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價值一百六十萬（上）

相貌平平，個頭平平，體型既不胖也不瘦，丟到人群里最平凡最不起眼的那種。

他並非真的不起眼，沒有獨特的外在，可是有獨特的氣質。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眼中彷彿釋放光芒，溫和的光芒，給人非常平易近人非常可靠的感覺，似乎可以向他透露任何心事。

關係到錢李衛明的腦子轉得很快，何戰帶來的肯定是一位鑒定師，而且是不下於他的鑒定師。

落風城內能跟何戰相提並論的鑒定師只有“四大名鑒”中的另外三位，杜風就在貴賓接待間內，眼前這位要麼是牧師向光明，要麼是魔法師古淵海。

古淵海年紀很大，七八十歲，所以他肯定是向光明鑒定師。

“這位是向光明鑒定師，博覽群書，見多識廣，連古淵海老師也自嘆不如。”

何戰是向李衛明介紹，順便瞥一眼杜風，哼，你也不行。

古淵海是落風拍賣行資歷最老的鑒定師，對三人亦師亦友，指點了他們許多東西，因此三人都以老師相稱，以示尊敬和感激。

溫和笑容的中年人向光明既沒有謙遜否認，也沒有洋洋自得，還是那副平易近人的笑容，衝著李衛明點點頭。

李衛明不認識他，但他認識李衛明。

落風城的世襲男爵，還是擁有城堡的世襲男爵，在上層圈子裏，不認識李衛明的真不多。

他認識李衛明又有一層緣故，李衛明來落風拍賣行的次數真的很多，而且每次都帶回去一堆在他看來完全是垃圾的東西。

不可否認，李衛明購買的只能穿一次的禮服、只能走地毯的長靴之類，從材料到做工都是一等一的，能通過杜風鑒定師的鑒定，怎麼也不會是假貨。

可是沒有半點實用價值，奢侈無度的貴族也不會購買這種完全為了昂貴而昂貴的東西，根本就是騙傻子用的。

諾大的家業在他手中敗的精光，那位勤儉又樂善好施的老男爵若是知道，只怕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

向光明正和古淵海探討問題，被突然闖入的何戰不由分說拉着就走，身為牧師的他哪能跟何戰比力量，一路拽到貴賓接待間，他還滿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現在他明白了。

“落風拍賣行有落風拍賣行的規矩。”

向光明淡淡的說了一句。

何戰受過老男爵的恩惠，李衛明找上門來，他肯定要幫忙，對此向光明不阻撓，可無論怎麼幫忙，前提是不能傷害落風拍賣行的利益，不能有損他們“四大名鑒”的名聲。

“你們兩個商量過的？”

何戰嘟囔一句向光明聽不懂的話，接着用向光明最討厭的暴力方式將他推到茶几前。

向光明感嘆，我是不是應該鍛煉下力量，至少不能老是讓人對待小雞崽子一樣拎來拎去。

何戰師承矮人，修鍊的鬥氣也是矮人中最出名的炎火鬥氣，越長時間受到火焰的炙烤其肉體力量越強，純粹的力量能和魔獸相比，根本就是非人的存在。

再鍛煉也沒用，還是算了，以後盡量離他遠點。

“這是？”

坐到茶几前，向光明的滿腔怨氣和不滿瞬間消失，盯着杜風還在擺弄的橢圓形盾牌，一把搶過來，溫文爾雅的氣質丟到十萬八千里之外。

“這是……”

杜風剛要說話，向光明將其打斷，目光灼灼，“賽斯神煉的作品，準確的說，是賽斯神煉剛剛成為煉金師時期的作品。”

“那時的賽斯神煉已經小有名氣，當地一名貴族為自己的私人武裝向其訂購一批武器盔甲，最大的要求就是快。一百副盔甲和相應的武器，必須在半年內交付。”

“事實上那位貴族和賽斯神煉有矛盾，招收賽斯神煉為家族煉金師不成，故意出題刁難，若是賽斯神煉拒絕，他便可以造謠賽斯神煉徒有其名。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對剛剛成名的賽斯神煉是個巨大的打擊。”

“煉金師的修鍊既費時間又費錢，有名氣才能做到掙錢的同時留有時間學習、鑽研，沒名氣的，只能做些繁雜的重複性的煉製工作，富裕不成問題，想要提升技藝就難了。”

“整整五個月時間，賽斯神煉沒有展開煉製工作，原料都還堆在貴族家的倉庫里。所有人都以為賽斯神煉是被難倒，自暴自棄，認識他的也暗嘆，一名天賦極強的煉金師就這麼倒在坎坷的道路上。”

“十天，五個月後賽斯神煉只用了十天就完成一百副盔甲和相應武器的煉製工作，而且全部是由他獨自完成，沒有任何人幫忙。”

“賽斯神煉的一生創造了無數奇迹，這是第一個，自創‘批量煉製銘文’。後來賽斯神煉對親近的人說過，當時他的精神力還是太弱，只能一次煉製十副盔甲和相應武器，換成兩年之後的他，一天時間便足夠。”

熟讀《塞斯回憶錄》的杜風對“批量煉製銘文”的相關歷史非常熟悉，但他沒能把李衛明送來的盔甲和“批量煉製銘文”的誕生聯繫起來。

賽斯神煉家境一般，為了快速掙錢支撐煉金師的修鍊，創造“批量煉製銘文”之後以此煉製了大量盔甲、武器。

“你確定，這真的是‘批量煉製銘文’的第一件作品？”

第一次的意義是不同的，高雅的說，它見證了“批量煉製銘文”的誕生，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低俗的說，拍賣價格能翻一倍。

都是賽斯神煉的作品，而且處於同一時期，煉製手法和技藝沒有質的差別，而且都用了“批量煉製銘文”，如何能區分出第一件、第二件？

對此杜風很是懷疑。

向光明淡淡一笑，將橢圓形黑中帶灰看着髒兮兮的盾牌放下，恢復了溫文爾雅，“我親眼見過！”

聖都是光明教廷的都城，也是整個人界藏書最多、最廣的地方，去聖都學習是所有人的心愿。

眾所周知向光明曾去聖都學習，可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有幸接觸過聖典。

聖典在聖都，然而它不屬於聖都所有，聖典是天界賜予，只有最虔誠的教徒才能接觸。

人人都說聖都的圖書館是知識的海洋，可在聖典跟前，它不過是一滴水。

聖典不僅包含整個人界的所有知識，而且能根據閱讀者所思所想將他想了解的知識直接呈現在腦海中，如同親眼所見、親身經歷。

賽斯是幾千年前的人，那段歷史向光明當然不可能見過，是聖典的力量“打破”了時間的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