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最後……與存在（2）
我存在於此……或者說我活在這裏。
《猛鬼街》，那是我與這個輪迴世界的初次見面，說真的，明明是那樣可怕的恐怖片，身為新人的我居然活了下來，真的讓我很驚訝。
驚訝過後是喜悅，僅僅因為自己還活着所以喜悅。我此前一直都沒有發覺，原來活着是這樣的美好，生命是這樣的珍貴。
現實中，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生化危機3》，或者說最終一戰，我活了下來，為了獲得活下去的機會，我第一次憑藉自己的力量，在沒有同伴幫助的情況下殺死了其他輪迴小隊成員。那種感覺，和活着的喜悅不同。那是……
悲哀。
為什麼為了活着就一定要奪走他人的性命？是，我是想要活下去，對於活着的執念我不會否認，正是因為有這份執念，所以我才不會在恐懼面前退縮，所以我才會背負起中洲隊的稱號。
可是……我卻殺了他們。素不相識的他們。小理同樣是人類，同樣為了活下去而掙扎着的弱小的人類。
為什麼會這樣呢？
不用人來告訴我，因為我自己早已經明白理由是什麼。
輪迴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有有實力與無實力之分，沒有正義與邪惡的區別。為了活下去，一切都只是為了活下去罷了。
如果硬要說理由，那想必是因為我太弱小了吧。如果說我能夠像鄭吒大哥一樣強大，就根本不需要為了活下去而奪走他人的生命。是的，生命的珍貴，對於誰來說都是一樣的，在輪迴世界裏，沒有什麼高下貴賤，生命就是生命。哪怕是達官顯貴和街邊乞丐，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
所以了……
所以了……
我無法原諒毫無理由的享受殺戮者。我……無法認同這種隨意毀滅生命而毫不在意，乃至於因為毀滅了生命而感到暢快的人。
只要我更強，只要我的實力更強，強悍到能夠無視主神，我就能夠……
……
……
劉郁的意識，一直都處於一個模糊的狀態，林俊天的吶喊，魯米斯的腳步聲，在他的耳里，幾乎是相同的無序震動，對於他來說，現實中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影響不到他了。
死亡的具體執行是一個怎樣的過程？身體器官的衰竭。作為死亡的定義，心臟絕對是最先停止的，而此刻，劉郁的心跳已經慢了下來，在緩慢步向死亡的過程中，最令人厭惡的，無外乎那無比清晰的，越來越微弱的心跳聲了。明明知道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可是卻又清晰到讓人無法忽視，讓人誤以為真。
——“這樣就夠了么？”——
在劉郁的意識中，響起了誰的聲音……那是誰，劉郁已經沒有分辨的力氣。
——“你的執念，僅此而已么？活下去，對你來說真的只是無關痛癢的幾個字么？”——
（不是的……我……我想要活着，想要變強啊！）
心跳，依舊是那般的速率，雖然緩慢，但似乎已經維持在了這個速度。
——“那麼，就站起來，睜開眼睛！”——
那個聲音，斬釘截鐵地說道。
劉郁在心中苦笑，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自己的身體能夠站起來，只是這樣做，只是浪費力氣，加快死亡罷了。自己也同樣可以睜開眼睛，只是自己能夠看見的，只有那個殺不死的怪物在不斷靠近。
這樣做，只不過帶來絕望罷了。
然而……
（想要活着，想要變強……所以，我怎麼能夠退縮！）
劉郁睜開了眼睛，他忽略從胸口傳來的劇痛，雙手撐地，勉強坐了起來。在他的視野里，周遭的景物都變成了無彩的灰色，只有魯米斯，那個殺人魔還是保持着原本的色彩，甚至還帶有一抹鮮紅。
魯米斯一步步向劉郁靠近，她帶着愜意的微笑，手臂更是變化成了巨大的爪子，那看似銳利無比的怪物的爪子……
她以為這樣做，劉郁會像其他人類一樣，尖叫着像狗一樣手腳並用地逃走，可惜的是，她失望了。魯米斯預想中的那一幕並沒有發生。對於逐漸逼近的死亡，劉郁沒有顯露出一絲的驚慌。
（奇怪……沒有一丁點的絕望，這個小鬼難道嚇傻了么？）
……
劉郁死死地盯着魯米斯，只有這樣，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意志才不會渙散，他不禁在心中苦笑，自己根本毫無勝算，林俊天的救援不會來到，鄭吒更是不知所蹤，他睜開眼重新面對現實的結果就只是直面自己的死亡罷了。
（可是……我不會再逃避了。把一切交給命運，交給同伴，或許很輕鬆，但是這樣做，我根本不會變強！）
劉郁站了起來，光是這樣，他就幾乎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可是儘管如此，他也沒有露出一絲的疲倦。他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魯米斯身上。
“再見了，小鬼。”魯米斯抬起了爪子。
（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爪子揮落的同時，劉郁猛地向前一步，用手肘狠狠地靠向了魯米斯的小腹，這一招技巧對付普通人絕對是再有效不過了，可是對付魯米斯這樣的怪物卻是收效甚微，只要劉郁的力氣還是只有那麼點，那麼就斷不可能讓魯米斯受傷。
是的，只要劉郁的力氣還是只有那麼點……
劉郁手臂的肌肉竟有一絲微微的脹大，他手臂揮動帶起了風聲，只聽一聲女性的悲鳴，魯米斯整個人都被劉郁給撞飛了到了空中，飛了五米才落地。
（幾乎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力量……確切地說是平時都被忽略掉的前藏在身體裏的力氣全部集中在一點上……這就是解開基因鎖第二階！？）
劉郁調整着自己紊亂的呼吸，對於他來說解開基因鎖第二階是頭一回，而且還是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開啟的，對於身體的負擔絕對比想像中要重。
（拖着快死的身體爆發出潛能……還能夠撐多久呢？3分鐘？還是說更短，只有……幾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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