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去個廁所挺久的哈？顧一白挖苦她。
她搓搓手，嘿嘿笑。
林微半夜醒來，覺得口渴，於是下樓準備倒點水喝。
黑暗中，她看到客廳沙發上有一個靜默的背影。她走過去，把水放到他面前，坐在他旁邊。
顧一白很惆悵，微微，你知道的，我其實並沒有特別討厭這個突然出現的母親，只是一時沒有辦法接受。
林微點頭，我知道。
顧一白轉頭，看看她，然後低下頭，我需要時間。
我陪你。她抓住他的手。
顧一白握了她的手，謝謝。
今年六月份，顧一白就大學畢業，他琢磨着自己該找個什麼工作。
林微翻看着書，並不抬眼，“少爺你這麼好的興緻呀。”
他睨她一眼，用手理了理頭髮，“對呀，是不是覺得很感動。”
汗。“是啊是啊，可感動了你怎麼這麼有愛呢。”
顧一白不屑，“嘁。”
上網時，看見一個國際型的攝影比賽，“影之聲”，第一名還能贏得500萬獎金。顧一白填了報名表。
這幾天沒事就抱着相機到處跑，林微也不管他。他喜歡的事，她向來都是由着他的，他高興就好。
小白把照片攤在床上，看着這一張張，撇嘴，“唉。”
林微走過去，拿起來認真的看，她笑，“好看。”
小白幽怨的盯着她的眼睛，“我也知道好看，可是這些都沒有感覺啊！”
林微抽抽嘴角，她又不懂這些，她要是覺得好，那便就是一句好看，她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
“不急，還有時間。”她也只能這麼安慰他。
小白嘆了一聲，無力的向後躺下。
驀地，電話鈴聲響了，林微走過去。
“喂？”
“小白么？”拿着話筒的女人有些緊張。
林微笑了，“伯母，我是林微。”
“哦，我找小白，你幫我把電話給他好嗎？”
“好。”她把電話給顧一白。
“喂？有什麼事。”他盡量的讓自己的話語平淡，實則內心卻是有欣喜和忐忑的。
林微搖搖頭，這個彆扭的孩子。
……
“微微，我出去一趟。”小白跺跺跑上二樓，換了衣服，脖子上掛着相機下來。
“我等你回來。”
顧一白平靜了呼吸，走到那個女人面前。
“有事嗎？”
“小白來啦，陪媽媽走走好嗎？”女人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輕輕的笑了。她牽起他的手，以一種母親的姿態。
顧一白沒有拒絕，他的內心是渴望的。
王雪梅想要彌補她的兒子，雖然晚了二十多年。她想要陪陪他，盡個當母親的責任，因為，她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走在街上，不時有人圍觀過來，漸漸地，人群多了。王雪梅鬆了他的手，站在圈外。
“小白，給我簽名好嗎？”
“啊啊啊啊啊，我是你的粉絲……”
“……”
他笑着，一一簽完。
王雪梅又重新牽起了他的手，“我知道，小白一直都很棒，即使沒有媽媽在。”
他沒有說話，靜靜的。
王雪梅帶着顧一白去了遊樂園。當我們還小的時候，總是渴望着父母帶自己去玩。她拉着顧一白坐了旋轉木馬，轉轉杯，激流湧進……這些不太刺激的遊戲。
顧一白笑了，孩子般的笑容。
接着他們又去了肯德基，亦是孩子時渴慕的。王雪梅點的全家桶，她端着盤子坐下，一一把吃的展開。
倆人之間並沒有過多的話語，很安靜，但這卻無防他們的母子情誼。
王雪梅去收銀台付賬。顧一白站在她的後面，近似個孩子的目光看着她的背影。
下午，她拉着他散步在河邊。
微風四起，一片清明。
顧一白這人一向走路不長眼睛，踩着一塊小石頭，摔在了地上。
王雪梅着急的扶起他，眼圈紅了，她打開自己的包，拿出邦迪粘在他的傷口上。
他眼睛忽然就酸了，“媽……”
王雪梅停了手，震驚了，她含着淚花，“你叫我什麼？”
“媽……媽！”他抱了女人，像個委屈的孩子。他感受到她身上的溫暖氣息，眼淚汪汪。
“哎！”女人高興，拍拍他的背，淚水終於滾落。
“媽……媽……”他一遍又一遍，話語終至哽咽。
“好孩子。”女人長舒一口氣。她在走之前總算了結了她的心事。
倆人在河邊坐了很久，王雪梅起身，摸摸他的頭髮，“孩子，媽得走了，你回去吧。”
顧一白拉了她的手，“我送你吧。”
“不了，媽還有事。”
“嗯，那你小心點。”
“好。”
他看着媽媽的背影，想起了什麼，然後大叫了一聲“媽！”
女人回頭，他按下快門“咔嚓”。女人笑了笑，沖他揮揮手。
唱歌篇。
賴林沈曼寧林微顧一白四人圍成圈子在打牌。
“K！”顧一白甩出牌，得瑟的晃了晃手，“我只有一張牌了！”
賴林小心翼翼的看自己的牌，很不高興的搖搖頭，運氣真不好！
沈曼寧也搖搖頭，“吃不起。”
顧一白興奮的大笑，“你們等死吧，哈哈！”
林微笑了，小白這得意忘形的傻子別忘了，她也只剩一張牌了呢。
“2。”
默了三秒，然後。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賴林興奮的跳起來抱了林微，“微微，真棒真棒，咱們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一白黑了臉，“微微，你怎麼可以要我的牌了，怎麼可以呢！不行，這不算不算啊！”他捂臉哭泣。
林微黑線，多大了啊？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新的長城！！！”
顧一白依約，輸了的人要唱一首歌。他深吸一口氣，咆哮而出。
室內一片寂靜，烏鴉飛過。
“幹嘛幹嘛，你們這啥表情？我唱的這麼好聽！”顧一白瞪大眼睛。
眾人額頭一滴汗水落下來。
賴林爆笑，“小白，你唱錯調子了好不好！這個應該是這樣唱的……咳咳，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林微沈曼寧默。不愧為發小，唱歌一個比一個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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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四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男主角給女主角深情的唱歌，“你是我的眼……”
“哇靠！這人跑調都跑到山路十八彎去了！！”賴林拍腿。
汗。明明唱的很好，很對。
“你是……我的……眼……”賴林深情兮兮的用手作話筒狀開始唱歌。
顧一白踹他一腳，叉腰罵，“你比男主角的山路十八彎還山路十八彎！”然後，拍拍手，清清嗓子，“聽好了，是這樣的。你是我的眼！！……”
林微埋頭，雙肩抖動。
沈曼寧嘴角抽搐。
賴林滿頭黑線。
“怎麼樣，不錯吧！”顧一白十分得瑟的昂頭。
眾人皆嘆，好，好！好極了！
顧一白得獎了。
“影之聲”的比賽他獲獎了，冠軍。
他的參賽作品是一張命名為《mother》的圖片。裏面的女人目光柔和溫馨，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
作為第一名，他必須去美國的頒獎典禮。自然，他拉着林微。只是此刻，他的媽媽卻不知去向。這次，他沒有怪她的不辭而別。
賴林沈曼寧倆人別彆扭扭的也跟去了，說是見見場面。實則是賴林拉着曼寧去美國見爺爺，也順便見見她的父母。
林微震驚，這是要幹啥？她還得再經受一次刺激么，別告訴她，過不了多久，她又得接到一張紅色炸彈！
二十米的紅地毯，全場圍滿了國內國外的媒體朋友們。大家都想看看這第一名的真人是什麼樣子。
結果，全場嘩然加震驚。
這，不是衡言的男主角嗎？！
是顧一白！
親密的男一號呀！
他退出了演藝界，沒想到……
神啊！！
……
他旁邊的女的，是誰？
眼熟啊，我知道了！
Dreaming的創立者和設計師！
是dreaming！
……
咔嚓咔嚓咔嚓，閃光燈不斷。
林微害羞了，她沒想到還能有人記得她。
次日，每家報紙周刊都登載了這次震驚全場的頒獎典禮。顧一白的名聲，再次，上了一層。
國內嘩然。
顧一白太行了吧！這人，決定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禮物。
沈曼寧揪着賴林的耳朵，“進去，給老娘進去！”
賴林怒，這小女子越來越沒天王地法了，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撒手撒手！還老娘呢，幾歲啊你！”
曼寧繼續擰，“你說啥，再說一遍！”
“嗷嗷嗷，沒沒，我的姑奶奶，快撒手。”賴林討饒。
曼寧哼，放開他的耳朵，“快點進去啊。”
賴林縮縮脖子，瞅了瞅，咽咽口水，“真進去啊？”
曼寧呸，手叉腰，“有沒有出息啊，不就是丑姑爺見岳父么！”
“呸呸呸！誰丑了，你自個兒拿鏡子照照，老子正宗的偶像派。”賴林瞪大眼睛。
曼寧不屑，“這不是站在門口都不敢進去么？”
賴林搓搓手，“毛？我不敢，有啥不敢的，多大點兒事啊。”
他走上去大力的敲敲門。
李媽開了門，瞧見一張黑臉和血盆大口不由驚悚，“你是？”轉眼間卻看到了自家小姐，“曼寧回來啦？”
曼寧過去，挽了賴林的手，甜甜叫了一句“李媽。”然後用眼神示意旁邊這個獃子。
“嗯……啊，李媽你好。”賴林激動的握了李媽的手。
沈父用拐杖踱踱地板，“是賴林啊。”
“對！是我。”賴林揉着頭髮，笑。
“爸，他是我的男朋友！”果然語出驚人。
沈父腦袋后一滴汗水，自家女兒永遠這麼主動上門。“小林，快坐下，站着幹嘛。”
“哦，哦，好。”賴林一屁股坐下。
李媽上了茶，沈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賴林可沒那閑心，他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爸！”
“噗！”沈父瀑布汗，剛到口中的茶噴了出來。
沈曼寧偷笑。
沈父面色正常的擦擦嘴，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今兒個我就是來提親的，爸！”賴林搔搔後腦勺，嘿嘿笑。
“噗！”再噴。沈父滿頭大汗。
“小林啊，”沈父看了看自家女兒一眼，“曼寧打小脾氣就不好，難得遇到你，而且，也能製得住她……”頓了頓，再開口，“所以，你快把她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