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造反

第四十八章 造反

第四十八章造反

丙子年,十月二十二,小雪,諸事皆宜,大吉。

剛剛繼位不足三月的大元新帝,‘自認’年幼智淺,不足以當天下。

遵循古風,禪位於大元中書右丞相、秦王伯彥,懵懵懂懂的在那道早已準備好的退位詔書上,蓋上自己還沒捂熱的帝璽大印。

至此,源自成吉思汗‘黃金家族’的高貴血脈,第一次從高高在上的神座,徹底跌落至塵埃下。

而如今已經在大都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昔日權相伯彥,一面急不可耐地準備着自己的登基大典。

一面卻是從容不迫,好整以暇地抽調大軍精銳,鎮壓各地一切不服。

只是唯一令他糟心的是,那早在世祖忽必烈時,便已經徹底分化出去的察合台汗國在得到消息后,覺得伯彥此舉玷污了‘黃金家族’的高貴血脈,竟聯合金帳汗國、窩闊台汗國、伊利汗國,舉兵東征,欲以伯彥這老狗的人頭,來洗刷他給成吉思汗子孫帶來的恥辱!

當然,這其中是否夾雜着其先祖,對於昔日成吉思汗將中原這塊寶地,獨獨賜予了拖雷系,而將其他三個兒子打發出去,自己找底盤的怨念,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原本還遊刃有餘的伯彥,不得不將很大一部分兵力,調往西域部署,以此抵擋來自西方的龐大壓力。

……

而就在這天下紛爭,正如火如荼地展開的時候,正處在荊襄山間的天道教。

卻彷彿奔着‘眾人拾柴火焰高’的心思,再次為這已經亂成一鍋粥的亂局,生生添了一把火。

丙子年,十一月初一。

天道教在那號稱‘降世聖人’現世教主的大手一揮下,悍然起兵造反!

“自古帝王臨御天下,皆中國居內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未聞以夷狄居中國而制天下也。

自宋祚傾移,元以北夷入主中國,使我中國之民,死者肝腦塗地,生者骨肉不相保,此倒行逆施、喪心病狂之舉,無異魔道當世!

然自古皆雲,胡虜無百年之運,驗之今日,信乎不謬。

當此之時,天運循環,中原氣盛,億兆之中,當降生聖人,驅除胡虜,恢復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余本居世外,因果不沾,縱享天道逍遙。

惜哉見此妖魔橫世,賤我炎黃高貴之血脈如牲畜!

余憂疾悲憤之下,痛哉良甚!

故自始今日,自起天兵於當世!欲以一己之力,滌盪世間妖魔,還天地一朗朗乾坤!

慮民人未知,反為我仇,絜家北走,陷溺猶深,故先逾告:兵至,民人勿避。予號令嚴肅,無秋毫之犯!

此諭天道為鑒,若有相悖,五雷加身,魂滅道消,百死不悔!”

……

一番蕩氣迴腸的‘討胡誅魔’起兵檄文,一經傳出,整個荊襄大地苦於胡人久矣的漢民百姓,頓時群起響應。

一時間,現為‘盪魔軍’的大軍,在以原本‘護教聖軍’為骨幹的前提上,迅速便擴充膨脹至一個足以令人恐懼的程度。

然而,這還是因為‘盪魔軍’只收精壯漢子,老弱病殘者,家中獨子者,父子、兄弟同來者,一概不收。

否則的話,這如今已然破萬的人數,怕是還要翻上數番。

但這也讓如今添為‘盪魔軍’狗頭軍師的張松溪,一陣疑惑不解。

畢竟這年頭打仗便是靠人多,從古至今,這造反的,哪有從一開始便嫌人多的?

只是打一開始,便打算走精兵路線的丁燁,卻是直接將張松溪那準備走無限‘暴兵’流的想法,給生生掐死腹中。

在丁燁看來,如今的盪魔軍中,原本經過一頓時間密集訓練的原‘護教聖軍’骨幹,以老帶新之下,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了。

人數再多,不但容易混亂,對後勤也是一個沉重的壓力。

畢竟總的來說,他要的是軍隊,而不是流寇那樣的烏合之眾。

接下來要是再擴軍,除非是等到日後地盤大了,有了一定的財源。

以及這批新納入的新兵,在以戰養戰的磨練下,成為老兵以後,再說了。

而說到這財源,丁燁忽然眼神微眯,轉而問張松溪道。

“那湖廣行省達魯花赤的大軍到哪兒了?”

……

時已入冬,天地已寒。

而如今這經略湖廣行省的達魯花赤,心中卻焦灼無比。

在得知那天道教賊子,果然如自己料想般圖謀不軌,甚至已經悍然造反后,已經顧不得如今那莆登大寶的伯彥得位正不正了。

在向伯彥上表稱臣后,又急忙向樞密院連發數道求援軍報。

只可惜的是,此時急於操辦自己登基大典的伯彥,哪顧得上這些。

再加上如今各地叛亂不止,更有諸多漢人豪強,在觀得此時天下大亂之勢后,自然不免同樣生出火中取栗的念頭。

所以,這從宏觀上攤開了講的話,如今這湖廣之地一省的亂象,放在如今的這天下大勢中,其實並不是那麼太過顯眼。

而在那接連告急軍報,不出意外地石沉大海之後,總算對大元抱有幾分耿耿忠心的湖廣行省達魯花赤,不得已之下,只能謀求自救了。

丙子年,十一月初十。

倉促間收羅了整個湖廣行省大半軍力的湖廣行省達魯花赤。

本人親自領軍,率領着三萬餘大軍,浩浩蕩蕩地向天道教總壇殺去,準備趁着對方立足未穩之時,一舉將對方碾碎!

只是就在初次領軍的湖廣行省達魯花赤,雄心勃勃之際,前方探子卻是傳來噩耗。

那天道教賊子,竟然已經在數日前,一舉攻破戰略要地襄陽城!

“襄陽城,城高地堅!本官不是早就讓他們嚴加防範的嗎?那襄陽守將是幹什麼吃的!怎麼會丟這麼快!”

湖廣行省達魯花赤心中有如火燒,臉色漲紅道。

探子聞言,戰戰兢兢回報道,“稟……稟大人……那襄陽城中向來多居漢人,此次城破實乃那些漢狗裏應外合之果,非那襄陽守將未曾儘力……”

達魯花赤心中一堵,良久之後,才悶聲問道。

“那襄陽守將呢?讓他滾過來!本官要親自問問此戰因果!”

探子低頭一臉沉痛道,“據小的一番查探,那博日格德將軍,已於襄陽城中以身殉國!”

死了?

那湖廣行省達魯花赤臉色一滯,剛想說什麼。

卻聽那探子又小聲說道,“小的此番查探,還聽說……聽說那妖教中人,人人會妖法……不但數百步外就能傷人性命!還會掌心雷呢!一掌過後,開山劈石,威力可大得很!”

聽着那探子神神叨叨的話,那湖廣行省達魯花赤當即怒道。

“什麼妖法?!那是火銃!你個蠢貨!再敢妖言惑眾,亂我軍心!本官定斬不饒!”

探子脖子一縮,頓時不敢再說什麼。

心下卻是暗自嘀咕道,‘火銃?你當我沒見過火銃?什麼火銃能打那麼遠?分明就是妖法!’

其實火器用于軍事,早在唐末五代時就已經出現。

宋金交戰時,類似火槍的竹質兵器就已經被用於戰場,南宋末年,隨着火藥性能的提高,更是出現了據有現代槍械雛形的火銃。

而有元一朝,在得到金、宋兩國匠人,大力發展之下,銅製火銃威力越發強大。

只是這個年代的火銃,大多極為笨重,多為兩軍對壘時,對陣之用。

所以,儘管那湖廣行省達魯花赤將那探子,毫不留情地訓斥了一頓,心中卻也是一陣打鼓。

“人人手拿一件火銃……這不合常理啊……還是……莫非那些天道教妖人,當真會妖法?”

……

大軍於次日,姍姍來遲地蝟集在襄陽城十里之處。

“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

那湖廣行省達魯花赤捧着本《孫子兵法》,臨時抱佛腳地念念叨叨道。

“哎,如今我軍不過三萬有餘,據說那些天道教賊人聚眾已逾萬人……就算那些賊人都是烏合之眾,可仗着城高牆堅……這一仗怕是難打了啊……”

這般想着,那湖廣行省達魯花赤心中更是恨不得將那襄陽守將,拉出來狠狠鞭屍一番。

“若不是那個蠢貨大意之下,失了城池,本官又怎會如此被動?!”

而就在他頭疼苦惱之際,卻聽有探子來報。

“稟大人,前方發現天道教妖人於襄陽城下集結!似乎想與我大軍對陣!”

湖廣行省達魯花赤聞言一怔,隨即面上驟然浮現一絲狂喜之色。

“賊人果真出城了?”

“回大人話,真的出城了,據小的親眼所見,那烏泱泱一片,怕是不下萬人!”

探子老老實實道。

“當真天助我也!”

湖廣行省達魯花赤面色激動的潮紅道,“想那賊人,應該只是會些蠱惑人心的手段!根本不通軍事!自以為有些手段,便可螳臂當車,與我朝廷大軍對陣!簡直荒唐可笑!哈哈!合該本官我今日立此大功!”

說完,大手一揮便道,“傳本官將令,全軍列陣,準備隨本官一舉破敵!”

……

而另一邊的天道教‘盪魔軍’軍陣中。

張松溪一臉憂心地對丁燁道,“教主此舉……是否有些唐突了?”

“為何有城不據,非要與那些胡人野外廝殺,徒增傷亡?”

一身嶄新戎裝,高居馬上的丁燁聞言,呵呵一笑道。

“無妨……”

說完,顏色漸冷道,“世人皆知我漢人擅守不擅攻,蒙人騎射無雙,野戰無敵……今日丁某卻是要親自一改此說法!”

“親手打破這一神話,順便敲碎蒙人那驕傲的脊梁骨!”

“好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祖先生活在草原苦寒之地,不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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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級龍套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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