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冒險返航
早晨起來后,蕭重就忙着做起航的各種準備工作:給船加滿燃料和淡水,把食物衣物等用品搬上船,之後,又在駕駛艙兩側綁上了兩根鐵管,讓三女把床單接起來,製成一個風帆。這是為船隻故障和油料短缺做準備。
為防萬一,他把救生艇拴在船邊,在救生艇里裝上淡水、食品和魚乾,以備不時之需。
傍晚,準備工作完畢,四人一齊動手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這一頓,沒有再吃令女人們討厭的海味,把已經不多的罐頭都擺出來。為了表示慶賀,桌子上還擺上了酒。結果,興奮的四人都喝多了,瘋狂歡愛到下半夜,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收拾好行裝,吃過島上最後一餐,他們上了船。臨走前,蕭重看到,伊琳娜在一個枱曆上寫下了“十一月十日離島”幾個字。
船離開碼頭,迎着清風麗日緩緩駛向大海。站在甲板上的三女,望着遠去的地火島,都生出難捨之情,紛紛流下熱淚。
在離開前,她們一直急切地盼着離開,而一旦離去,她們又勾起無盡的回憶。她們全都痴痴地望着那個點綴着綠色的小島沉默無語。
忽然,維妮婭喊道:“姐姐們!我建議,我們每年這個時候都到這裏相聚一次!好不好?”
“好!”伊琳娜和希麗絲都齊聲響應。
“還要叫上小鴿子!讓他給我們做幾天臨時丈夫!我覺得,有些離不開他了!”維妮婭滿眼柔情瞟着駕駛艙里的蕭重。
希麗絲取笑道:“你當然離不開他!他能把你餵飽!每次都是你吃得最多!”
維妮婭不依道:“誰說我吃得最多?伊琳娜姐姐吃得比我多!每次都是她熬到最後……”
但是,她的話因為腋下被撓而打斷了。
三女鬧成一團,一個個笑倒在甲板上。直到太陽曬得難以承受,她們才躲進艙里。
遊艇一直向東,均速航行。海上風平浪靜,天上晴空萬里。三女唱起了歌。
船上的羅盤已經損壞,蕭重是靠羅迪先生手錶上的指南針判斷方向的。
對於航行的方向,他們昨天有過一番討論。按理說,向西行駛應當可以較早達到有人居住的島嶼,可這船上沒有羅盤和海圖,一旦航向有些許偏差,就可能差之毫厘而失之千里了,最後要多跑多少冤枉路還難說。所以,他們決定一直向東。雖然遠一點,但總能到達大陸。而且,向東離美國越來越近,在心理上也願意接受。
地火島在赤道南側,按蕭重的估計,直線向東,有可能到達厄瓜多爾或者秘魯。他們的航程可能在一千海里以上。按照發動機能承受的速度,航行應在七天左右。
蕭重最擔心的是風暴和夜晚。現在北半球已經進入冬季,海上風暴減少,但南半球就難說。如果遇到風暴,他們就危險了。在失去動力的情況下,遊艇的危險程度甚至還要高於那艘救生艇。
另外,夜晚行船對於沒有照明、雷達、海圖和定位系統的船隻來說是極其危險的,非常容易撞上礁石和其他船隻。而一旦發生撞船事故,對於他們來說,可能就是滅頂之災。到時候能否快速逃命,將是求生的關鍵。
因此,蕭重為三女定下了規矩,分派了任務。要三女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穿救生衣,而且無論白天黑夜,三女輪流瞭望。他主要是夜間開船,白天累了,可讓伊琳娜暫替。
天黑下來,蕭重將船速降下一些。三女不約而同擠進駕駛艙。
駕駛艙很窄,只有三平米大小,舵輪後面有一個獨腳高椅,後面靠艙壁有一個長椅。維妮婭和希麗絲分別坐在長椅的兩頭,望着兩側窗外漆黑的海面。伊琳娜則坐在兩人中間望着前面。
黑暗中,誰也不說話,氣氛有點沉悶。蕭重側頭笑道:“維妮婭,不是輪到你去睡覺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維妮婭噘着嘴說:“我才不呢!她倆欺負我,要我一個人到艙里去,我不去!我要和你一起睡!”
希麗絲嘲諷道:“離開小鴿子就睡不着了?上一次來月事的時候還說,沒有高潮睡覺不牢呢!”
維妮婭一聽急了,叫道:“我不是說要和他睡!我是說他睡我才睡!希麗絲你不要亂說!”
希麗絲搶白道:“我沒有亂說,你這話伊琳娜姐姐也知道呢!”
維妮婭一聽更急,叫道:“你才是呢!你還說,被小鴿子一摸就渾身發軟呢!”
氣氛有點不對,蕭重趕快接上:“別說了!嘻嘻!維妮婭,你是害怕吧!在這裏睡也行。但是睡的時候,要和別人說一聲!”
此後,三女再也沒有說話,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盯着窗外,誰也不肯閉目打盹兒。
天傍亮的時候,三女熬不住了,互相疊壓着睡著了。
蕭重見伊琳娜被壓得可憐,把她拉出來抱在懷裏,讓她倚在他的肩上睡。
眾女睡了大約兩個小時就醒來了。伊琳娜叫蕭重去睡,蕭重覺得精神還好,要來吃的喝的,填飽了肚子,繼續開船。
吃過飯不久,三女又打起了瞌睡,蕭重叫她們進艙睡。大白天,不會撞船的,三女都放心地進了船艙。可是不久,維妮婭就跑上來,偎到蕭重懷裏,學着伊琳娜的樣子睡着。
出航兩天來一直風和日麗,但從第三天起風浪大起來。為了船的安全,蕭重不得不轉向東北方,以對應越來越大的風浪。
隨着風的加大,海上浪濤翻滾,遊艇升起落下左右搖擺,在近十米高的浪濤中顛簸起伏,就像一片樹葉般無助。有時候跌入浪底時,就像埋入水中一般,四面都是水幕,令維妮婭和希麗絲髮出陣陣驚呼。
很快,三女出現不良反應,嘔吐眩暈得爬不起來,橫七豎八躺在駕駛艙地板上。事已至此,蕭重再睏乏也只能一個人晝夜開船。
刮大風的三天裏,蕭重不知道是怎麼撐過來的,他咬緊牙關勉強睜開眼睛看着外面的浪濤走向,用舵輪支撐着使自己不倒。令他欣慰的是,船體良好的封閉和重力結構使遊艇在數不清的傾覆危險中挺過來。
第五天,風力減弱,但仍有七級左右。這時候,發動機出現故障,停止了運轉。
蕭重急忙下艙檢查,發現是水泵壞了,造成過熱而脹死了汽缸。這意味着發動機將無法修復。從此,遊艇將只能隨風飄泊。
蕭重趕緊爬到艙頂,將床單風帆豎起來。
在六七級風的吹拂下,布帆鼓鼓的,船順風而行,走得挺快。而這東西最重要的是防止了船體橫側,減少了翻覆的危險。
現在,掌握舵輪已無用處,蕭重便去安慰和服侍眾女,給她們喂水喂葯,清理她們嘔吐的穢物。
三女漸漸好起來,而蕭重卻在和三女說話的時候忽然睡著了。
遊艇順風飄泊,不覺已是一天。蕭重在伊琳娜懷裏醒來。一看,已是傍晚。三女都面色蒼白,神情憂鬱,默默枯坐,誰也不說話。此時風浪又小了許多。
蕭重知道三女是被虛弱和擔心所壓抑,便伸直雙臂打了個懶說:“好夢!好夢!我夢到得救了!來了一艘好大的船!把你們都接走了。”
希麗絲憂慮地問:“我們能得救嗎?不知還要飄泊多少天?”
蕭重笑嘻嘻地說:“你們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比上一次好!來!大家笑一笑!”
可是,維妮婭和希麗絲強擠出來的笑比哭還要難看。
看着她們的樣子,蕭重哈哈大笑,說:“走!我們去吃一點東西,然後,我們好好睡一覺。”說著,摟着維妮婭和希麗絲,鑽進艙里。
在其後的兩天,蕭重和三女如同醉生夢死一般,拋棄憂慮縱情歡樂。
維妮婭和希麗絲原來沒有心情,可看到伊琳娜有說有笑,十分坦然,似乎完全撇開了生死,受到影響,也投入進來。很快,她們就忘記了擔憂。
這一天中午,天陰沉沉的,像要下雨。蕭重來到甲板上,仰望天空,擔心再來風暴。要是再來一次,遊艇不知能否挺得住。
忽然,在船尾小解的希麗絲大叫起來:“看!那邊有船!那邊有船!”
蕭重向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一艘藍灰色的軍艦出現在遠方,正向這邊開來。
伊琳娜和維妮婭聞聲跑出來。蕭重攔住她們,叫道:“都回去穿上衣服!多穿一點!”又把希麗絲推進船艙。
蕭重爬上艙頂,用匕首割下一片床單,向軍艦搖動。
出航以來,這是第一次遇到船。雖然不知道是哪國的軍艦,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肯施救,但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這時候,三女都跑到甲板上,對着軍艦搖手吶喊。
那軍艦顯然是看到了她們,徑直向遊艇開來,在離遊艇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然後軍艦上放下一個小艇,向遊艇開來。
在小艇上的是一名軍官和三名全副武裝的水兵,他們對遊艇上的人很戒備,槍口一直對着她們,尤其對遊艇後面拖着的救生艇更是警惕。
維妮婭看出來的人是美國水兵,激動地搖着手叫道:“你們好!你們是美國海軍嗎?我們是美國人!請救救我們!”
那軍官用對講機和軍艦聯繫了一下,將小艇靠上遊艇,那軍官和一個士兵上了艇。
軍官不理會三女的歡叫,板著臉一揮手,那個士兵立刻鑽進船艙,而小艇上的士兵也開始搜查救生艇。
很快,士兵從船艙鑽出來,做了個沒有危險的手勢,小艇上的人也報告說沒有發現異物。那軍官這才露出笑容,滿臉痴迷地向三女敬了個禮說:“我是美國海軍中尉勞爾森!請問各位小姐,你們遇到了什麼事?”
維妮婭綻開迷人的笑容說:“我們的船出了故障,你們能送我們回美國嗎?”
那軍官色色的眼光在維妮婭身上巡視,說:“我們正在執行軍務,恐怕不能送你們回國。”
“如果不能送我們,請把電話給我用一用,我同我爸爸聯繫一下。我爸爸是福特森參議員。”
“福特森參議員?”那軍官神情一肅,立刻恭敬起來。
他掏出對講機和軍艦上說了幾句,然後向三女說了聲“請!”恭恭敬敬把三女扶上小艇。
蕭重剛要上,那軍官攔住他,陰沉着臉問:“你是美國人嗎?”
蕭重搖搖頭。
“你留下!”那軍官鄙視地瞅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跨上小艇,不顧眾女的呼叫,一溜煙開走了。
蕭重坐在艙頂,望着小艇開回軍艦,又被吊上甲板,心裏充滿了失望和無奈。他為自己的被鄙視感到痛楚,也為三女獲救感到高興。
他不知道,遊艇飄進了一片軍演區,差一點被當作間諜船受到炮擊。多虧三女及時出現在軍艦指揮官的望遠鏡里,才沒有遭到厄運。
那軍艦接回小艇之後,很快就開走了。只留下蕭重孤零零地坐在船上,隨波起伏。
十分鐘前,三個絕世美女還依偎在他身邊,嬌聲軟語,可轉眼間就成為過眼煙雲,音容杳杳。這世事的變化真是無常啊……美國人把他留在船上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是要他自生自滅?
他眼前閃過那鄙視的目光。普通人在強勢者面前是那麼渺小,甚至沒有資格說一句抗議的話。如果奴兒在,豈用看他們的臉色?但現在,他只能忍受。
蕭重坐在船上胡思亂想,卻不知軍艦上的三女也在為拯救他而努力。
軍艦上的指揮官聽說蕭重是中國人後,無論三女怎樣哀求,也不許他登艦。維妮婭又和她爸爸取得聯繫,請她爸爸說情。
福特森參議員和軍艦指揮官進行了溝通。經過協商,軍艦指揮官同意派直升機將三女送回國,但對蕭重,只允許派補給艦將遊艇拖回去。
於是,蕭重在孤獨地苦熬一夜之後,看到來了一艘補給艦。那船上的士兵拋過纜繩,要蕭重拴住遊艇就開動了,還是不許蕭重到艦上去。雖然士兵不說,但蕭重知道是得救了。他回到艙里放心地睡著了。
經過三天的航行,遊艇被拖到離洛杉磯不遠的軍港長灘。
(第十五章完)
(因特殊原因,約一周左右不能發文,請讀者朋友原諒——老廣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