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憐香惜玉

橘清明明什麼動作都沒有，一個媚態攝魂的眼神卻仿若那縷縷撩人的微風，足以讓一個人的神智甘之沉淪。

這樣的神韻，該是在這滾滾紅塵中混跡了多少年了？期間，該是迷惑了多少男子的身心？

駱寒時清冷的眸底閃過絲莫名的惱色，他定定的看着橘清，溫雅的眉宇間被一股漠然冷厲的神色纏繞着。

“王爺，我們家小姐雖然出身青樓，可是身家清白着呢。恕靈溪無禮，我們小姐和閣里的姑娘不一樣，她不能伺候您。”見橘清無動於衷的模樣，靈溪不由急了，她戰戰兢兢的走近了駱寒時，低聲下氣的解釋着。

畢竟，現在在她面前站的是當今最為華貴風光的駱親王，她一個青樓小小婢女如何得罪的起。

可是小姐，本就不能隨意讓人玷污。

橘清淡淡笑着，伸手安撫的拍了拍靈溪的肩膀，回頭歉意的朝駱寒時開了口，“王爺見笑了，靈溪自幼跟着我，自然是百般維護我。”

駱寒時挑挑眉，並沒有說什麼。

“靈溪，王爺是正人君子，給小姐我把你腦袋那些不健康的思想都收起來。你家小姐只是陪王爺出去外面走走，自然和閣里的買賣扯不上什麼關係，你別胡思亂想太多。”橘清輕輕眨了眨眼眸，低聲對靈溪說道，聲音不大卻剛好傳到駱寒時耳中。

靈溪吐吐舌頭，歪過頭看了眼駱寒時也覺得他和外面那些男人不一樣，最後才不情願的應了一聲，然後目送着橘清和駱寒時離開了隋鳳閣。

出了隋鳳閣，橘清跟在駱寒時身側，陪着他漫步在熱鬧繁華的鬧市上。

“王爺，您這是要橘清陪着您去命案現場看看么？”路越走越前，橘清眸光一冷，很快就瞥見了那被官府查封的小巷口，她秀眉微微一挑，興緻頗高的望向駱寒時。

周圍把守的官差見是駱親王親自過來，都躬身朝他行了行禮，俯身讓他進去。

駱寒時點點頭，伸手撥開那白布封條，帶着橘清進了那小巷。

長安城的冬天不算太冷冽，可是這陰風陣陣的小巷還是讓橘清受冷的拉緊了身上的披風。

駱寒時回頭看了她一眼，澄澈的水眸微微泛起幾分漣漪，他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貂毛披風，轉身走向橘清，將手中的披風披在她身上。

“王，王爺您……”突如其來的溫度籠罩在橘清身上，她意外的看着離自己很近的駱寒時，又低頭望了眼披在自己身上那華貴的風大衣。

“天氣寒冷，你不該穿這麼薄涼出來的。”駱寒時清冷低沉的嗓音夾雜着一絲不同以往淡漠的情緒波動，他垂下眼眸看着橘清，看到她臉上有了除了媚笑之外的表情，他的心情似乎變得不錯起來。

橘清望着眼前俯身替自己繫着衣領的清俊男子，羽扇般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在眼瞼處覆下一層陰影，而那眼底原本流轉的嫵媚風華正一點點被那暖若春風的笑意吞噬。

前面幾具屍體已經被官差運走，還剩下一具被蓋上白布的躺在巷子裏頭的地上，沒來得及一起被帶走的。

駱寒時蹲了下來，掀開白布細細的觀察着那屍體的狀態，似乎是想要從中尋找什麼蛛絲馬跡般。

橘清嫌棄的掃了眼此時面色已經發青發紫的屍體，有些后怕的往後退了幾步，見駱寒時還興緻頗高的觀察着，不由出聲抱怨道，“王爺，您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吧！您辦案子為何要拉着橘清一同前往？您用了友情牌打動了橘清，就是要我陪王爺您來巷口驗屍啊？”

駱寒時聞言不免失笑，長而微卷的睫毛下，那雙像朝露一樣清澈有神的眼睛透着一股淡淡的哭笑不得，他回頭看了眼離自己有些距離的橘清，朝她招了招手。

“本王聽說這索魂案死去的人額頭上都被畫了梅花，想來這些妝容也只有女子才會講究，便邀你一同過來看看。本以為以你以往言辭犀利的勁兒，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豈料你會害怕這些血腥。”

橘清愣了一愣，聽完駱寒時的解釋，才算是知道了他此時帶自己過來的目的，心裏一陣好笑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她抬眸朝駱寒時望去，此時他把那禦寒的大氅披在了自己身上，而他自己就只穿了一件雪白綢緞長袍，他半蹲在屍體身旁，腰間系的那塊刻有“駱”字象徵他身份的白玉玉佩輕輕的垂在一旁。

即使只是靜靜地蹲在那裏，他也是玉樹臨風，神韻獨超，那種高貴清華的氣韻仿若侵入他骨子裏，如影隨形。

橘清垂下眼眸，墨色的眼底閃過絲猶豫不決，不過最後還是消失在她眼底那重新點燃的妖嬈笑意里。

“王爺，就算橘清在王爺眼裏是如何剽悍跋扈，可橘清也不過是一介女子，見了這些屍首若是不害怕那才奇怪吧？”悠悠然的眯了眯眼眸，橘清懶洋洋的朝駱寒時走了過去，最後還是在他身邊蹲了下來。

駱寒時莞爾，不也覺得橘清言之有理，但是見她最後還是乖順的蹲在自己身邊，不由勾起抹淡淡的笑意回眸瞅了她一眼，“那麼現在為何又不怕了？”

“橘清倒不是怕，就只是很討厭，很討厭血而已。”橘清低頭視線在那具發青的屍首上瀏覽了一圈之後，便施施然笑着對上駱寒時漆黑透亮的眸子，繼續開口道，“但是王爺既然請橘清來這裏幫忙了，橘清也總不至於讓王爺掃興吧？”

“那你可看出些所以然了？”駱寒時低頭目光淡淡的落在屍體上，他眸光微動，輕聲出口。

橘清低頭盯着地上的屍體看了看，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后，她才慢悠悠道，“王爺知道他這額頭上畫的梅花妝容是出自哪裏的嗎？”

“莫非你知道其中的緣由？”駱寒時若有所思的擰了擰眉頭，他本就是疑惑兇手留下這圖案的動機，不過想來想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兇手殺了人，為何還大動干戈的在死者臉上畫下這梅花妝呢？何況這妝容到現在是極其少見的，並不是現在南朝女子所盛行的妝容，何況他一個大男人就更加不了解這些胭脂俗粉的通點了，不過橘清這樣一問，倒是點醒了他。

這梅花妝的出處到底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