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密議

第483章 密議

商議了幾日,太上皇、太后、帝后終於達成了共識,皇位交給秦恪,但是……

這日,幾位閣老、六部尚書、侍郎、與太上皇同輩的良王、安王,參與了太上皇召集的,關於皇位的密議。

大多數人都認為,寧寶昕不適合做皇后,若是另聘女子做皇后,方能襯得上秦恪的身份。

“也不是哀家嫌棄她,雖然她生下阿摩的長子,可她的出身,真的太讓人無語了,阿摩登基,她倒是可以封個貴妃。”

寧世衍現在做了禮部侍郎,有幸參與,本來聽說秦恪要做皇帝還心下懊悔驚訝,可聽說寧寶昕不夠資格做皇后,他可不得趁機落井下石?

“太后說得有理。很多人只看到表面,以為當日侯府苛待庶七房,而實際上呢?微臣可是啞巴吃黃連,背了黑鍋。寧氏小時候就古靈精怪的,誰看見過四歲多的姑娘家事事出頭,還知道經營店子賺錢?那時候微臣不敢說,畢竟是家父喜歡的孫女,可心裏總是毛毛的。”

太后配合地“嘶”了一聲:“真的這樣?這也太厲害了些。”

“是啊,當時她還敢算計嫡祖母,各種鬧騰,微臣就總是在想,莫非有什麼妖異?四歲多的孩子,不是應該躲在親娘懷裏嗎?”

“可不是。”

“後來,家裏賞梅宴她被擄……說到這個,微臣不得不說句公道話,恪殿下配寶昕,真的很委屈。先不說其他,就沖她被擄走這一節,就失了清白名聲,嫁進皇室,那是給皇室抹黑。”

良王、安王應和,這倒的確是句實在話。

“回頭再說寶昕被擄走的事……”

江雲接身為刑部侍郎,也有資格列席,他出聲道:“寧侍郎,寧夫人已經出嫁,你再這般稱呼她的閨名,似乎不妥。而且,你們已經分了宗。不管怎麼說,她現在也是恪殿下的正妻,曾經是燕王妃,你覺得這麼稱呼她合適嗎?”

說到這裏,江雲接瞟了一眼倚靠在軟榻上的秦聿暉,平白奪了秦恪王爵,與嫡子離了心,不想着彌補,卻總是算計,以為所有人都那麼好欺負?

太上皇發話:“江侍郎說的有理。”

寧世衍拱手致歉:“那微臣就稱呼一聲寧九好了。無論是否分宗,總是一脈相承,她在家行九。”

“可。”

“寧九被擄走,本來不是什麼稀罕事,小孩子嘛,貪吃貪玩都可能上當,可她厲害了,不僅在船上能與賊人虛與委蛇,還能在船隻爆炸的時候保存己身,最後進了匪窩,還能協助朝廷剿滅賊匪立功,微臣怎麼想都不可思議。”

太上皇有點恍惚,原來,寧氏這麼小就立下這許多功勞,在人眼中卻如同妖孽一般存在,這次密議,好像完全沒必要啊。

太上皇想起寶昕下頜的疤痕,那還是與太上皇他們一起應用奮戰的證據呢。

一個姑娘家,壓根不在乎容貌,為人熱情仗義,處處為家人打算,她有什麼錯?

聽說跟在她身邊的江湖俠客,都是她自己找來的,可關鍵是人家服氣,難道這等見多識廣的俠客,不知道她是小小年紀?

被擄走,不是她願意的,可人家身處逆境不是消極等死,而是積極自救,那麼,意外立下戰功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室無家事,這些事是國事,是對東華至關重要的大事。

這樣的女子,真的不配為後?

秦步琛聽着他們激烈的爭執,除了虞氏沒怎麼說話,其他人都是各執己見,秦步琛倒是有幾分安慰。

至少,大家對東華都是關心的,也真的希望東華江山穩固。

秦步琛起身走到窗邊,站在外面伺候的大喜公公抬頭無聲詢問,他咧嘴笑了笑搖搖頭,看着窗外的風雪發愣。

小康小益雖然隸屬四衛,但是因為秦步琛也需要貼心的護衛,他們仍然在太上皇身邊伺候,看太上皇表情不對,不由悄悄靠近大喜公公。

“做什麼?滾回自己位置守着。”

“大喜公公,外面只是好奇,太上皇這般沉重的樣子,難道有什麼為難的?那可是太上皇啊。”

“你們啊,明明知道今日密議的內容是什麼,好好想想,就知道太上皇在煩什麼了。”

密議內容?不是皇位嗎?

大喜公公跟隨陛下多年,秦步琛會跟他說些實話,他也知道真正要密議的,是寧氏的后位。

大喜公公跟在秦步琛身邊,大小傷無數,有的陳舊傷一旦發作,他也會覺得難熬。

陪着太上皇去西平城,太上皇將養身體,他也得了寶昕的好,平白舊傷沒了蹤影,精神頭也比往日強,感覺與小康小益他們對戰,也不輸於他們年輕的氣勢。

“倆傻子,帝位與什麼同在?帝位無異議,那麼密議的就是后位,這都不明白。”

小康小益迅速退回去,兩人對視一眼,都不是蠢人,當然知道裏面眾人的意思。

他們冷笑,也許,大家都不知道恪殿下的能耐,也不知道寧夫人的能耐,更不知道,站在寧夫人身後支持她的南魯大巫。

他們一路跟隨,太上皇的身子日漸老邁,可去了西平城,就煥發了生機,這種事,可意會不可言說。

為什麼大巫這樣的能人會支持和親近寧夫人他們?

太上皇感嘆過,也許,恪殿下和寧夫人,那才是天命所歸的真龍鳳。

也許,太上皇此刻之所以煩悶,是看見許多人對恪殿下和寧夫人的惡意,怕他們不得好死吧?

小康小益暗搓搓地想着詛咒着,暗自決定晚間把消息送給恪殿下,給未來皇帝賣個好。

其實,秦步琛也並不是煩悶,他正好也想到了向曼青。

向曼青那樣的人,絕對不會平白對阿摩夫妻那般親熱投契,事事相幫,必然他們夫妻有她相幫的價值。

所以,密議且議,他不會容許他們私自決定,褫奪寶昕登上后位的資格。

貴妃?誰不明白,再貴也是妾。

不說其他,寧氏會允許?

那可是個烈性的,或許會求助於大巫,使出手段,帶着孩子離開阿摩,離開東華。

他的手在窗台上輕敲,突然覺得他們包括他很可笑。明明知道阿摩對寶昕一往情深,不可能讓寶昕受委屈,他們還在這裏做無用功,忒可笑了!

這是太后提起的,看來,因為秦聿煦的事,太后很是不甘,要與他們作對到底?

唉,待事情一了,還是帶着她離開吧,仗着身份添亂,實在……

煦兒也是自己的兒子,難道他不心疼?

他不僅心疼,還自責,平日勤於國事,疏忽了兒子的教導,包括秦聿暉,可以說在這方面他是失敗者。

無心插柳柳成蔭,阿摩打小如同雜草一般,卻磨礪出王者的強悍,也算是秦氏皇族的收穫。

皇位爭奪成王敗寇,像阿摩這般強悍讓其他人沒有資格和膽量爭奪的,可以說在東華國近兩百年的歷史記載上,絕無僅有。

屋子裏還在爭論,秦步琛發現,江侍郎居然與他的姑父站在了對立面,而江閣老很少發言,真是有趣。

甄太傅與龐太師,不僅支持秦恪,更支持寶昕登上后位,所以,屋子裏就變成了幾位閣老與江侍郎,對戰其他尚書和侍郎,包括太后與秦聿暉。

“你們鬧出結果了嗎?”

太后哼哼兩聲:“絕大部分人支持貶妻為貴妃。”

太上皇斜睨着太后,可以肯定,今日的鬧騰肯定會傳進寶昕耳里,太后還想着寶昕送她養身的神水,難嘍。

他可是聽阿摩說了,大巫只給了寶昕。

秦恪也是想提高寶昕的地位,希望藉此讓他們有所忌憚。

有所求還虧待人,以為別人天生犯賤?

“那你們覺得,秦恪掌握在你們手裏,為了帝位,他一定會貶妻為妾,讓寧氏掛上貴妃之名?你們又能掌控寧氏,讓她心甘情願由得你們擺佈?”

兵部尚書是武官出身,雖然敬重秦恪,但是對女人……那是從內心瞧不起。

“一個女人家,出嫁從夫,還不是夫家怎麼說怎麼做,難道還能翻上天去?太上皇誒,您也太過小心了。只要她自己不計較,誰還上趕着幫她計較不成?”

“嗤!”江雲接笑噴,“姜尚書,下官不是笑您,只是您能不能別小看女人?你沒聽寧侍郎說,寧夫人四歲多就很有頭腦了嗎?”

“再有頭腦,那也是女人。”

江雲接在兵部做過一段時間,知道姜尚書就是個莽夫,也懶得跟他細說。

“陛下、皇後娘娘,太上皇、太后,依微臣看來,事關恪殿下妻室,還是讓恪殿下做決定好了。恪殿下還未登基你們先拿其妻開刀,在恪殿下看來,你們就是想讓他做個傀儡而已,你們覺得……他願不願認不認?”

“放肆!”太后猛地一拍案桌,正想發飆,江閣老接話:“臣覺得,江侍郎說得有理。東華,不能再亂了,這才多久,帝位更迭頻繁,不是興旺之兆啊。”

太后白了江閣老一眼:“江閣老,你比司天監還厲害了?”

“不敢,臣在朝多年,至少看明白一個道理,內訌,絕對不是好事。”

“你……”

“行了。”太上皇擺手,阻止他們爭論:“本來密議就是多餘的,原配夫妻,好端端的要拆散了,缺德。再說了,當初看不上,不聘不娶不就好了?人在做,天在看,缺德事做多了,天會看不過去的。”

皇后虞氏終於開口:“本宮覺得,他們夫妻挺好的,協同治理東華,是東華的福氣。今日請大家進宮,閑聊罷了,最主要的,是請大家喝杯歲酒,以慰各位一年來的辛勞。這酒啊可不多得。誰喝誰知道。”

虞氏將寶昕他們送來的百花釀全部貢獻出來,又安排宮女上菜,密議算是結束了。

太后氣得臉色發白,為了今日,她用盡辦法,沒想到被秦步琛和虞氏破壞了。

什麼破酒,她沒喝過嗎?

熱菜醇酒,眾大臣放鬆下來。

今日大年夜,還想着早些完事回家守歲去。

不過,今日的菜比往日香,還比往日熱騰,一個個彷彿吃了安心劑一般,說笑起來,彷彿先前的事不過是做夢。

虞氏抬抬眉頭,這些臣子油滑,做足了樣兒,倒也有趣。

太后礙於身份,不好氣呼呼地離開,只是看着面前的酒菜不動。

不遠處躺卧在軟榻的秦聿暉,在太醫允許下,也應景地沾了些百花釀,頓覺一股熱力滑下去,詫異不已,又求着喝了點,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金院判,他沒事吧?”

“沒事。娘娘,這只是單純的酒水嗎?剛才微臣喝過,很不一樣呢。”

“是南魯巫女依佧改良過的百花釀,一會兒金院判帶一小壇回去吧。聽說金院判家有老母,讓她每日和一小盅,可養身。”

“這……”

“算是對你這段日子伺候陛下的賞賜。”

“微臣謝娘娘。”

他還想着,回去好好品一品,爭取找出裏面成分。

這不僅是依佧的手段,其實最大的功勞,是大巫改良過的,效果上佳。

江雲接喝下,發現與寶昕派人送給他的很像,不由失笑,這般珍貴的百花釀,她隨便就送了,可見是個重情重義的。

江閣老湊過來:“乖孫子,這酒是寧夫人送你的那種?祖父我喝完了,回頭你再送我一壇?”

“祖父,寶昕……寧夫人說了,養身每日只喝一盅,一小盅,你倒好,當平日那起白酒般,喝得醉醺醺的。你要喝酒喝其他的,百花釀作為養身的藥酒喝,成嗎?”

“行行行,那不是太喜歡這口感,貪杯了嘛。祖父年歲漸大,也就這麼點愛好,你倒教訓上了。你看甄太傅、龐太師完全沒有驚訝的模樣,哼,肯定他們也得了。為什麼那丫頭不單獨給我送?”

“祖父,臉皮忒厚了。您想想,您跟寧夫人有什麼交情?小時候您都沒送過她什麼禮物,還好意思說。”

江閣老仔細想了想,寶昕來過江府,可那麼多人,好像他也只是送了男娃禮物,女娃嘛,都是老太婆安排的。

“這不怪我,女娃娃都是你祖母在安排。也怪你娘看不起人家庶房,好像就來過兩次,後來也不走動了,肯定受過委屈。”

江雲接皺眉,這個年月太久,他也不知道,但是今生錯過,是事實。

“寧夫人跟着恪殿下,挺好的,你也不要懊惱了,真的嫁給你,日子如何,嘿,真的難說。”

“是啊,就沖潔身自好這一條,孫兒就差了恪殿下十萬八千里。”

這年頭,能如此自律的人,太少了,不怪江雲接,只怪他們無緣分。

寶昕念着江雲接的情,這些年送消息護着寧氏一家,江雲接做得不少。

相反,與武陽寧世長房,除了寧允澤,其他人也是平平。

寶昕也是突然想到江雲接,跟依佧道:“我只送了江哥哥百花釀,是不是應該送點給江閣老?其實他是幫着我們的,我好想不能太過分。”

依佧失笑,百花釀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給甄老夫人他們送一小瓶接的功德雨,比百花釀強。百年難遇,得到要善加利用。人與人的緣分,真的說不清楚,珍惜並回報,你得到的一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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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門風華:皇室小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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