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奴

第21章 黑奴

老友重逢,免不了又要喝個痛快。當天晚上幾人都沒回船上,就夜宿在霍爾雷恩家裏。

第二天早晨陳守序先向主人告辭,德國人可以給自己放假,他還有艘船需要照顧。

奴隸市場還在回去的必經之路上,為了避免麻煩,陳守序拉起掛在脖子上的口罩,身上外露的一刀一劍和燧發手槍都暗示着他的職業。

奴隸市場似乎是這座小島上最繁華的所在,早早就開始了交易,展台前聚集了眾多的人群。有潛在的買主,也有純粹逛街看熱鬧的。陳守序從人群的一邊繞了過去,在臨近港口的方向,他震驚地發現眼前並排躺着一些病倒在地無力站起的奴隸。生病的奴隸們發出微弱的呻吟,有的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有渾濁的眼神顯示他還活着。幾個奴隸主的打手站在旁邊,負責看住這些市場上無人理睬的“殘次品”。

陳守序從地上奴隸的身邊走過,就在要離開這片區域時,他感到腳踝被一隻手抓住了。低頭望去,是一名年輕的黑人。與其他病倒雙眼無神的奴隸不同的是,陳守序感到在某一剎那,他眼神中透出了強烈的求生渴望。

黑奴用荷蘭語說道,“先生,救救我!”

發音生澀,但陳守序聽懂了這幾個簡單的荷蘭單詞。

黑奴的背上滿是皮鞭抽打的傷痕,最新的那些看上去受傷的時間就在不久前。

陳守序心中暗嘆,他愛莫能助。這些病倒的黑奴每人都堪稱一座移動的病毒細菌庫,沒有現代醫學的檢測手段,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病。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陳守序壓下一個現代正常人的情緒,狠心拒絕道。

稍微用力,腳從黑奴的手裏掙脫開,正準備走開。

“先生,我是一名戰士。”單詞還是很簡單,陳守序也聽懂了。

身處絕境的人爆發出的求生慾望和眼神中的那種堅持讓陳守序心頭一震。他咬了咬牙,揮手招過來一名打手,指着腳下的黑奴,“他到底什麼病,都有什麼癥狀。”

可能是覺得來了個推銷掉殘次品的機會,打手很積極地湊上來,“他啊,他倒是沒病,就是一心想要逃跑,昨天跑了沒多遠就被抓了回來,還頂撞老闆。老闆把他打了半死丟在這了。”

陳守序並不信他說的,吐了一句國罵后,管它的,既是有緣,買下來再說。海盜過的本就是今日不知明日事的生活,倒不倒霉天註定的事。

“買下他多少錢?你去找個說話管用的人來。”打手急忙回去找來了商隊的管事。

管事打量了陳守序幾眼,高大的身材和佩戴的武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先生是坐昨天進港的炮船來的吧?真是好眼力,這個奴隸曾經是部落里最勇敢的戰士,身體強壯,無論是用來打仗還是用來配種都是極好的。”

陳守序重重哼了一聲,他實在不想跟這些奴隸販子打交道,“少廢話。直說,要多少錢。”

管事繼續吹着,“他受的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雖然現在起不來,還是要120荷蘭盾。”

陳守序把口袋拿出來,各種銀幣湊一起,大概90多荷蘭盾。連袋子一起扔過去,“我身上帶的銀幣全部都在這,賣不賣給一句話。”

“賣!賣!先生,這是我的名片,交個朋友吧,下次有機會合作可以找我啊。”管事掏出一張硬紙片式的東西。

陳守序收下了名片,對管事說道,“還有,他現在這樣子也不可能走路。找兩個人把他抬到我的船上去。”

“應該的,應該的。”

也不知威爾金森會不會收下這個病倒的黑奴,陳守序決定如果大副不同意,他就去求梅登拜託霍爾雷恩收留他。至於以後,那就聽天由命吧。

陳守序帶着用全部身家買下的黑奴往回走,掏出那張名片看都沒看丟在一邊的水溝里,然後問起黑奴的名字。

“……”

古怪的非洲部落方言陳守序根本沒聽懂,看着他臉上茂密的黑鬍子,陳守序想了想,“算了,以後就叫你蒂奇吧。”

到了港口,船上的貨還有一大半沒有處理完,看來銷售額不太樂觀。威爾金森正在女妖號上與一群商人討價還價,把桌子拍的砰砰響,根本沒空管他是不是帶了個黑奴回來。

陳守序搖搖頭,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丹麥船上。雖然是聽天由命,但為了稍微保險一點,陳守序讓水手用破舊的帆布在船頭給蒂奇搭了個鋪子,沒讓他住在船艙里。

弗雷澤迎了上來,自從當上水手頭后,他似乎對自己要求比以前嚴格了一些。昨晚居然沒出去浪,陳守序正好問問他貨物怎麼都沒賣出去。

弗雷澤攤着雙手,“別提了,大副說聖尤島的價格太黑,比庫拉索低了起碼兩成。除了墨水樹和煙草比較好賣,蔗糖和可可的價格都談不攏。”

陳守序挺煩這種生意上的討價還價,而且他覺得現在要抓緊的是時間。女妖號現在收益明顯不好,把這兩船貨物趕緊出手了,再去搶兩條船不是更實在。不過他也只會心裏想想,沒必要去向威爾金森說。

陳守序看了眼甲板上放置的大炮,既然還有時間,想辦法把這四門加農炮和迴旋炮裝上吧。趁着威爾金森客串商人的時候,他去女妖號上把木匠和資深的炮手請了過來。

幾人研究了下丹麥船的結構,船舵前面一點的地方可以放兩門,主桅也可以放兩門,兩行炮門之間可以放置小艇。其實這船的空間足夠在主桅前再放兩門,甚至如果小艇採用船尾弔掛的搭載模式,這船勉強可以搭載8門4磅炮。不過陳守序現在既沒有那麼多炮,也沒有足夠的人去操炮,以後再說吧。4門舷牆迴旋炮好辦,船頭搭載兩門,小艇兩側兩門。

設計好了就開干,木匠負責在舷牆上開洞,在甲板上設置炮位,水手們幫忙打下手。算是比較簡單的改裝,進度很快,當天就幹完了。水手們把炮在炮位上放置好,搭起滑輪組,拴好複位繩。

陳守序遞給木匠一大瓶朗姆酒表示謝意,他檢查了下舷牆,叫住了正準備回女妖號的木匠,“我覺得最好還是給炮窗上加個可關閉的炮門比較好。”

木匠很詫異,“露天甲板的炮窗都不加炮門啊。”

陳守序挺堅持,“是,我知道。不過這艘船上裝的備用船材夠用,還是加上吧,也不是多麻煩的事。”

看在朗姆酒的份上,木匠答應了。船上點起鯨油燈,等全部幹完已經到了深夜。那邊威爾金森最後似乎還是想通了,在一個低價上把貨物都清倉了。

有幸放假浪了一天的水手們都回到了船上,德國人也回來了。只是陳守序只看到梅登和沃爾特兩人。

“別看了,威斯特海姆決定留下來和霍爾雷恩一起整理他們的文件。只是苦了我和沃爾特還要出海給他們賺錢。”

這和陳守序看起來沒什麼關係,威斯特海姆在船上的存在感本來就低,他也無所謂。再補充了一些物資后,女妖號又做好了啟航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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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揚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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