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打人不打臉
兩公里、三公里、四公里……
蕭卓也在極限衝刺，可不管他怎麼沖都無法超越前面的郝漠風。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的的確確小看了這個新兵。
還剩下最後五百米，郝漠風依舊領先蕭卓五十餘米。在這種情況下，蕭卓必輸無疑。他的心裏在苦笑，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偵察連的王牌偵察兵是那麼的渣，在最為擅長的長跑上輸給一個新兵……要是傳出去的話，他這張臉都不知道往哪擱了。
苦笑的蕭卓更加疑惑了，他就想搞清楚這個郝漠風到底是怎麼被訓練出來的。偵察兵最擅長的就是跑，那是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跑到尿血，跑到崩潰才練就的本領。沒有天生就能跑這麼快的，那需要潛能的壓榨。他不知道郝漠風究竟接受過什麼訓練，但他可以肯定這個傢伙接受的訓練絕對更苛刻。
“噗通！”
跑在前面的郝漠風突然摔倒在跑道上，像是一條溺水的魚大口喘着粗氣，眼睜睜的看着蕭卓從他身邊超越過去。
“站起來！站起來！你就快贏啦！”
“加油啊，郝漠風，站起來呀！”
“……”
看到郝漠風突然摔倒在地，新兵們一下急了，高聲吆喝着，為郝漠風加油。可惜這個傢伙像是累癱了，喘息的時候嘴角還拖拉出唾液，唯一能動的就是不斷起伏的胸膛。
他跑不動了，在堅持到最後的時候跑不動了。
“班長威武霸氣！班長千秋萬代一統江湖！”付東升瞪着眼睛，揮動雙手高聲叫道：“挑戰班長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英雄蓋世，天下無敵，唯我獨尊，數我蕭卓！！！”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付東升深諳此道，逮住機會狠狠的拍着蕭何的馬屁。這個時候要是不表現的話就浪費了，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蕭卓在調整呼吸，拍馬屁的付東升趕緊竄過去伸手為他捏着肩膀。狂拍的時候還得意洋洋的轉頭看了許燦生一眼，那意思好像再說對方是個傻缺。
站在那裏的許燦生盯着躺在跑道上的郝漠風，眼睛裏透出一抹悲哀之色。他覺得這是他們的抗爭，可惜這次抗爭失敗了。吶喊是沒有用的，控訴是卑微的，可剛剛燃燒起來的反抗就被無情澆滅……
詩人眼中的世界總是如此，充滿了真理與現實的碰撞，充斥着自由與不朽的暢想。在他的眼裏，這是沉默之下的暴力抗爭，然而最終依舊失敗。
“五公里！開始！！！”蕭卓一臉鐵青的高吼，指着付東升的鼻子大聲道：“你，付東升，十公里！開始！！！”
付東升愣了，委屈的都快哭了。他覺得自己的馬屁拍的挺好呀，是不是哪裏沒有做對，一不小心拍到蕭大魔王的馬腿上了？
“哼！”從付東升身邊跑過的許燦生髮出不屑的哼聲。
“你哼什麼哼？”付東升瞪着許燦生。
可惜人家許燦生根本不搭理他，一路朝前跑去。其他的新兵也跟着朝前跑，他們什麼都沒有再說，當抗爭失敗之後，就得接受失敗者的命運。今天這個五公里肯定要跑完，而且也不會有任何道歉送給他們。
“呼哧！呼哧！呼哧！……”
郝漠風慢慢的爬起來，臉色潮紅，腦袋向上冒着白色的水霧——流汗了，天又太冷形成的白色霧氣。
“郝漠風，給我滾過來！”蕭卓大步走來，怒視郝漠風咬牙道：“我需要你讓我嗎？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我蕭卓不是輸不起！”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別人看不出來，但他蕭卓能看出來。沒有人會在最後五百米的衝刺犯下如此低級的失誤。前面都是極限衝鋒，快到終點的時候突然虛脫跑不動，可能嗎？他參加過無數次長袍訓練，包括極限衝鋒式的長跑，都是距離終點越近的時候越是衝勁十足。
因為希望就在眼前，卯足一口氣就可以暫時脫離苦海，或者卯足最後一口氣，就能贏的漂漂亮亮。郝漠風這算什麼？他蕭卓是偵察連的王牌偵察兵，需要被人讓着呢？如果輸了會丟人的話，那麼被讓之下的贏，則是把把人徹底丟到姥姥家了！
面對蕭卓憤怒的斥責，郝漠風咧嘴一笑道：“我媽說了，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嘿嘿嘿……”
“什麼？！”蕭卓瞪圓雙眼。
這小子竟然說打人不打臉，這個傢伙實在是……蕭卓凌亂了，真的凌亂了，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實則心機過人的郝漠風了。
“我媽還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郝漠風撓撓頭小聲道：“班長，這才新兵連第二天，我總得給你留點面子不是？要是今天我把你贏了，你以後怎麼帶兵呀？我媽說班長就是兵頭將尾，我媽還說……”
“閉嘴！”蕭卓一把捏着郝漠風的脖子，把他揪到一邊低聲問道：“你.媽到底是幹什麼的？你到底從多大開始接受正規的特種訓練的？我蕭卓不是輸不起的人，可你得讓我知道為什麼輸的這麼冤！”
“你沒輸呀，不是贏了嗎？”郝漠風縮縮脖子發出憨厚的聲音：“我媽不幹什麼，她是村姑。”
蕭卓死死盯着郝漠風，眼神非常不善。
看到對方的眼神，郝漠風似乎有些害怕，趕緊補充一句：“我媽是最漂亮的村姑，十里八村都找不到我媽這麼漂亮的村……”
“呵呵呵……好好好，你.媽是村姑，你.媽是最漂亮的村姑。”蕭卓怒極反笑：“很好，很好，你是在拿我當傻子玩是不是？好好好……”
郝漠風一臉的可憐兮兮，像是受到了驚嚇的鄉村孩子。
“班長，我冷……”郝漠風抱着膀子發出懇求的聲音。
“穿衣服！”蕭卓咬牙道。
得到允許，郝漠風趕緊跑過去把衣服穿上，然後乖乖巧巧的站在那裏一臉的不知所措。
有這麼滑頭的兵嗎？沒有！
蕭卓帶了那麼多的新兵，從來沒有見過郝漠風這種大滑頭，他得搞清楚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鄉巴佬？村姑？不可能！
全國上下有幾個村姑能教出一個渾身特戰氣息的鄉村少年？沒有，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