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號

幾乎所有的觀眾都緊張起來，他們看着方攸和第一名，希望出現奇迹。

可是，奇迹會出現嗎？

最後的五十米，四百米接力跑的最後一程，所有的選手都精疲力竭，只剩下一口氣在支撐他們跑完全程。

班級的希望，觀眾的吶喊，求勝的心理……驅使着選手拼上自己所有的實力。

細心的觀眾突然發現，方攸衝刺的勁頭遲緩下來。

方攸張開口，用口大口大口的呼吸。他的臉頰漲紅，體力已經消耗大半。

方攸畢竟只鍛煉了大半個月，體力不能和專業的運動員相比，在這最後一刻，疲軟出現了。

十三班全體成員的心都揪了起來。

女班長看着方攸，手中的班旗搖得如同烈焰。

“加油！加油！”女班長俏臉緋紅，不住的呼喊着。

關可雨站在凳子上面，雙手握拳，大喊：“方攸，跑快點、再快點！”

趙傑和幾個男生怔怔地看着那吸引全場目光的身影，心中滋味莫明。

趙傑乾巴巴的說：“體力消耗太多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對方奪得勝利，還是希望對方輸掉這一場比賽。

大量的冷氧氣灌入肺部之中，方攸感覺肺腑傳來一種臌脹的感覺，血液自心臟而出，在全身翻騰。

方攸感受着體力在不斷的下降，這種感覺，在他鍛煉有了成果之後已經很少出現了。

恍惚之間，方攸的耳邊響起了無盡的歡呼聲。

“方攸！”

“加油！加油！”

“五號！跑快點！”

這歡呼聲，是為他在呼喊，是為他一個人呼喊的！

方攸迎着風，撞碎那些震蕩空氣的歡呼，一股興奮感在他的骨骼中顫抖起來。

少年心性，人既已為少年，自當有少年狂！

方攸抬起頭，眼眸興奮的看着跑在自己前面的第一名。

他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大聲一吼！

一股驚悸感在他的心中升起來，方攸的后脊背彷彿被電擊，酥麻的感覺不斷湧起來，他腳踩在大地上，好似要將塑膠跑道踩裂。

快了、快了！方攸的速度又快了！

他感覺骨子裏面湧出一股力量，身體一時間彷彿消失，意志和風融合，擁抱着無盡流動的空氣。

方攸在這一剎那，竟然由動入靜，進入了心靜的狀態之中。

速度提升，距離不斷的拉近、拉近！

一米、兩米……四米！

五米！

終點線就在前方，擁抱勝利者的紅繩已經拉起來，等待王者的降臨。

第一名臉色蒼白，他在方攸的壓迫之下已經使出自己全部的實力，沒有一丁點兒的遺留。

在方攸的身後，四名參賽者獃滯的看着他，連比賽都忘記了。

“我靠，這麼猛！”

最後十米！

全校沸騰起來，他們親眼見證了最後一名的逆襲！

就在這最後十米的距離上，奇迹吝嗇的顯露着它的身形，不知道會不會降臨。

“超過他！”無數的人為方攸歡呼着。

即便是老師，他們也震驚的看着這個學生，這是他們第一次在賽場上面感受到精氣神！

體育的精神，正在跑道上向世人展現他的魅力！

“這個學生一定要收下！就憑這股勁頭，他就能在體育上取得成就。”一個個體育老師眼睛發紅的看着方攸，彷彿發現了稀世珍寶。

他們沒有想到，這場小小的、普普通通的校級運動會，竟然能讓他們感受到久違的興奮。

競技的興奮，讓人着迷！

呼！浪潮聲排山倒海，衝上雲霄。

方攸身姿矯健，風將他身上的衣服吹起來，露出下面精悍的肌肉。方攸的身體此時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人體的美感、運動的美感，此時在他身上盡顯無遺。

奔跑的男孩，原來是這麼的帥！

無數的女生看着方攸，心中浮現出這個想法。即便是那些年歲不小的女老師，臉頰也微微緋紅起來。

更有畢業沒多久的女老師眼神迷離的望着方攸，剛嘗過大學滋味的她們，對這種青春的感覺更為痴迷。

半米！距離拉到了半米，僅僅半身的距離！

第一名已經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壓迫感，他汗如雨下，渴望的望着六米遠的紅線！

方攸彷彿大魔王一般，攜着風聲、歡呼聲，無情的碾壓向第一名，將他最後的一絲希望碾碎。

0米！

超過了！超過了！

方攸超過了第一名！

呼！無數的歡呼聲衝天而起，震撼雲霄！

紅線站在前方，等待擁抱它的勝利者。

方攸越過第一名，狠狠的撞向終點線！

“贏了！”十三班的人聲嘶力竭的吼起來。

呼！校園翻天動地起來，無數的人歡呼着。老師和職工們，也忍不住拍着自己的手掌。

在這樣一種氛圍之中，他們感覺自己年輕起來，彷彿剛才在跑道上奔跑的人就是他們自己。

方攸一過終點線，無數的人便向他奔跑過來，賽場之外觀眾們，也翻過欄杆，直接向著這位勝利者呼喊、奔跑。

衝過一段緩衝距離，方攸腳步放慢，意識和身體在這一刻重合起來，他再度感受到了四周嘈雜的聲音。

“五號！”

“五號！五號！”無數的人歡呼着他的編號！

還沒有停穩，一大群人就圍住了方攸，狂熱的看着他。一群女生更是直接走上前，想要攙扶他。

“呼、呼……”拒絕了對方的攙扶，方攸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息，時走時停，不斷的恢復自己的體力。

人群圍着他，彷彿湖水中閃現的漩渦，他就是中心，湖水隨他而動。

體育辦公室的負責人看着被人圍起來的方攸，激動的對身邊的人說：“這孩子一定要搶過來，體育苗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體育苗子！”

“是啊！單單憑他的精神，就足夠他成為運動員。更何況他的身體素質還這麼好！”

“啊啊！”十三班的女生尖叫着，向方攸奔跑過去，她們要迎接她們的英雄。

男生們面面相覷，一個人突然大吼：“等毛線，跑過去啊！”

立刻，一群男生也呼得向方攸擁過去，他們連忙跑到女生前面，為女生排開障礙，擠出道路。

現場只留下趙傑和他的幾個朋友站在原地，幾個人表情苦澀，不知道該怎麼辦。

“風頭全讓他出了。”超傑憋着臉，突然擠出來這麼一句。

第二名沒有跑到終點線，因為終點線已經被人群淹沒，他甚至還差點撞上人。

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名，更是被闖進賽場的群眾擠出了跑道。

五個人尷尬的在現場遊盪，竟然被擠到了一塊。他們對視了一眼，眼睛中充滿了無奈。

一時間，全校似乎只存在接力賽這一項運動，其他的比賽全被忽略了。

所有的比賽者都尷尬的看着跑道上面瘋狂的人群。

高三的人站在樓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運動場上的這一幕。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場比賽竟然能夠引起如此大的轟動。

看完全程的人也不敢相信，僅僅是一場接力賽而已，雖然有點精彩，但是他們又不是沒比過。

怎麼能引起如此大的轟動？連校職工都聚在一邊遠遠的看着，還不斷的拍掌！

有些老師站在窗前，震驚的發現，他們的校長竟然也站在人群裏面。

今天的這一刻，所有人都記住了那個穿着紅色背心的身影。

五號！

“五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