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婚書
第五章婚書
一個女人拿起一把骨梳,開始給我梳頭,雖然我看不到,但是從頭上的感覺來看,她似乎正在把我的頭髮盤起來,應該是為了方便戴上那個鳳冠。
而另外一個女人,卻是從漆盤上拿起了兩根白線,套在手指上,向我的臉靠了過來,我知道她是要給我絞臉。
小時候我在村裡經常參加過許多婚禮,知道新娘子在成親的那一天,都要用線把臉上的汗毛絞光,然後再敷成白粉胭脂,可是現在哪有女人還願意被絞臉?
我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用手一推那個要給我絞臉的女人,嘴裏大聲叫道:“我不要絞臉,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謝寒軒,連他是人是鬼也不知道,憑什麼要嫁給他?你們這是在犯法,拐賣人口知道不知道?我要報警,一會警察就會來把你們抓起來的!”
我沒有想到,昨天晚上還低着頭不敢看我的謝富安老婆,聽到我這麼說,竟然一把抓住我的頭髮,然後“啪”地一聲,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
我一下被打懵了,看着她那張皮包骨頭,膚色發青,一對眼睛渾濁得幾乎看不表瞳仁的臉,半天才反應過來,雙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淚水奔涌而出,大聲吼道:“你敢打我?憑什麼?”
我只覺得那個女人的身體十分冰冷,雙手就好像抓住了一塊冰,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忙鬆開了她後退了一步,差點把凳子踢倒。
那個女人的嘴角向上一牽,似笑非笑地湊到我的臉前,陰陰地對我道:“小姑娘,你最好乖乖的,讓我們把你打扮好,送去洞房。如果他還要你,那樣大家都好過點,如果他嫌棄不要你,那你,你的父母,你的親戚朋友,都會不得好死!你不要指望有人能救你,別說是警察,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今天你也必須要和他拜堂!”
她說話的時候,嘴裏噴出的涼氣撲到我的臉上,我只覺得自己全身一陣陣發涼,胸中的怒火竟然被壓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害怕。
明明只是一個乾巴女人,沒有什麼好怕的,可是謝富安老婆給我的感覺卻是十分恐怖,似乎我不聽他們的話的話,真的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種感覺,也許是因為這個女人說話的語氣,也許是因為她身上的那股古怪氣息,看起來就好像一個老妖婆一樣。
在女生當中,我的體質算是比較好的,比小就喜歡參加體育活動,但是現在卻忽然感覺到身上軟軟的沒了力氣。
難道說我中了迷藥?可是來到這裏以後我沒有吃他們給我準備的飯,1;148471591054062也沒喝他們的水,不可能呀?
看到我不在掙扎,那身後幾個女人又抓住了我的胳臂,把我按在凳子上,那個女人再拿着白線來給我絞臉,我卻是沒有再掙扎。
我現在在這個村子裏,孤立無援,如果硬和他們對着干只怕會吃更多的苦頭,只好先順着他們,找機會給警察打電話,我就不信還有法律管不到的地方,他們這算是拐賣人口,抓住他們不判個無期,也要讓他們蹲上幾年。
幾個女人很快就把我打扮好了,從牆上的鏡子裏,我看到自己頭上戴着鳳冠,臉被塗得像剛粉刷過的牆上一樣,蒼白瘮人,可是她們並沒有給我塗胭脂,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我。
不過這樣也好,萬一真的要和那個謝寒軒拜堂,他看到我這個樣子估計會以為我有什麼病,看不上我那就好了。
然後謝富安的老婆就開始脫我身上的衣服,我還以為謝富安是個老不要臉的,要看着我換衣服,還好他識趣地出去了,離開的時候,拿出一張婚遞給我:“這是你的婚書,你剛才不是問憑什麼要你嫁給他?憑的就是這個!”
我接過婚書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夫造:謝寒軒生於一六九六年四月初四日子時健生丙子癸巳丁亥己子
妻造:馮倩然生於一九九五年九月初十日子時健生乙亥丙戌乙丑丙子”
下面還有很多字,面向什麼方向梳妝、上頭,忌什麼屬相,向哪個方向坐帳,怎麼上下轎等等一應俱全,我沒有心思再看下去,因為我被開頭兩行給震驚了。
謝家能打聽到我的生日也許不難,可是他們怎麼知道我是幾點出生的?
難不成,他們早就去我們家,打我的一切都摸清楚了?這樣看來,也許謝寒軒不是偶然從網上看到我發的廣告才找上我的,應該是早有預謀。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小說情節,什麼指腹為婚,什麼寒門女情定高富帥,什麼隱世家族少爺迎娶醜小鴨,想不到自己也有機會成為這樣的主角呢。
最讓我吃驚的是謝寒軒的生日,1696年?搞笑的吧?那還是清朝呢?我要嫁給三百年前的古人?
一定是他們把謝寒軒的生日寫錯了,他應該是1996年出生,比我還要小上一歲呢。
說實話,我對謝寒軒還是很滿意的,在來的路上也設想過,萬一兩個在一起感覺不錯,說不定可以假戲真做呢。
如果他們真的早就瞄上我了,那我就委屈委屈自己,嫁給他算了,先入洞房後補證,先上車再買票,其實也是可以的。
但是我來到謝家,到現在還沒有見到謝寒軒,他們就要給我們拜堂,而且今天的態度這麼差,這一點讓我很難接受。
就算你們的兒子長得很帥,而且人們謝家看起來也挺有錢的,姑奶奶不把警察叫來教訓你們一番,也咽不下這口氣!
哼,姑奶奶愛帥哥,愛錢,但是也不能讓你們看扁了我!
胡思亂想間,幾個女人也給我換好了衣服,然後把牆上的鏡子拿了過來,謝富安的老婆又變得唯唯諾諾的,看着鏡子陪着笑道:“不知道新郎對新娘子滿不滿意呢。”
這個女人青皮瘦骨的,表來就有些丑,現在笑起來更是像餃子皮一樣,一堆一把摺子,說不出的難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生出謝寒軒這樣帥的兒子的。
鏡子自然不會回答她,她這樣裝模作樣,不過就是想給我點臉色看,我可是知道那些有錢人家,婆媳之間就好像宮斗戲一樣勾心鬥角,謝家雖然是一個隱形富戶,只怕以後也少不了這樣,不和我說話,我自然也不會湊上去自找沒趣。
我以為她們最後還是會給我塗胭脂的,想不到竟然直接拿起紅蓋頭來就給我蒙上了,我也沒有多說什麼。
還好她們並沒有把我的手機收起來,我把手機藏在袖子裏,準備等她們離開以後便打電話報警。
想不到謝富安隨後又進來了,告訴那些女人時辰將到,轎子也準備好了,要她們快點把我送出去。
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難道不在謝家拜堂嗎?難道說,他們還有給我們裝備的新房,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是那種鄉間別墅呢?
一想到這裏,我不禁在心裏啐了自己一口:“你這是發騷了吧,難道真的準備嫁給那個姓謝的?即使真的嫁給他,也要拿拿架子!”
其實我知道自己之所以會這麼想,完全是因為昨天晚上的那個怪夢。
夢中的一切是那麼真實,讓我不禁以為自己真的已經把身體交給了那個帥帥的男人,所以才會產生那麼我的綺思。
蓋頭被掩開了一條縫,然後一碗面被遞了進來,謝富安老婆冷冷地對我道:“吃幾口面,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媽的,你自己兒子的婚禮,你能不能說話不這麼難聽?什麼叫上路?人家給死人送葬時才這麼說好不好?
我也不想理她,鬼使神差般地張開嘴巴,吞下了她餵給我的面,還喝了幾口湯。
面和湯都很寡淡,沒有一點滋味,而且也是涼的,吞下肚以後,我只覺得就好像吃了一塊雪糕一樣,一股涼意從小腹迅速擴散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