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神魔獸
人中有一放蕩不羈的浪子劍客,叫做張清風,聽說他劍法無敵,三十歲前他行走江湖打遍天下無敵手,他嫉惡如仇,斬奸除惡無數。他居無定所,常常流連青樓唱歌跳舞喝酒,但他始終守身如玉,潔身自好。
白虎城內最有名的青樓當屬百花樓,百花樓里名頭最響的當屬雕花姑娘了,她可是一代名妓,她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詩詞歌賦無一不曉,人也是長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她談吐風雅,舉止端莊。
各地青年都以能結交她為榮,想娶她回家的王公貴族排隊都可以排成一條街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客了,她懶得去跟那些自負風雅身份自負的人士交往。她賣藝不賣身,頂多隔三差五齣來彈彈古箏,只要她一出場,每次都是賓客爆滿,她為百花樓盈利不少。
她雖處煙塵卻和其他煙火不一樣,想結交她的人遍佈天下,而她卻只把一人當知己,而且此生她也只認這一知己。
每次想到她這個知己,她便忍不住要呢喃自語:“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她的房裏掛着一幅她親筆書寫的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幅字,當年她把這幅字送給了他,他說:“我四海為家,居無定所,這幅字先放你這吧!”
她的知己便是那放蕩不羈的無敵劍客張清風。
張清風此時正和百花樓里的姐妹們玩得正歡呢!
張清風正在大舞台上舞劍,百花樓里的姐妹們,來此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們都在看他舞劍。
他們都被張那飄逸的身影,閃閃的劍芒所動,博得賓客和姐妹們連連叫好,張清風得意地叫道:“月季,桂花,勞煩兩位去拿盆水向我潑來!”
那月季和桂花喊了一聲:“好嘞!”轉身真去一人打來一大盆水來,二話不說直接向張清風劈頭蓋臉地潑去。
只見那張清風突然把劍舞得飛快,只見劍光閃如流星,簡直密不透風,無懈可擊,只見水花飛濺,化作星星點點,那兩盆的水全被張清風的劍擋住,而他的身上滴水不沾。
百花樓里的賓客和姑娘再次為他的精彩表演連連鼓掌叫好。
張清風朝各位抱拳笑了笑,道:“謝謝!謝謝!”
這時台下一個年紀約三十五六的瘦高大漢懷抱着一柄青鋒劍跳上檯子,盯着笑臉的張清風冷冷道:“劍是用來殺人的,光舞得漂亮是不行的!”
張清風笑道:“我就樂意!”
那大漢當時露出怒容,拔出劍來指着張清風的鼻子,道:“那就讓我鄧通來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劍!”
台下馬上有人反應道:“鄧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雙手劍鄧通。”
張清風當然也聽過鄧通的名字,想不到會在這種場合遇見,他猜測鄧通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自報姓名,只是跟着提高了嗓門,道:“好啊,不服來戰!”
話音剛落,鄧通哇哇大叫一聲,雙手舉劍大跨步就向張清風氣勢洶洶地劈來,等得那大漢近了,張清風突然拔劍。
只見劍光一閃,聲如龍吟,張清風的劍尖已經指着那鄧通的咽喉,那鄧通雙手高舉的劍還在頭頂尚未劈下。
張清風道:“你服不服?”
雙手劍鄧通怒道:“不服!”
說完後退一步,斜刺里快速前進。雙手舉劍直向張清風頭頂劈落,鄧通的劍很長,也很鋒利,速度也不能說不快,準頭也是很準的,眼看張清風還在那傻楞着,百花樓里的不少女子不禁驚呼出口。
只聽“嗡——”的一聲響,張清風的劍夾着風聲,后發而先至,這回他的劍尖已經頂上鄧通的胸膛,而鄧通的劍離張清風的頭頂還有七尺。
張清風的劍指着鄧通的胸膛,道:“你服不服?”
圍觀的人好像更多了,鄧通的臉漲得通紅,半天他才擠出一句話:“別太得意了,剛才是大爺讓着你的!”
說完這鄧通長劍撥開張清風的劍,連出三劍向張清風砍去,卻哪裏碰得到他分毫。
鄧通突然變招,一劍迅速向張清風脖子砍去,張清風舉劍輕巧一格,劍順着鄧通的劍鋒滑去,鄧通但見來劍好快,大吃一驚時張清風的劍已經架在了鄧通的脖子上。
張清風道:“這回你服了吧?”
鄧通哭喪着臉:“服啦……”
鄧通似乎突然想起什麼,盯着張清風問道:“壯士如何稱呼?”
“張清風!”
張清風突然跳起身來一個飛身撞開雕花姑娘的房門,硬闖了進去,並且不忘從裏面把門關上。
這百花樓里的姐妹們都見怪不怪了,就連雕花自己也都習以為常了,也只有他能這般隨意進出雕花姑娘的房間。
“張清風……劍聖張清風……”鄧通呢喃着,從此以後他不敢再用劍。
雕花聽到門外那麼大動靜早就知道他來了,一看到他進來她便笑了。
“雕花,跟你分享一件令人愉快至極的事!”張清風斜躺在雕花香床上說道,腳翹得高高的。
雕花端了一杯熱茶在張清風身旁坐下,笑道:“看你那麼開心,一定是件好事,快說出來我聽聽!”
張清風接過雕花手裏的茶,一飲而盡,他笑嘻嘻道:“我要成親啦!”
雕花姑娘臉上的笑容突然僵硬,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性情雖放蕩不羈,甚至信口開河,可是某些事情他卻是比一般的人還要認真一百倍。
良久,雕花姑娘的臉上才擠出一絲的笑容,她道:“那恭喜你啊!”
張清風端詳着雕花的一舉一動,突然道:“不對,你好像不開心?”
雕花眨眼道:“哪有,我替你開心呢!”
張清風黯然道:“從今之後,我不會再流連青樓了,也不能再那麼頻繁來看你了。”
雕花看着地板,道:“我知道,我明白!”
張清風道:“那,我走了。對了,有什麼事你儘管來找我。”
張清風茶杯放在桌上,正要開門離去,雕花無意間看了一眼牆上掛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字幅,她突然說道:“等等!”
雕花起身走了過去,站在張清風的面前,她張開雙手,抱住了他。這是她長大以來第一次抱男人,他們雖然認識了好多年,但這般親密接觸還是頭一次。
張清風撫摸着她的秀髮,道:“乖,我去了!”
她這才放開他,看着他的離開。
他不知道,她看着他轉身那一刻便開始流淚了,她在自己的房裏哭了三天。
兩天前,張清風聽聞江湖上出了個艷絕天下的女子,他心癢難奈,特踏月去訪。
巨大的明月似乎要和大湖交接在一起的,湖水清澈,波光粼粼。
湖的中央有樓閣,雕欄玉砌,精巧絕倫,卻沒有通往樓閣的橋或船。
樓閣里掛着白色紗布,輕薄而飄逸,樓閣中有清揚的琴聲飄出,紗布被風颳起,可以看到琴聲出自一雙纖纖玉手,玉手的主人是個臉上蒙白紗的女子,一身白衣堪比明月,秀髮如雲,眼如秋水眉似柳,身段窈窕,彷彿仙子。
湖是明月湖,樓是明月閣,月是當年月,扶琴女子叫秦明月。
一聲清哨,有人專程踏月而來,一條人影竄來,湖面上一點,飛身而起,半空中那人突然身形分錯,彷彿分身的鬼魁,卻原來是他避開了七八枚樓閣中飛出的破空寒星,空中那人翻了個身子便已入了樓閣。
明月皎皎,白紗飄飄,琴聲忽頓,只聞他說:“姑娘,請再撫一曲。”
琴聲又起,他背後銀白鐵劍一聲龍吟衝天而起,他一把抓住劍柄,狂舞不羈,旁若無人,劍轉流光,身如龍虎,又似雀鶴,時緩,時快,似醉?似瘋?似癲?似痴?似狂?
檀香焚盡,曲終琴畢,白紗也停止了跳動,舞劍者剛好收劍入鞘。
她說:“你肯定是個劍痴!”
他說:“我肯定是個花痴!”
他伸手欲去揭開她的白色面紗,她嬌喝:“你敢?”
他眉開眼笑:“有何不敢?”
他出手,她頭後仰躲開,他更感興趣了,他再出手,她突然整個人跳了起來,拳腳並出,他大樂,邊招架邊說道:“功夫居然不錯,有趣!有趣!”
於是兩人拳腳相向,拳來腳往,你來我往。
他開始喜歡這女子了,以前他是放蕩不羈的,現在他開始認真了。
仗着自己武藝高強他對其百般挑逗,時而摟住她腰原地轉圈,時而抓住她手順便摸下,時而舉起她踢出的飛腳,時而勾肩搭背,時而摟住她差點摔倒的身子。
她氣極這個膽大妄為的混蛋,白紗下的臉羞得通紅,暗想自己遇到此人當真如羊入虎口,二十年來誰敢對她如此放肆?她越想越氣,越想越羞,眼睛一紅,差點要哭了出來。
他看到她欲哭的模樣,雖然也是很好看的,心裏卻咯噔一下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啪”的一脆響,她突然給了他一個響亮耳刮子,他呆在那,她倒給自己嚇了一跳,居然打中了。
他默默地看着她,眼中飽含柔情,他緩緩伸手去揭她面紗,這次她竟忘了抵抗,只顧臉紅心跳。
她的臉真如月光般皎潔,她的眼睛也如同月亮般明亮,她簡直就像月宮中的仙子,他說:“遇到你之前我從未想過要娶,遇到你之後我決定此生非你不娶。”
她面如桃花,低頭蚊語:“以何為證?”
他右手舉起,眼觀明月,朗聲道:“明月為證!”
她說:“你只不過是看上了我的容貌!”
他說:“世間沒有不變的容顏,唯有不變的眷念。我心赤誠,始至不渝!”
她說:“我如何信你?”
他含情脈脈地道:“明月信我,我定不負明月!”
明月之下,他要親她,她害羞地把頭一扭,羞得面如桃花般粉嫩,煞是好看。
他突然一把摟住她纖腰,嘴挨了過去,她腰桿後仰避開,秀髮幾乎着地,他順勢搭住她肩頭,俯身去親她臉頰,親她溫軟如夢的櫻唇。
清風在輕輕飄搖,明月在緩緩西沉。風中有雨,有淡淡蘭花香,月下有人,有情,有愛。
不日,魔界幾番進攻人族的消息傳來,一時全城人驚慌失措,懼怕妖魔什麼時候會突然破城而來,見人就噬。
清風看着拖家帶口,驚慌失措要遠離人魔戰場的人們,他內心澎湃,他對身邊的妻子說道:“我有一事要做?”
明月大吃一驚:“你真的要去?”
“嗯”,張清風堅定地點點頭。
明月柔情似水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聲音哽咽:“你是劍痴,劍狂,劍瘋子,你有你的江湖,你有你的俠義,你是英雄,是大俠,你有你大仁大義的事要做,我不過是滾滾紅塵中的一個女子,慶幸你為我痴為我狂為我瘋過,受你寵幸,真是三生有幸。你要去做你的事,我不阻攔,但是,夫君,請你聽好。”
張清風一直在聽,明月說的每一字他都聽得很認真,他甚至混蛋地把今天當成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
她淚眼婆娑地盯着他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道:“張清風,請你聽好,一定要給我活着回來,你若敢死,哼,哼,我絕不苟活,上天入地不論生死,我秦明月此生此世跟定你了。”
張清風哽咽,突然緊緊抱住眼前這滾滾紅塵中千萬年間千萬人中只她與自己走在一起的女子,他的結髮妻子。
他也會流淚,他說:“傻瓜,月兒你個大傻瓜,我當然會回來的,你不知道嗎?江湖上的人都叫我劍聖,嘿嘿,他們都很佩服我,我一定會回來的,你放心好了。我背後這口劍我給它取名‘風月’,風就是我張清風,月就是月兒你,這把劍無時無刻留在我身邊,我便無時無刻地想着你,我那麼愛你,疼你,怎麼可能不再回來。”
他抱着妻子,目光卻迷茫地看着遠方,口中的話自己都覺得似乎有些口是心非,畢竟兵危戰急,上了戰場能夠回來的又有幾人?他突然眼睛一亮,真想給自己狠狠一巴掌:我那麼愛她,怎麼可能一去不返?
他是劍聖,他並沒有直接上前線廝殺,他轉了大半個圈子直搗魔界老巢——魔煞王朝。
此次魔君御駕親征,前線雖然戰急,魔君一念還是留下了不少好手鎮守魔煞王朝。魔君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一個叫做張清風的人,仗着一柄“風月”鐵劍在他魔煞城內如入無人之地,砍殺魔煞城內無數妖魔如切瓜砍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