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碎屍案020
晚風徐來,蟬鳴聒噪,此時早已是放學后了。氣溫悶熱得很,像是一場陣雨將至。熱鬧的教室頓時變得空闊,徒留着沈十月她們幾人。
“誒,付文博,你怎麼也留下了?”站在李艷梅身邊的一個女生擰着眉帶着些疑惑,卻被旁邊的另一個着花色t衫的女生攔住了。
“雪青。”花色t衫女生輕輕喚了一聲,衝著她搖了搖頭。那個花色t衫的女生沈十月認得,是第一天到學校坐在那個座位上時蕭夢潔進入教室身邊站在右手邊的人,名字是郭春曉,跟蕭夢潔走得頗近。
李雪青一聽抿了抿嘴,沒有再說話,神色低沉地走到一旁的座位上。
李艷梅一見連忙上前一步打起了圓場,“出現在這裏的都是為了夢潔。現在就開始吧,你們幾個人留在這裏把椅子桌子都搬開,我和沈十月去買些元寶蠟燭回來。”
對於她的話,眾人一度沉默,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今日難得輕鬆,不用上晚自習,同學都知道有這麼回事,自然曉得不會打擾。
“走吧,沈十月。”李艷梅抿了抿嘴,率先開了口打破此刻的沉默,腳步抬起眼神卻沒有投注在沈十月的身上,暗地裏往李雪青的位置遞了個眼神。
沈十月沒有說話,望了望付文博,又望了望漸走漸遠的李艷梅,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下樓梯的時候,她特意問了問身邊的李艷梅,畢竟這個城市她還陌生得很。
李艷梅歪了一下頭,未多思索說道:“我記得學校後面的一條街有間店是賣這些東西的。”
沈十月點了點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身子挪動着,腦子卻思考了起來。正當她要說話時,身旁的李艷梅嘴巴一張一合說了起來。
“我好像記得,那個店主跟夢潔挺熟的。”這話一出,她的眼眸彷彿染上了一層灰。“對不起,我不該提起的。”
對不起?沈十月有些摸不着頭腦,固然明白她話里的對不起指的是提起蕭夢潔,於是沈十月衝著她搖了搖頭。
夕陽西下,卻映出了一片霞光。李艷梅的臉頰在霞光下顯得格外稚嫩,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莫名間,令沈十月感到一絲絲的活力。她扭過頭正視着前方,心中萬般感嘆:活着真好。
學校後面的那條街路途不遠,出了學校後門徑直的往外走。這學校的後門離那棟五層的宿舍樓較近,平日裏極少開,除了每個星期五晚上。沈十月跟着李艷梅的腳步,不知拐了多少個彎,走入了一條小巷子裏頭,人跡越發得少。
“沈十月,聽說你是在夢潔離世前你見到了她最後一面?”這話雖輕,可在此刻的寧靜的小巷中卻沉沉的打了沈十月一擊,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耳朵又聽見了李艷梅添了一句,“她,她最後還好嗎?”
此刻的李艷梅早已走在了她的身前,背對着自己。沈十月看不見她臉上的情緒,卻微微感受到她說這話時的顫抖。可惜自己也不曾知道答案。但,自己知道蕭夢潔離世前必定受盡了驚慌無助。
良久,李艷梅都沒有聽到沈十月開口,也沒有追問下去。幾步之外,一個小門店處寫着李姨雜貨鋪的招牌顯然易見。“你看,到了。”
說來也奇怪,這一條鄉里,唯獨只有這一間店開着。正值下午6點時分,理應街上到處熱鬧幾分,而這裏卻冷清得很。
沈十月也沒在意,走在了李艷梅的身邊,來到了這間店。店面不大,映入眼帘處放着的是些蠟燭元寶香之類的用品,再往後望了一下,則是大件的紙搭的樓房紙人。門裏亮着一盞低能燈,白光照耀下,看得清楚。
“你好,有人嗎?”李艷梅挑了挑那元寶,良久都不見店主出現不由地喚了一聲。店中留着一條小道直通裏面,嘶嘶嗦嗦的一陣聲響,一張人臉從昏暗的地方緩緩映入沈十月的眼前。滿是滄桑,頭髮半白,見來人佝僂着身子一步步的朝他們走近,沈十月不由的擰了擰眉頭,這婦人約是年過半百的年紀。
站在前面的李艷梅猛地發出“呀”的驚呼一聲,把手中的那疊元寶放了放了下來。燈光下,那婦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銀光,等沈十月再凝神看去時,那銀光早已消失不見眸光里泛不起生機。
“請問,你們想買什麼?”一道宛如烏鴉粗劣嘶啞的說話聲從婦人嘴裏吐了出來。她上前了幾步,站在了兩人的視線中,淡淡地說。
沈十月沒有說話,反倒是身旁的李艷梅紅着臉開了口,“我們想要買一些元寶和祭香。”
婦人認真的瞧了兩人一眼,轉身走了回去,拎起了幾份東西,放在了透明的玻璃桌面上,那東西含着幾張平的元寶,三柱香和一對蠟燭。“一份三塊錢。”
沈十月眉頭緊蹙,就在她走近些時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的手上佈滿了繭子,泛黃色的手掌吸引住了沈十月的目光。“老闆,聽我同學說,熟客可以便宜點?!”
婦人咳了兩聲壓下喉嚨里的干啞,舔了舔有些乾枯的下唇,“哦?!是熟客啊?那就一份兩塊五吧。要多少份?瞧着你們也面生,你同學是誰啊?!”說話間,她捏了一個黑色的膠袋,目光越過前面的李艷梅投注在後面的沈十月身上。
李艷梅瞅了一眼沈十月,似乎不太明白她這樣說的意圖,莫名的有些心慌,“老闆,要5份。給,這錢。”
沈十月看着李艷梅從褲兜里掏出了十一塊錢遞給了婦人,收回了視線微微低了低頭,回了婦人之前的問題。“我同學姓蕭,叫蕭夢潔。”
啪的一聲,從店內里的昏暗處傳來,嚇得李艷梅倒喝了一口氣,連忙扯住沈十月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目光着急。
婦人反倒不慌不忙的將5份東西放入了黑色膠袋中,斂起了臉上所有的神色,帶着幾分麻木。“同學好了,給。”
李艷梅接了過去,連聲道謝。沈十月再也沒吭聲,大抵感受到婦人的抵觸,再也套不出其他的線索。
兩人臨離去時,沈十月的耳邊依稀聽到了婦人說的一句話,伴隨着她的苦笑聲,“生生世世,只為卿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