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到底去了哪裏？
“……”沐氏這邊，總監姚舒娜也緊張地坐着，放在桌上的手，不由輕輕抓緊。
因為——
一大清早這樣的會議顯得太過隆重不說，開會的原因也頗有爭議，讓人猜測不透。她們沐氏前一單學校的項目剛剛完成，周六卻就出了那樣的事情，雖然論原因來說怪罪不到沐氏的頭上，但，這莫名其妙備受關注的架勢是怎麼回事？！！
“郁總……”
所以不等郁靳言開口說話，姚舒娜便輕柔一笑，嚴肅緊繃的臉透出一絲勉強的暖意，問，“今天找我們開會是為什麼事情？周六的事，我有聽說……”
聽說很嚴重！
對郁氏來說如此，但究其原因是郁氏內部的家族矛盾，應該，與沐氏無關。
郁靳言卻只淡淡抬眸，冷冽襲人的氣場從周身散發出來，震得整個會議室都是令人窒息的低氣壓。他絲毫沒有理會姚舒娜的問話，只冷聲道：“前期項目總結和寰宇的上周研究報告，開始！”
那口吻，就好像郁氏最近的焦點都投注在了學校項目上讓他很不舒服，現在最好將焦點專註到別的事情上來。這樣父親郁方洲看了，才會覺得他郁靳言的重點從來都只放在郁氏的高效運作、而不是與自家兄弟爭風吃醋上！！
“好！”姚舒娜背後的一身汗被迫散去，忙扭過頭看向助理小蕪，吩咐道，“開始吧！！”
小蕪點頭立馬準備。
沐氏的整體效率說起來很高，無論是前期準備、還是後期跟進，都無可挑剔！！
但，由於寰宇五期的工作量巨大，小蕪在彙報到後面的時候明顯覺得有一點吃力，無從說起，畢竟截止到目前為止沐氏只做了前期的調研和工作範圍的分配，其他的都還沒插手……
“……上周實踐部的linda是說要傳給我們郁氏內部的指標要求，但卻周日晚上左右才發到我郵箱，所以一早我就在派發資料……”
“周日？”一向高效率工作從不允許拖沓的郁靳言聽了，寒冽陰鷙的冷眸抬起，一眼就落在小蕪身上，如針刺槍瞄，震得小蕪渾身一顫！對上他眼神的感覺真的壓力好大！！
“是，”一旁的秘書linda站了出來，臉色也微微難堪心虛，道，“可其他參與競標的公司也是昨晚才拿到的資料，要知道，如果不能在競標會之前完成方案的話，有的是同行的競爭者來承接這個項目。”
這可是郁方洲郁董事長的意思！！
沐氏，總歸來說不是郁氏必須攀附的高枝，能不能做好，全靠他們自己！
“……”小蕪蒼白着小臉咬緊了唇瓣，冒火的美眸盯着linda，這個人……這個人怎麼這樣！！
“我不想計較你們到底誰更高效的問題，郁氏更看中的是結果，”郁靳言冷冷打斷了這兩人的話，眸光一轉，犀利又寒冽如冰地落在了一個纖瘦的身影上，“只是我記得，周六時有人跟我說過，可以在周一前加班加點趕出寰宇二期的初步方案，下午我有緊急事務要飛一趟澳門，只有這點時間來聽……所以，”骨節分明的長指敲了敲桌面，他問，“方案呢？”
他，要的很急！
略帶一絲脅迫性的威逼話語，以極其淡然、沒有絲毫溫度的口吻問出來，震得滿桌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姚舒娜整個心臟都狂亂地跳起來，眼神兒在空氣中慌亂地轉了好幾個人——
誰？她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郁總有安排下去讓某個特定的人完成初步方案，還只有周六周日兩天時間？！！到底是……突然一道閃電劈在腦海，電光火石之間姚舒娜想起來了，眼睛瞪大，不可思議地瞪向了旁邊的沐子漪！
對，對她記得了，一開始接手這個方案的時候就是沐子漪一馬當先，論私下跟郁總有接觸的可能，整個沐氏非沐子漪莫屬！！！
難道……難道……
聞言，沐子漪也是渾身一震，小臉蒼白地看向了郁靳言！
的確，她周六的時候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那時候他們在一起回沐家的路上，她說過要回去做的，可……可周日一整天她……
林清遠臉色也變了，垂眸道：“是你？子漪，是你跟郁總保證過要周一早上出初步方案？”
見沐子漪臉色虛弱蒼白到了極點，林清遠連猜都不用猜了，真的是她！！
遠遠凝視着她，郁靳言冷冷一勾唇，冷哼一聲道：“這是個什麼意思？沐小姐是要告訴我，你忘記了？現在什麼都交不出，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有那個本事，就不該跟他提前保證！！
沐子漪小腦袋嗡嗡作響。
“對不起，”在眾人關注、譴責、震驚、逼迫的眼神下，她被迫挺直了脊背，抬起蒼白的小臉迎向郁靳言，道，“我是說過那樣的話，周六也到了公司準備要取資料了，但，後來出了一點事，我耽擱了，然後，然後我就……”
林清遠這個時候想起來了，沐子漪的確是周六出現在公司過，不僅是公司，她跟郁總一起出現在醫院門前的鏡頭，還被媒體捕捉到了幾秒呢！！
“是嗎？”郁靳言冷笑更甚！！陰鷙的冷眸里散發出一絲讓她讀不懂的怒火與焦灼，“那沐小姐介不介意告訴我周ri你一整天在做什麼！什麼事？可以讓你把這麼重要的工作都拋諸腦後！！”
一整個周末，她到底去了哪裏？！
站着的小蕪頓時一個錯愕，她想起來了！！子漪周日時候是跟她在一起的！當是她心情看起來特別特別差，晚上陪她去喝酒的時候還喝成那個樣子，思及至此，小蕪眉心一蹙，剛要抬頭張口說什麼，旁邊的沐子漪就緊忙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不要說！！
且不說自己私人的情緒不能代入工作中，她有私人情緒這件事，她都不想要郁靳言知道！！
“我忘記了。”她勇敢地站出來承認，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後果自己承擔的準備，小臉平靜地說道，“沒做什麼別的事，我只是忘記了而已，對不起！！”
整個辦公室，驟然就一片嘩然！！
忘記了，她居然敢就這麼直白地說自己忘記了？！！眾人看她的眼神頓時什麼都有，煩躁、鄙夷、諷刺、惱怒……不用看也知道，ted幸災樂禍，姚舒娜一定恨不得把她殺了！！
郁靳言也驟然瞳孔緊縮起來，冷冷地盯着她看，她居然也不躲不避，澄澈如水，清可見底的眸子就那樣看着他，明顯，對周日的事她不想說，就算不是公共場合是私下見面，她恐怕也不願就她昨晚的去向，跟他坦白吧？！
好，好，他郁靳言是她什麼人，她不清楚？她居然想對他有所隱瞞，當做自己的秘密一樣藏起來，是嗎？她把他當什麼！夜不歸宿也不用坦白道歉的對象！！！
“……”郁靳言氣急反笑地靠回椅子上，皮椅隨之發出沉悶的聲響！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氣得不輕，相當不輕！沐氏更是心急如焚，只覺得他對沐子漪生氣事小，一旦寰宇項目的事情因此黃了才事大！！
“郁總，”姚舒娜趕緊站起來，道，“您不要生氣，我們沐氏有的是能幹的人！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更不會工作起來不走心……”
“給我閉嘴！！”郁靳言突然低吼出聲，冷冷盯着沐子漪，卻是對着整個會議室的人發火！！
一群人當即就被震在原地，而一旁的喬莫更是渾身顫了一下，看了郁靳言一眼，他這樣不顧場合地失控發火，可是很多年都沒有過了。
郁靳言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控，但，他控制不住！！
拳頭狠狠攥緊，骨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咯吱作響！！他冷冷看向她道：“所有人都回去工作，沐子漪你留下！！！”
此話一出，會議室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收拾東西的聲音，大家有一肚子的話和猜測卻都不敢說，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匆匆忙忙收拾東西走了。小蕪和林清遠都只能同情擔憂地看她一眼，先出去。
“你也走。”郁靳言對喬莫命令道。
喬莫合上文件，看他一眼，叫了幾個助理，一起出去。
他並不擔心許多，畢竟會議室的窗戶是透明的，一切的事情在裏面都遮掩不住，郁靳言不會胡來，但，隔音效果是極好的，難保郁靳言不會對她說什麼。
周圍的人都走了，空了，遠遠的，只剩下對面那個男人與她遙遙對視！！
就像，河的兩端！！她曾經試圖在冰天雪地的冬季游過去，卻被凍得幾度失去知覺，丟盔棄甲，流血慘敗，在絕望中抬起頭，他依舊遠遠地在河的對岸睨着她，眼神里的冰冷，從未改變！！
郁靳言用了兩分鐘的時間，死死壓下胸腔里那股滅頂的怒火。
拳頭，攥緊了又鬆開，深吸幾口氣。
臉色依舊鐵青着，隱約看得出欲冒出的青筋，他沉聲沙啞道：“沐子漪我最後問你一句，昨天，你到底去了哪裏？！”
沙啞的嗓音，猩紅的雙眸，壓着冷怒無比冰冷的問話，暴露了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