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情鬧大
眼睛盯着面前舉着槍的肥佬，楊軼眼神冰冷，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個胖子並不是用槍的高手，握着槍的姿勢並不標準，手指因為緊張緊緊地箍住槍身，因為大笑顫抖的身體，周身氣息散亂，肌肉無力……
楊軼輕輕搖頭，直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個渾身破綻百出的胖子根本對他造成不了威脅，先前都是他神經太過緊張了，要知道獄中的那幫老傢伙都是耍槍的祖宗，楊軼每天在他們的嚴酷訓練下，培養出了一種對槍械的絕對敏感，甚至對於用槍的人也能反應過來！
是不是高手，拔槍的那一瞬間就應該知道了。槍械雖然厲害，但楊軼卻從不用槍，在老爺子等老一輩的人看來，這關乎着一個武者的尊嚴，武學和熱武器本來就是兩個對立的極端，至於怎麼掌握他們，就全在於一個人的心性了。
見眼前的胖子沒有了威脅，楊軼沒有耐心再跟他對峙下去，瞬間出手，白哥還在張揚着大笑的臉上還掛着一絲笑容，突然感覺手上一涼，就看到一隻手已經扣在了自己手腕上，一股巨力傳來，頓時，一股撕裂般地疼痛猛地從手上傳來，白哥握着槍的手頓時一松，手中的槍掉落在地上，白哥慘叫着捂着自己的手腕就蹲了下來，一旁的光哥等人見到白哥原本握着槍的手掌竟被呈九十度反向彎折了過來，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傷勢在視覺上是很驚人的。
再抬頭看向面前目光依舊冰冷的年輕人，光哥等人內心頓時忐忑不安起來，之前就知道他很能打，但沒想到白哥都掏出槍了還是沒能威脅到他，反而被他把手給廢了。
楊軼看着眼前一幫臉色不一的混混，這時不少傷勢稍輕的混混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看着站在場中的楊軼，然後望着他慢慢後退，幾個望見倒在地上痛苦慘叫的白哥的混混，臉色都是一變，望向楊軼的眼神更加的驚懼了。
楊軼不怕白哥不代表喜歡被槍指着，所以直接出手將白哥握着槍的手給廢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慘叫的白哥，楊軼回過身去檢查趙姨和王叔身上的傷勢。
王叔先前進來的晚，倒是沒有被打，只是趙姨臉上被扇了兩巴掌。
“趙姨，你們沒事吧？”楊軼拉過趙姨捂着臉的手掌，看到趙姨臉上紅紅的巴掌印，眼中不由得又閃過一絲怒火。
“喂，起來道歉！”一聲怒喝，嚇得光哥等人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幾個小弟連忙上前扶起還在嚎叫的白哥。
“閉嘴！”楊軼的一聲怒喝嚇得幾個人趕緊閉上了嘴，甚至連手摺斷了的白哥都識趣地止住了嚎叫，但是臉上冷汗止不住地流下，咬着牙走上前來，在身旁小弟的攙扶下向著趙姨和王叔深深地鞠了個躬，嘴上吸着冷氣，忍着痛說道：“對……對不住了兩位，今天是我白起盛不對，不應該在你們店裏鬧事，下次你們的保護費不用交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楊軼打斷：“還有下次？”說著，眼神瞥向白哥，嚇得白哥一個哆嗦，連忙搖頭道：“不不不……沒有下次，以後你們的保護費都不用交了，今天是我們不對，我道歉，道歉……”
王叔和趙姨早已經變得目瞪口呆，見到曾經不可一世的白哥竟然低着頭向著他們夫妻兩人不停地道歉，兩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兩人都明白，顯然白哥並不是真心給他們道歉，而是懼怕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緣故，但無論如何，見到白哥已經向著自己二人道歉了，夫妻二人心中的怨氣也消散了大半，看向楊軼的眼神也帶着一絲感激，兩人本就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也不存在者什麼心眼，此時見事情終於了結，也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警笛聲，門外人群發出一陣騷亂，看熱鬧的人群被分開，一行穿着制服的警察快步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啊？誰報的警啊？”一個帶頭的中年警察朝着四周喊了一句，看向大排檔里一屋子的人突然愣住了，白哥看到前來的警察也愣住了，隨即彷彿見到了親人一般撲了上去，那張肥胖的臉上眼淚鼻涕肆流，彷彿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警察同志啊，你們終於來了啊……”
“怎麼回事？”帶頭的那名中年警察叫馮志，是當地派出所的一名治安隊長，見到哭着撲上來的白哥，不由得一愣，連忙叫人把他給拉住了，馮志疑惑地看向在場的人，大聲問道。
白哥他是認識的，是這條街上的一個混混頭子，雖不是警察局的常客，但經常帶人去派出所給他的小弟擦屁股，一來二去和派出所中的民警都混熟了，在場有幾個民警也認出了白哥，但見到平日裏囂張跋扈的白哥此刻竟然好似見到了救命親人似的望着他們，幾個民警都不由得有些傻眼，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警察同志。”王叔見到警察來了，心裏稍微安心了一些，走上前來向著帶頭的馮志解釋了一遍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一個戴着執法記錄儀的民警在旁邊一邊攝像一邊記錄，馮志則在聽王叔講述事情的過程中不斷看向站在一旁的楊軼，老警察的經驗判斷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一旁的王琳也是顯得有些緊張，畢竟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現在見到警察來了總算是稍微放鬆了一些，但是見到那個帶頭的隊長不時看向自己身旁的楊軼，臉上不由得又浮現出一絲擔憂的神色，剛才楊軼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了這麼多人啊。雖然都是混混，但王琳還是有些不確定楊軼會不會有事，這算是正當防衛嗎？王琳心裏還在糾結，用小腦袋裏僅有的一點點法律常識思考着。
馮志站在一旁聽王叔講着事情的經過，聽到最後白哥竟然都動槍了，臉色頓時一變，看着白起盛的臉色都變得陰寒了起來，白哥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捂着手腕的手還不時哆嗦着，有些怨毒地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楊軼，心想今天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小子事情才會弄成這個樣子的。想到這裏，白哥的心裏又是一陣後悔，早知道今天就不帶傢伙什出來了，要不是為了裝逼，唉，自己這雙賤手啊！
想到這，白哥感覺受傷的手又不由得一疼。
終於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馮志讓手下的民警拍了現場的照片，然後用證物袋收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槍，狠狠地掃了白胖子一眼，嚇得白哥又是一陣哆嗦，連忙帶着小弟乖乖走到一旁，低着頭一臉真誠認錯的態度。
帶人詢問記錄完在場的人和外面一些目擊群眾的證詞，馮志心中已經有所了解，原本只是因為黑社會收取保護費的一件小事竟然牽扯到了槍支，這樣案件的性質就變了，雖然沒有開槍，但馮志還是有些頭疼，在他管理的轄區內發生了這樣的事他這個做隊長的也要受到牽連，所幸今天沒有人受到傷害，除了那幾個被打的混混，此外也沒有嚴重受傷事件，當然，那個倒霉的白胖子除外。
看了一眼白胖子受傷的手掌，馮志臉上露出一絲驚訝，聽說是一旁那個年輕人乾的，馮志看向楊軼的眼神也不由得發生了一些變化，馮志是軍人出身，也練過自由搏擊和擒拿，他知道要在一瞬間把人的手腕扭成這樣的程度需要多麼強大的力量，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年輕人，馮志走上前，來到楊軼和王琳身邊，見王琳正拉着楊軼的手臂緊張地望着他，不由得在心裏笑道，還是一對小情侶。
“他的手是你打傷的？”馮志盯着楊軼的臉，卻是見不到絲毫的慌張，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驚訝。
“嗯。”楊軼點點頭，淡淡地說道。
“看樣子練過？”馮志問道。
“嗯，練過一點。”楊軼還是一副淡漠地樣子，令的馮志的心中不由得生起幾分惱火，自己怎麼說也是一治安隊長，眼前的這個小子竟然敢跟這麼跟自己說話，雖然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手可能真的很厲害，但馮志也自信練過幾年，心裏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馮志大手一揮吩咐手下的人將店裏的人都帶回去做筆錄，順便聯繫局裏多派幾輛警車過來。
聽說要去警察局，老實巴交的趙姨和王叔嚇得拉着馮志的手就着急了起來：“同志，你看今天的事情其實不怪小楊他們……”
“大叔，我知道，你別急！”馮志連忙拉住王叔的手，耐心地說道：“我們已經了解今天事情發生的經過，現在只是帶你們去局裏做一個筆錄，並沒有其他的事情。”
“哦，是這樣。”夫妻二人聽完馮志的話不由得鬆了口氣，在他們傳統的觀念里只有犯了不好的事情才會進警察局，但是趙姨又顯得有些擔憂地問道：“警察同志，你看今天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啊？”
馮志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今天的這件事最多只能算是個民事案件，和平時的打架糾紛區別不大，但是那個姓白的混混動用了槍支，這下子案件的性質就變得不同了，這就涉及到了刑事案件，我們是沒有資格處理的，需要通報上級交給市刑警隊處理……”
馮志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趙姨就急了：“警察同志，這……這不關小楊的事情，都是我們兩口子的錯……”趙姨以為警察要抓楊軼，急忙替他辯解起來，甚至把錯誤都往自己身上攬。
“大姐，你們別急，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個小兄弟幫你們出頭我知道，但是今天有這麼多人受傷還發生了槍支這種事件，事情的嚴重性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白起盛等人雖然是主犯，但是畢竟是兩方人起的衝突，這件事具體怎麼處理這還得報到市局，我們是沒有資格按照民事糾紛的條例來處理這件事情的，不過理畢竟在你們這一邊，你們放心，這位小兄弟不會有事的。”馮志安慰道。
“那……那好吧。”夫妻二人也不懂這些，見警察說的這麼在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倒是趙姨拉着一旁和王琳的手突然哭了出來：“小楊，趙姨對不住你們啊，這……這事都怪我們，本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哪想會鬧的這麼大……”說著，又忍不住用手抹起眼淚來。
“趙姨，沒事的。”楊軼見到王叔和趙姨為自己擔心，心裏也是一暖，走上前安慰道：“沒事的，趙姨，我就是去做個筆錄，等會兒就回來了。”楊軼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安慰着趙姨。
“小楊啊……有什麼事就給王叔打電話，你是替我家出頭的，我們自然不會不管你！”王叔拍了拍楊軼的肩膀，說道。
“放心吧，王叔，沒事的！”楊軼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內心卻是有着一絲無奈，沒想到這剛到第一天就進了警察局裏，不知道監獄裏那群老傢伙知道了會怎麼想？
“走吧！”走過來一個民警跟楊軼說道，門外是幾輛閃着紅藍燈光的警車，周圍還圍了一大群人在看熱鬧，此時見警察出來了，紛紛讓開道路。
白哥和光哥等人已經被警車先帶走了，楊軼聽到警察催促，也向著外面走去。
突然感覺手被一雙小手給拉住了，回頭一看，正是王琳，正一臉焦急地望着他，小臉因為緊張紅撲撲的，他看着楊軼，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幹嘛？”楊軼不由得一愣。
“今天是我帶你來這邊吃飯的，要沒有帶你過來，剛才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我也有責任的。”王琳嘟着嘴說道。
楊軼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這叫什麼話？這麼說假如我們今天不來，事情還都不會發生了？而且你忍心看到王叔和趙姨受欺負啊？”
“可是……”王琳焦急地看着他，卻是不放手。
“你先回學校吧，我就是去做個筆錄而已，很快的。”楊軼見狀安慰道。
“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王琳乾脆地走到楊軼身邊，挽着楊軼的手臂，臉上露出一絲俏皮的笑容：“現在我跟你一樣，都是犯罪嫌疑人了。警察叔叔，把我們兩個都帶走吧！”
一旁的小警察都愣住了，看了一眼搖頭苦笑的楊軼，點點頭，說道：“行吧行吧，趕快的，有什麼事等回到局裏再說。”
於是，一行人數輛警車離開大排檔，浩浩蕩蕩地向著當地的派出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