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再創魔門

第二四章 再創魔門

“開呀!”林渺淡淡地道。

“開呀,開呀…”一旁的賭徒們也立刻起鬨起來,這些人是惟恐沒亂子,這種場面確實是很難得見到一回。

莊家的手都有些發抖,他竟然不敢開寶。

“怎麼了,你快開呀!”林渺淡淡地道。

“我們這裏不賭銀票的!”莊家道。

“這可是壽通海的銀票,這裏不是經常有嗎…?”

“是啊,壽通海的銀票在你們這裏也可以兌籌碼的呀…!”

“你不敢開了是嗎…?”“找什麼借口…”

一時之間,賭徒們一齊起鬨起來,他們在這裏賭錢,跟莊家本來就像是冤家,此刻自然把平時輸錢的窩火全都在這一刻給喊了出來。

“不賭銀票,那你賭什麼?”林渺反問道。

“賭現金和籌碼!”莊家想了想,臉微微不自然地道。

“好,誰去把我這些銀票換成籌碼?”林渺淡淡地問道。

“我這裏剛才有這麼多籌碼,借兄台用一下吧!”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了過來,人群立刻讓出一條道,一名錦衣年輕人大步來到桌子之前,一名隨從用盤子端了一大盤籌碼送到林渺的身前。

“哦,那就先謝過這位兄台了!”林渺將那一大盤籌碼押在桌上,淡淡地問道:“可以開了嗎?”

莊家的臉se變得更難看。

“開!”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出來,一名中年人掀開內堂的門帘行出,表情平靜得不帶半點情緒。

“總管!”莊家恭敬地叫了一聲,情緒似乎穩多了,終於找到一個人為他撐腰,至少輸了他不會有太大的關係。

“你可以開了!”林渺打量了那中年人一眼,這才盯着莊家道。

莊家的手握着寶盒,很穩,但誰都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緊張。

在場的除了那送籌碼的年輕人,以及林渺與那賭場的總管之外,誰都很緊張,一個個都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裏面的骰子。

“大!大!大…”有的賭徒們禁不住在一旁叫,似乎這一萬多兩銀子便是他們的賭注一般,比林渺還要瘋狂。

莊家開寶,怔了半晌,四五六…大!

“大,大…!”一群賭徒們呼叫起來。

“兄台你贏了!”那送來籌碼的人拍了拍林渺的肩膀,很平靜地道。

“謝謝你的籌碼!”林渺顯得也很平靜。

莊家扭頭望了望身後的賭場總管。

“賠!”那中年人很乾脆地吩咐了一聲,然後擠身來到林渺的對面,淡淡地道:“我們賭一把如何?”

林渺笑了笑,反問道:“如何賭法?”

“隨你挑!你是客,我是主!”那中年人也笑了笑,很自信地道。

“可惜你這裏只有賭現金和籌碼!”林渺搖了搖頭嘆氣道。

“呵,如果你願意的話,壽通海的銀票和金票我們都信得過!”中年人道

“如此好說!那我就和你賭骰子,比點數如何?”林渺道。

“拿大碗和骰子來!”那中年人向身後揮了一下手,立刻有人送上了一個烤瓷大碗和三顆玉石骰子,恭恭敬敬地擺在桌面上。

“兄弟,他就是陳留的賭王張意,小心點…”一旁的老賭徒好心地小聲提醒林渺道。

林渺笑了笑,他自小生活在天和街,那裏三教九流匯聚,當然賭鬼也多不勝數。林渺和小刀六一樣好賭,只是被老父看得太緊,但是虎頭幫的老幫主乃宛城之中公認的賭壇第一高手,林渺卻是李心湖最得意的門生,其賭技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而且今日的他更是今非昔比。

“一把定輸贏,不過,我覺得這三顆好像少了一點,至少要拿出十二顆!”林渺不經意地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se都變了,包括那張意在內。誰也沒有料到林渺居然如此之狂,還嫌三顆骰子少,居然要賭十二顆,這確實是從沒有人賭過的,即使是此道中的高手,想控制三粒骰子已經不容易了,六顆更難,九顆則是極少極少,世間很難找出這樣的高手,而想同時控制十二顆骰子只怕是有手段也是無能為力了,那幾乎是不敢想像的,抑或可以說是從沒有人見過。而在賭場之上通常都不存在這種賭法,除非是特定的規矩,否則,這種賭法不可能上得了賭桌。

一旁的賭徒們也都興奮起來,即使是剛輸得屁滾尿流的人也都似乎忘了剛才的一切,跟在一起瞎起鬨看熱鬧。

張意臉se變得有點難看,乾笑了一聲道:“這倒是很有意思,就賭十二顆骰子!”

剛才的莊家又立刻送來了九顆玉石骰子。

“請驗一下!”張意客氣地道。

林渺伸手將十二顆骰子一把抓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隨即又信手放到碗中,道:“這骰子乃是洛陽桂宛坊所出,可謂是上品。好,就這一副!”

林渺再說出這句話,張意的神se更變,便連一旁的賭徒們也訝然,這一刻他們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並不是送上門的肉串這麼簡單,也是此道中的行家,剛才借林渺籌碼的年輕人也微訝,顯示出對林渺的興趣。

“公子果然是識貨的行家,桂宛坊的玉石骰子乃天下最精細勻稱之作,而且絕不會有假,這是天下公認的!”張意道。

“不錯,我們就比點數,最簡單而又直接的方式,相信總管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當然不會有意見,不知公子這一把要賭多少呢?”張意反問。

“我身上的錢不是太多,剛贏了一萬一千兩現金,再加上一萬一千兩銀票,還有一千兩金票,我想就只有這麼多了。”林渺說著將懷中的金票銀票全都拿到桌上,還順手掏出幾顆龍眼大的夜明珠。

“哦,還有這幾顆珠子,先留着吧,要是輸了可以去換點盤纏好回家。”林渺自語道。

眾賭徒先是大訝,后又哄然笑了起來,但一個個仍是傻眼了,兩萬二千兩銀子,一千兩黃金,這是何等的豪賭,這一注確實也夠驚世駭俗的。是以,賭場裏的人也都壓得喘不過氣來,而明眼人一看,便知林渺剛掏出來的夜明珠也是極品,價值不菲。

許多人都不由得對這個年輕人的身分猜測起來:一個人身上帶着如此之多的重金,確實也夠嚇人的,要知這麼多銀子金子足夠平常人好好生活幾輩子。

張意神se是一變再變,今日的賭局倒是他從未遇到過的,問題是對方顯得太深不可測。

“哈,真是痛快,不知這位兄弟可否讓我搭上股?”那剛借籌碼的年輕人拍了拍林渺的肩頭道。

“難道你不怕我輸嗎?”林渺淡淡一笑,反問道。

“錢財嘛,身外之物,但圖一個痛快而已!”那年輕人洒脫地道。

林渺笑了,道:“如果你願意就押進來吧。”

“我的錢也不多,加上那一些籌碼只不過一萬五千兩而已。”

“哇…”賭徒們又是一片噓聲,因為又是一個富公子,一萬五千兩銀子還說太少。

“好!就加你一萬五千兩!一共是三萬七千兩銀子外加一千兩黃金!”林渺肯定地道,旋又向張意道:“一把定輸贏,如果誰擲出的點子是無法超過的,那下家便不能再趕,如果不是最大便可以任意趕;點數相同再擲,點數最小算輸。你若不同意,可以提出你的意見參考!”

“我沒問題!”

“那誰先擲?”那莊家問道。

“張總管決定,我不在乎誰先擲!”林渺自信地道。

“你是客人,自然是你先擲了!”張意故作大方地道,他不相信有人真能夠操控十二顆骰子,更不會相信林渺會擲出“至尊無敵”,畢竟這不是三顆。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林渺平靜地笑道,說話間便已抓起了那十二顆玉石骰子,掂了掂,便悠然地撒落在那烤瓷大碗之中。

頓時所有的目光都凝於大碗之內。

“今南北匈奴正在作戰,此際前往漠外,只怕易生枝節!”胡適提醒道。

“但是這一千匹戰馬乃是為王郎的入侵所準備的,不能遲緩,儘管此際南北單于正在交戰。我們只不過是貿易之人,只要小心謹慎,應該不會有何問題。”小刀六肯定地道。

“那這一切便只能小心了,主人還是不要親身犯險,這次便由屬下代勞好了。”胡適誠懇地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笑道:“我答應耿老闆,會親自去一趟,關內仍有很多事需要你去處理,何況我還沒有看夠塞外的風光,想再去遊歷一番,看看漠外的形勢如何!”

胡適見不能勸阻小刀六,便只好作罷,但又憂心地道:“任大小姐同行,會不會…”

小刀六見他欲言又止,不禁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道:“沒人阻止得了她,除非城主立刻趕回,否則在信都就只有她最大了!”

胡適也不由得同情地笑了,任靈的刁蠻他也是見識過的。對此,他只能對小刀六抱以同情。

“你立刻去通知蘇氏兄弟,讓他們準備好明日與我一同出關!”小刀六道。

骰子旋轉,牽着每一顆心都跟着旋轉,不斷地有停下來的,但隨即又會被其它的撞翻。

三個六,四個、五個…九個、十個…只剩下最後兩顆骰子仍在大碗的邊緣旋轉,眾人都已經習慣了呼喊:“六,六,六…”

已經出現了十個六點,這已經使張意的額頭之上出現了汗跡,至少表明他的對手有控制十顆骰子的能力,如果說這一切只是巧合的話,那這個巧合也巧得太讓人吃驚了。

“啪…”那兩顆玉石骰子在碗邊相互撞擊了一下,各翻了幾翻,撞得另幾顆骰子晃了晃,停下時是兩個六點,但卻有一粒骰子被撞翻了,翻成五點。

“哇…”所有的人都發出驚嘆,十二顆骰子,十一顆六點,一顆五點,這簡直是個奇迹,如果不是那倒撞而回的一顆撞翻了這個點數的話,那便將是“至尊豹子”,張意連擲的機會都沒有。

賭場之中的每個人都愣愣發獃,他們知道這個點數將意味着什麼,那便是張意只有出現奇迹才能夠勝這一把,而且惟有一個點數才可以勝林渺。可是張意能擲出“至尊無敵”嗎?幾乎沒有人對張意抱有信心,畢竟這是十二顆骰子而不是三顆或者是六顆…

張意怔怔地望着那大碗,他不知道林渺是故意留給他一個機會還是其技術尚差了一點。但他卻知道,自己想將這十二顆一點手腳都沒做的骰子控制得這般好,仍做不到,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了行家高手。

那借林渺籌碼的年輕人也極吃驚地望着碗中的骰子,神彩之間尚有點難以置信,他倒不在乎這一把所贏的一萬五千兩銀子。

“輪到你了,如果你能擲出‘至尊無敵’,你就贏了,這些銀子都是你的!”林渺很平靜地道,似乎根本就沒把這足足有五六萬兩的銀子放在心上。

賭徒們不敢吵了,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惹張意發怒,他們知道張意絕對不是好惹的。如果他將輸錢的氣出在他們身上,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是以這種時候他們惟有保持沉默,但心神卻仍系在那大碗中的骰子上,尚未自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只是,他們的目光已全都鎖在張意的臉上,當然,他們也發現了張意額頭之上的汗珠。

張意畢竟是賭場上的高手,一個真正的賭道高手,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夠很快冷靜下來。他看不出林渺耍老千,事實上,也沒有多少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耍老千。所以,他很快冷靜了下來,並沒有伸手向碗中抓骰子,而是朝一旁的莊家道:“到賬房開三萬七千兩的銀單和一千兩黃金的單子去庫房取錢!”

莊家臉se一變,不由得叫了一聲:“總管!”

張意止住莊家的話頭,不悅地道:“你沒耳朵嗎?”

莊家只好去了。

“張總管準備認輸嗎?你還有機會呀!”那立於林渺身旁的年輕人笑了笑問道。

張意坦然道:“現丑不如藏拙,這一把是這位公子勝了,公子賭技已是神乎其神,張意自問不如,自然只有認輸一途了!”

“你倒是很爽快,那好吧,記得賠我一千兩金子和三萬七千兩銀票就是,以及這位兄弟的一萬五千兩。另外,把我的這份籌碼換成壽通海的銀票吧,我可不太喜歡現金,那太重了,搬起來很不方便!”林渺悠然道。

“沒問題,公子想以什麼樣的方式兌現都可以,我通豪賭坊絕對能做到!”張意不無傲然地道。

“那最好!”

此時一名夥計走到張意身旁,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張意聽罷向林渺笑了笑道:“我們東家想請二位公子到后廂一敘,還請賞臉!”

“哦?”林渺不以為意地應了一聲。

一旁的賭徒們立刻識趣地散開,不由得為這兩個年輕人惋惜起來,他們自然知道得罪了賭場老闆的下場,要不然賭場養這麼多閑人豈不是白養了。

“這位兄台也要去嗎?”林渺朝身邊的年輕人指了指,向張意問道。

“當然,我們東家請的是兩位!”張意很坦然地應了聲。

“那就請帶路吧!”那年輕人很自若地道。

“歡迎二位的到來,堅覃公子居然肯光臨我這小小的賭坊,真是我通豪賭坊的榮幸!”

林渺與那年輕人一走入內廂,便看到廂房上首一老者極有風度地道了聲,而在老者身邊靜立着八人,如一根根鐵柱般,巍然不動。

“堅覃?”林渺心中暗驚,不由得扭頭望了一下身邊的年輕人,立刻想起了任光曾經評說過這個人,還說此人豪氣干雲,今日一見,倒也頗有些氣派,難怪能對金銀如此淡漠。

“適逢其會,我有一個朋友前些日子在這裏幸得周老闆指教,今日是想順道來謝恩的!”堅覃淡漠地笑了笑道,說話間也不等招呼,便徑直坐到那老者的對面。

“哦,貴友不知是何人呢?”那老者淡然問道。

“東嶽劍派的岳無塵!”堅覃道了聲。

“哦,是他呀,他在我們這裏輸光了錢,還傷人鬧事,我們也只是被迫才出手的!”老者稍有些意外,但仍很平靜地解釋道。

“所以,你們就砍了他握劍的三根手指?”堅覃冷笑着反問道。

老者並不為之所動,道:“老夫說過,我們是被迫無奈才這樣做的,如果知道他是公子的朋友,我們必以禮相待!”

“是嗎?據我所知,是你們這裏有人用了假骰子,所以他才出手的!”堅覃道。

“堅公子說笑了,我們通豪賭坊在這裏已有近二十年,從來都不曾有過抽老千的記錄,想必公子所知有誤吧?”張意道。

“當時在場的並不只有岳無塵一個人,還有許多賭友,我想即使是某一個人會誤說,但是絕不可能每個人都誤說同一種答案。因此,今日我只是想來向周老闆討回一個公道!”堅覃不屑地道。

“如果堅公子要這樣的話,那可真是遺憾,這位想必是你請來的朋友吧?”老者依然很平靜,打量了林渺一眼道。

“我們是朋友,但卻不是他請來的,而是不請自至!”林渺終於插上了一句。

“哦,聽說剛才公子擲出了十一個六點帶一個五點,可知公子的賭技確已達到了超凡脫俗之境,不知該如何稱呼?”老者很客氣地道。

“過獎,我不過是一介江湖浪子,只是湊巧追擊一個人至此而已,於是手癢便來賭了兩把!”林渺漫不經心地道。

“這麼說不是與堅公子一道而來了?”張意問道。

“那有什麼區別嗎?”林渺反問道。

“這只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謝謝這位兄台的好意!”堅覃打斷林渺的話道。

林渺並未回應,反而向那老者道:“我想向東家打聽一個人。”

“哦,公子想要問什麼人呢?”

“在一炷香之前去了燕尾巷窮儒堂的人!”林渺淡漠地道。

那老者臉se急變,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故作不解地問道:“這又是個什麼人?”

“一個老闆心知肚明卻又不想告訴我的人!”林渺的身上泛起一層淡漠的寒意,使這初夏的季節竟多了幾分秋日的清冷。

“我不明白公子此話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明白的!”

“一炷香之前,你們有誰到過窮儒堂?”老者向身邊的問道。

立於內廂的人皆搖頭,老者不由有些忿然地轉向林渺道:“他們今天都沒去過燕尾巷,自然不會知道有什麼人到過那裏,公子的話讓人費解,是不相信老夫嗎?”

“這位公子,我們東家敬閣下是一個人物,但請不要如此逼人太甚!”張意也有些不滿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再多說什麼了!”林渺冷然道。

“看來兩位都是來找麻煩的,我周傳雄一生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倒也從來都不曾少惹麻煩,如果二位決意如此,我也只好相陪了!”那老者冷然道。

“我很遺憾你的決定!”林渺吸了口氣道,旋又扭頭向堅覃笑了笑道:“現在,這裏便不只是你的事了!”

“如果有人硬要插進來,我從不會反對多一個夥伴!”堅覃也笑了。

“咚…”門帘全被掀開,自門外迅速走入近二十名壯漢,而林渺與堅覃頓陷其中。

林渺和堅覃卻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對視着周傳雄,面上依然掛着淡漠而沉吟的笑,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身陷重圍之中。

“老夫並不想有這樣的結果,這對誰都沒有好處,堅公子乃是江湖名流,到目前為止,我依然希望二位只是朋友!”周傳雄把玩着手中的一對鐵膽,深沉地道。

“是不是朋友,選擇並不是在我,而是周老闆,我只要周老闆交出那砍下岳無塵三指者的一隻手,和這位兄台所要找之人的下落,一切都好說!”堅覃仍很平靜地道。

“我們說不到一塊!”周傳雄道。

“那也只是命!”林渺極冷地說了一句。

“也許是命,今天居然有兩位年輕俊傑同時找上門來,這可真是一件幸事!”周傳雄吸了口氣道。

與此同時,堅覃和林渺突覺座下的椅子一動,竟彈出幾個鐵扣。

林渺急欲彈起,但是這鐵扣彈起太過突然,而且速度快極,發覺之時竟已經手腳被扣,身子頓被定在椅子上。

“卑鄙!”堅覃被扣住,不由得怒罵道。

周傳雄與張意不由得大笑,道:“江湖之中,對敵人本就要無所不用其極,何謂卑鄙?相較來說,僅指手段而已!”

“哼,原來你們只不過是一群雞鳴狗盜之輩!”堅覃不屑地道。

“我們自然是雞鳴狗盜之輩,你們一個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年輕豪傑,一個是名滿天下,如日中天的梟城城主,我們這種小人物又如何能與之相比呢?”張意也不無揶揄地道。

“哦,你就是梟城城主林渺?”堅覃大感意外地扭頭反問林渺。

林渺洒然一笑,道:“是的,正是林渺!”

“想不到能與林兄一起賭這一把,看來也不算是浪費此行了。”堅覃笑了,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身處險境一般。

“可惜卻是一起輸了一場!”林渺也不由得笑了。

“輸和贏並沒有什麼分別,痛快才是最重要的!”堅覃道。

“果然是堅覃,只要痛快連死都不怕!”周傳雄贊道,旋又將目光投向林渺,譏笑道:“都說梟城城主機敏過人,才智武功超卓不凡,但今日一見,似乎讓我有點失望!”

“看來你們早就知道了我的身分!”林渺漠然道。

“進入通豪賭坊之中而我們不知身分的人很少,而像你們這般天下聞名的人物,若還不識,那我們還用在道上混嗎?”張意道。

“看來這裏是天魔門的分舵應該不會錯了,在窮儒堂中殺人的兇手也是你們的人沒錯嘍?!”林渺反問道。

林渺此話一出,周傳雄的臉se微變,卻很平靜地道:“看來你知道得還真不少,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選擇我作對手,也許是你今生最大的悲哀!”林渺突然笑了一笑,很詭秘地道。

周傳雄覺得有點不對勁的時候,林渺的手和腳已自鐵扣之中如滑溜的泥鰍般滑了出來,彷彿其中無半點骨頭。

當一邊的其他人驚覺時,林渺身前的桌子已經一分為二,同時劍出鞘,無影無蹤,彷彿亘古便定格於虛空中某處,然後破空,便已到達了目標。

周傳雄的反應速度確實也極快,在桌子裂開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兩顆鐵膽已經射出,但是卻只是落在了林渺的劍身之上。

橫於虛空的劍是軟的,軟得像是一條充滿張力的靈蛇。

鐵膽本來的目標自然是林渺,但是卻在自林渺劍鋒邊擦過之時被劍身改變了方向,而射向立於兩旁的二十名通豪賭坊的護衛。

周傳雄退,連人帶椅一起退,便像是自光滑之極的冰面上滑過。

周傳雄身體后滑,他身後的八人立刻出劍,劍如八片花瓣在虛空之中綻開,但是林渺的劍帶着那分裂成兩半的桌子,組合為一種張狂如風暴般的劍渦,以林渺自身為中心爆發!在那花瓣般綻開的劍花之中炸開!

兩半桌子頓時化成細碎的木屑,在九柄利劍之間飛舞。

慘叫之聲迭起,在那木屑飛舞的同時,林渺的劍也割開了兩人的喉嚨,更將兩片碎木擊入另兩人的體內。

於是,劍花一綻即滅,就像星星之火,卻無燎原之勢。

林渺已如風般穿過了八人劍陣,以極速逼向那飛退的周傳雄。

“嘩…”周傳雄身前突地爆開了一張大網,以極大的衝力罩向林渺,而在網之頂的樓板下竟垂直射落十餘支利箭。

“小心…”堅覃也吃了一驚,這不太起眼的小屋之中竟然處處設有機關,讓他有些意外,也有點驚訝,但是他卻無法幫上忙,他可沒有林渺那種瑜珈奇功。

林渺的瑜珈功雖然並不能算是很精純,但是用來在危急之時逃命或是給人以致命一擊卻還是可以的,而在這種時刻,瑜珈功便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林渺驟退,退比進更快,更突然,他竟在剎那間又撞回了那四名未受傷的劍手之中。

箭矢落空,便在那張網快落空的時候,卻有人飛入了網中,不只一個,而是兩個,兩名被林渺突然退回猝不及防的劍手。

大網觸人即收,就在大網疾收之時,林渺的身子已經自網邊穿了過去。他似乎是一心一意要擒住周傳雄,所謂擒賊先擒王,只是周傳雄比他想像的還要狡猾。

周傳雄的確狡猾至極,身子疾退,便撞上了后牆,而與此同時,后牆裂開一道門,如巨獸之口,周傳雄便被吞沒其中。當林渺趕到時,那扇門已經合上了,他本想擊開這道門,可是卻沒有人願意給他時間。

張意的刀已經如劃開天際的流星般橫空而至,林渺只好還擊,抽身以最快的速度還擊!

“叮…”張意連人帶刀跌了出去,他與林渺之間的功力相去太遠,根本就無法阻止林渺的攻擊。

但遺憾的是,這內廂之中並不只有張意一人,還有二十餘名身手不弱的劍手。如果這房中只有張意一人的話,那麼他可能已經死了。

張意沒死,因為這裏並不只有他一人,那二十餘名劍手已以極速衝殺而至,都欲將林渺剁成肉泥,所以每個人出手極狠、極快,當然也是不讓林渺有機會追擊周傳雄。

“叮叮…”林渺如芭蕉擋雨一般,劍在虛空之中劃過一抹光盾,觸盾之刃皆彈起。

在二十餘柄劍彈起之時,光盾頓化成一抹殘虹或是追月的彗星,直破入那群劍手之間。

“叮叮…呀呀…”一陣脆響之中夾着幾聲慘叫。

林渺的劍如炸開的煙花一般,在那群人之間爆散,割裂了他們握劍的手。

沒人能阻止林渺的劍和人,而劍與人最後炸開之處卻是在堅覃的椅子上。

“叮叮…”鐵扣在劍鋒之下裂斷,劍氣更割開了那張大椅。

堅覃一聲低嘯,掙脫而起,儘管腳上仍系二扣,但雙掌已經插入了兩名撲上來的劍手胸膛之中,然後以血淋淋的手疾速扳斷腳扣。

林渺的劍在堅覃的周圍織起了一堵環牆,密不透氣的牆,直到堅覃自己扳開腳扣,這堵環牆才崩潰,崩潰成星星點點零碎而錯亂的光斑,挾着絲絲銳嘯,以茫然之勢瀰漫了整間小屋。

慘叫再一次傳開,能夠在林渺劍下找到感覺的人幾乎沒有,快得無與倫比,奇詭得有些古怪,但這並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能不能夠殺人。

能殺人的招式才是好招!

林渺的招不算好招,但卻夠仁慈,他沒殺人,只是挑破了這些人握劍的手,讓這群人的劍灑落一地,像是一地破碎的自信,抑或是一地苦澀的無奈。

“嘩…”地面突然裂開一個大洞。

林渺和堅覃大驚,只好衝天而上,直撞屋頂。

“轟…”屋頂碎裂而開,兩人帶着紛如雨下的碎木衝上了二樓,但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陣急促的箭雨。

二樓,一個空蕩蕩的空間卻洞開着十數扇窗,而每扇窗的窗外都備有數張強弓硬弩,這一陣箭雨便正是為林渺二人所準備的。

林渺和堅覃原本以為他們撞開屋頂便可以見到太陽,根本就沒有料到等待自己的,居然是這麼多的弓箭手,而且還只是一間空蕩蕩的房子。

當他們意識到自己是置身於一個極熱鬧的樓房之中時,那些箭矢已經逼入身前三尺之內。

林渺與堅覃各以自己為中心,若陀螺一般旋轉而起。既然存在,便必須面對,所以林渺和堅覃不得不以這種方式活下去。

棋痴說過,抗爭是上蒼賦予人類的本能,但每個人的抗爭能力又有所不同,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完全發揮自己的本能。

林渺和堅覃地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箭雖多,雖疾,但並未能對二人製造出多大的傷害。

“啪啪…”林渺與堅覃擋開箭矢的同時,那十數扇窗疾速關上,屋子之中竟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剛才他們破開的那個洞口內依然透出一絲光亮。這二樓之中,居然連一扇小門也沒有,只有那十數扇密不透風的窗。

“哐…”正當林渺驚愕之時,只覺得腳底下一陣輕震,再傳出一聲脆響,那個破洞之下竟然有一層鐵板快速合上。

“不好!”堅覃叫了一聲,身形迅速向其中一扇窗奔去,同時一雙鐵掌沉沉地印在窗板之上。

“砰…”窗板未碎,而是發出了一聲極沉的悶響,竟是厚鐵板所做成的窗子,反將堅覃震了回來。

林渺的劍卻刺在二樓的牆上,但是回應的結果卻是同樣的。在木牆背後,竟是鐵板,這是由整座鐵板封閉起來的樓閣,抑或只有這一層才是鐵板所築之物。

連試數處,其結果都是一樣。此刻,林渺倒有點懷念起送給戚成功的刀來,若有龍騰在此,這層鐵板並不能奈他們何,可是這一刻似乎並不能對這鐵樓造成任何傷害。

林渺已經可以肯定,這必是天魔門的分壇,只有天魔門才喜歡弄這樣的鬼名堂。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陷身天魔門的機關之中,上次只是以詭計得以僥倖逃脫,而這次還會有這麼幸運嗎?

“看來我們是成了囚犯了!”堅覃無可奈何地道。

“我想應該是這樣,幸好還有你給我做伴,不是太寂寞。”林渺聳聳肩道。

“要不要試試頭頂之上是什麼東西?”堅覃又問。

“我有點擔心信心受挫。”

堅覃望了二樓樓頂一眼,身形疾速騰起,如旋動的風車般直衝而上。

“轟…”一層泥土木屑紛紛碎裂,如雨般落下,粉塵嗆得讓堅覃有點受不了。

堅覃落下,微有些沮喪,他沒有擊開樓頂,因為在木板的夾層依然是一塊極厚的鐵板,反而雙手震得有些麻木,落地之時,卻被木屑粉塵嗆得直咳嗽。

林渺身子閃到一角,避開這飛灑而下的塵末,無可奈何地道:“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大籠子,他們可真是花了一番心血,如果我們這麼快便將它破壞了,豈不是太對不起他們的這一番美意?”

堅覃也只好跟着苦笑了笑,在這種時候林渺還有心情開玩笑,倒讓他有些佩服。

“江湖中盛傳梟城城主年少英傑,乃罕見的奇才,更是極富個性,看來倒也不假,只不知他們的這一番美意要延續到什麼時候。”堅覃道。

“大概要到我們餓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的時候吧,那時對他們來說,比較安全。”林渺想了想笑道。

堅覃微錯愕,但也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任光有點意外,鄴城都尉熊業居然到信都來找他。

任光不覺得自己與熊業有什麼交情,而與鄴城的往來也因王郎的崛起而減少。此時邯鄲最為緊迫,鄴城都尉卻來到了信都,當然,出於禮儀,他不能不見。

熊業的神情有些疲憊,但一雙眼睛卻依然很亮,微胖的身體倒頗有幾分福態。

“鄴城熊業見過太守大人!”熊業在殿上行了一個大禮道。

“熊大人這麼急來信都是所為何事呀?”任光很淡然地道。

“熊業此來,只是想在太守所轄之地避難。前日鄴城已降於王郎,下官與王郎素有不睦,因此只好帶上家小避至信都,此特來向太守大人請安!”熊業不無愴然道。

“鄴城在前日降於王郎?”任光吃驚地問道。

“不錯,葉計與王郎聯手,逼戴高交出兵符,下官無能,只好苟且而逃,還望太守為下官作主!”熊業道。

任光眉頭微皺,王郎本已有了邯鄲堅城,如今又有了鄴城這處於清漳河對岸的城池,等於是斷了清漳河上游的水運,而且得了鄴城便等於得了魏郡。如此一來,王郎就等於是擁有了趙魏二郡之地,其勢之大,較之河北其它的任何一支義軍都要大。

當然,這一切可能與王郎這許多年來的苦心經營是分不開的,因此,一起事便青出於藍,得趙魏二郡。

“給熊大人看座!”任光淡淡地道,旋又向熊業道:“熊大人為鄴城都尉,相信對魏境的地形瞭若指掌吧?”

熊業笑了,道:“太守大人說的是,我這次離開鄴城,就帶來了魏境的地圖和兵力分佈圖,我不想這些落在王郎手中!”說話間自袖中抽出一卷帛紙絹書。

立刻有人接過送到任光的案前。

任光打開稍稍一看,頓時大喜道:“熊大人做得好!大人可以安心在信都住下去,我會讓人給你們安排一個宅院暫寄,待他日收回鄴城再說!”

“謝太守!”熊業喜道。

“好熱!”堅覃突然說了一聲。

林渺伸手在腳下的樓板之上按了一下,不由有些驚怒地道:“他們在樓下架起了火爐!”

堅覃臉se一變,苦笑道:“看來他們是要將我們烤着吃了,也真夠狠的!”

林渺冷冷一笑道:“他們會很失望的!”

堅覃不由得精神一振,問道:“你有辦法?”

林渺吸了口氣,道:“讓我試試,你把那窗子邊的地板掀開一些,露出鐵板。”

堅覃微惑,便卻立刻照做,一掌重擊而下,那地面的木板盡數裂開,裸露出散出熾熱氣息的鐵板,看來周傳雄在樓下真的架起了一個極大的火爐,抑或是好幾個,想以熾熱將他們烤死於其中。

“好毒的詭計!”堅覃的額角微顯出汗珠,有些忿然地道。

“我來試試!”林渺竟脫掉雙鞋,光着腳丫踩上地面那裸露而出散發出熾熱氣息的鐵板。

堅覃吃了一驚,林渺竟站在火灼的鐵板之上,真的像烤人肉了,但他知道林渺不是傻子,既然不是傻子,那做這種傻事一定有其理由。至於理由是什麼,堅覃此刻尚無法猜出。

林渺立於鐵板之上,似乎並沒有感受到那火灼的熾熱,而是緩緩地抬起手掌印向那嵌入牆內的鐵板窗。

堅覃再驚,卻是吃驚林渺的手,那雙手竟亮起一絲如烙鐵一般的暗se火光。與此同時,堅覃似乎感覺到有一股股熱力在他的腳底下疾速流過,而這鐵屋之中的熱力漸減,反全都向林渺的身上聚去。

林渺便像是一個吸熱的容器,無休止地吸收所有送入這室內和腳底下鐵板的熱力,而他的手掌也愈來愈亮,彷彿有一層火光在跳動,竟使屋子之中再一次充滿了光亮,而林渺手掌所觸的鐵板窗也漸漸發紅,如在烈火之中熔烤。

堅覃竟感到有點冷,這種感覺使他吃驚,林渺居然能夠將所有的熱力經由身體轉移到別的地方,那便等於將底下所有火爐中火焰的熱力聚於一點散出。如此一來,即使是鐵板也終會熔化。他頓時明白林渺的意圖,但卻驚訝於林渺居然對這般熱力竟毫無所懼,這怎能不讓他吃驚?如果周傳雄看到了這一切,只怕會暈死過去,不過,他絕想不到林渺的功力高至如斯境界,而且如此奇詭。

堅覃心忖:“難怪林渺如此年紀便能名動天下,由一個無名小卒而成北方舉足輕重的人物,果然是擁有別人所難以企及的實力!”他對林渺也頗有點深不可測的感覺。這個人不僅武功好,連賭術也那般精絕,真不知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

那鐵板窗,如燒紅的烙鐵一般,整塊地紅了起來,而林渺的手掌陷入了其中,整個窗面全都逐漸軟化變形,也許是因其太厚的緣故,竟尚沒能脫開牆洞。

“我再來試試!”堅覃吸了口氣,雙掌捲起沛然之氣狂擊向那通體變紅、軟化得改變了形體的鐵窗。

“轟…”整個鐵窗在兩股沛然氣勁相衝之下,帶着熾熱無比的熱浪沖向鐵屋之外。

林渺與堅覃的身形也極速衝出這死寂的鐵屋。

“呀…”那燒得通紅的鐵窗沖斷,一連砸傷數人,其強勁的熱浪甚至讓他們的衣服燃燒起來,被鐵窗碰觸之處,立刻皮開肉化,燙成了重傷。

鐵窗一破,林渺的身上如燃起了一層魔火,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球,落在另一個開放性的大廳之中。

大廳之中,聚有許多人,每個人都如臨大敵,他們沒有料到林渺以這種形式出來,但在那鐵窗通體發紅之時,外面的人便已經知道可能是裏面人要破窗了。因此,調聚了許多人手待林渺兩人出來決戰,他們根本就不敢太靠近那鐵窗,熾熱的氣息讓他們難以承受,而此刻林渺破窗而出,他們竟有點發獃。

堅覃也不想給他們回過神來的機會,暴閃而入,便已沖開了這群人的包圍。

慘叫聲中,林渺也不想再對這些人心慈手軟,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剛才險些中招而亡,因此對通豪賭坊中的人懷有極深的恨意。

這些人一觸林渺,便立刻全身着火,更被強大之極的氣勁彈飛,根本就沒有能與林渺相抗之人。

殺這些人並不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是以,林渺揪住一人,讓他帶着去找周傳雄,也只有這個老鬼才是罪魁禍首。

林渺與堅覃火燒了通豪賭坊,確實驚動了許多人,抑或說是整個陳留都知道了。

林渺和堅覃自不介意到通豪賭坊的庫房中去拿走自己贏得的銀子,或是多拿了一些精神損失費。

他們在通豪賭坊之中沒有找到周傳雄和張意,而又不想對那些不太相干的人痛下殺手,是以,便一把火將通豪賭坊燒了,也算是對周傳雄要烤熟他們的毒計的一個報復吧。

周傳雄似乎明白自己並不是林渺的對手,如果他沒能利用機關殺死這兩人,想要對付這兩大年輕高手,確實心餘力絀。或者,他只是因為另外的原因才躲開,甚至在通豪賭坊被點燃之後,仍舊沒有出現,這讓林渺都感到有些意外。

林渺想找到殺桓奇的兇手,更想知道這人為什麼要殺桓奇滅口,他見過此人的身法,其武功之好,應該不會比自己相去多少,如果有此人與周傳雄聯手的話,僅憑他與堅覃兩人的力量尚不夠,可是這個人偏偏沒有出現,而且周傳雄也沒有出現,這便使他極為不解。

林渺覺得,桓奇應該還有些什麼樣的秘密,要不然在他進屋見桓奇之前,棋痴與另外兩個瘋子般的怪人就不會堅決反對,而且還有苦苦相勸之意,彷彿他們早就知道,如果將秘密告訴了林渺,只會遭到殺身之禍或是可能面對某種後果,而這種後果很可能便是死亡。

那麼又是誰要讓他們死亡呢?又是誰不想林渺知道這個秘密呢?若對方真不想林渺知道秘密,又何不在林渺來到這裏之前殺了桓奇呢?而要如此急促地趕在林渺前腳剛走,後腳便跟來殺人,用得着這樣嗎?

抑或,桓奇還有什麼極重要的事並沒有告訴林渺,而這個人害怕林渺去而復返,桓奇又忍不住會說,因此,才會如此急切地要殺桓奇。若真如此,又是什麼秘密呢?

“殺桓奇的人會是天魔門的人嗎?那天魔門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去找桓奇的呢?又是如何知道桓奇知曉那麼多秘密的呢?而桓奇身上的傷究竟是誰下的毒手呢?”問題似乎極多,讓林渺極為頭大,殺是殺了一通,可是心情反而變得沉重了。

林渺自然不怕殺人,身在江湖,殺人總是難免的,他更沒少殺人,昆陽之戰,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戰爭之中,可是如果沒能給自己殺人找一個理由,這則會是一種痛苦。

痛苦的時候,林渺也喜喝酒,所以他與堅覃相邀去喝酒了,在陳留最好的酒樓,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他們口袋裏有的是錢,通豪賭坊的庫房極豐,這年頭做賊和強盜並不是可恥的事。

另外,林渺拿了點錢讓人到陳留最好的棺材鋪定了四副最好的檀木棺材。他並沒有忘記要去燕尾巷收屍,畢竟桓奇曾經是他養父的至交,更曾是白虎觀的重要人物,再怎麼說也曾是風光一時的人物。因此,林渺並不想這幾人死得太落魄。

堅覃是個痛快人,儘管他不知道林渺的具體心事,但卻知道林渺心中一定有事。不過,他沒有問,林渺不說,他不問,他們只是喝酒,痛痛快快地喝酒。

兩個聰明而都有抱負的年輕人聚到一起,總會有說不完的話,總會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年輕人總是很容易投入到自己的夢想之中,也很容易接受能夠認同自己思想的人,於是,兩人成了朋友。

林渺從不覺得朋友多是一件壞事,尤其是很有能力的朋友,只是兩人都是極忙之人,酒足之後,便只好互道珍重,一南一北分道而去。

朋友,只要他的存在,不管是在天涯的哪個角落,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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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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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再創魔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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