊?”
“你想休幾天就休幾天。”
“真的嗎?”
“當然。”
雖然霍博彥這麼說,但我知道,我們的假期並不長。
公司里有許多事等着他回去處理,而我,省政府項目建設才剛開始,能偷得浮生半日閑已經很不錯了,能來一趟,我已經很知足。
第三天的時候,霍博彥的電話就忙了起來,等到了一周,已經快要被打爆了。
桃花源再好,不屬於這裏的,還是要離開。
一周后,我和霍博彥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坐在飛機上,我仍依依不捨,心情有些低落。
霍博彥捏了捏我的手,安慰道:“現在交通這樣方便,什麼時候想再來,我們隨時可以再來。”
飛機上睡了一覺,睜眼已經在車上了。
炸了眨眼,確認自己的確是在四個輪子的汽車裏,我看着霍博彥驚訝道:“什麼時候下飛機的,你怎麼都沒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