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回 重聚
安王問道:“你是說?”
靜和道:“不瞞王爺,我派了人盯着裕王身邊的謀士孟紹輝,順藤摸瓜,卻發現孟紹輝、裕王最近與沛國公走動都十分頻繁,而且孟紹輝還親自去了一趟河南,見了當初裕王在魯州結交的舊部。”
假如裕王爺牽扯其中,又聯繫了河南的衛所駐軍,是不是想對他們不利。
靜和沒有說清楚,裕王低聲吩咐道:“那咱們就這樣……”
靜和聽着連連點頭。
翌日安王和誠陽郡主一道離開衢州,衢州代知州包大人率衢州官員恭送,安王和郡主卻提出走水路,於是文武官員在碼頭相送。
------
待大船駛出半日水程,安王與靜和帶了人證護衛,換乘小船,棄舟登岸,走了小路。
一路兩輛馬車轆轆行駛,到了夜間,便聽腳步馬蹄聲由遠及近。
安王大呼不好,就算是繞路走山東,又用水路為幌子,都沒能逃過追殺嗎?
靜和也出了馬車,望向那照亮夜幕的火光,單憑他們這些護衛,哪能敵得過這麼多人。
突聽幾聲馬蹄從後方追來,為首一個一身黑色勁裝,正是薛湜。
安王一時驚訝,竟忘了說話。
薛湜上前來徑直走到靜和面前,說道:“靜和,跟我走罷,你們這些人抵擋不了這麼多敵兵的。”
“不!”靜和退後一步,白梅執劍抵擋在前,安王的護衛則圍成一圈護着安王。
“靜和,跟我走!”薛湜又道。
兩方對峙時刻,突聽遠方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薛大人,你要帶我夫人去哪兒啊?”緊接着是爽朗的笑聲。
靜和轉頭望去,卻是又哭又笑。
楚啟一身勁裝,一馬當先策馬前來。
薛湜滿眼恨意,拔劍去刺,楚啟提刀來攔,兩人走了不下百餘回合。
跟着楚啟前來的山東某衛所的指揮使下馬上前行禮道:“安王殿下,誠陽郡主,末將護甲來遲,還請恕罪。”
安王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哪裏會怪罪,只與那將軍商議回京的事。
靜和卻緊張地盯着那對峙的二人。
白梅道:“夫人,他們這樣打下去,只怕打到天亮也不會停的。”
靜和沖他二人喊道:“琉璃街鳳尾巷……”
他們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卻依舊沒有停手。
靜和繼續說道:“薛湜,你不管琉璃街鳳尾巷住着的惠隱師太了么!”
薛湜大驚,抽身策馬離開,楚啟自然也沒心思去追,上前與安王行禮,等二人寒暄數句,楚啟去尋靜和時。
靜和卻冷冷地不說話,轉身去了馬車後頭。
楚啟無奈笑了笑,對安王道:“王爺,微臣已經在前頭十里處安排了下處,還請王爺前去下榻歇息,明日返京。”
安王這幾日提心弔膽,得知楚啟來了方才放心,況且也看得出楚啟還和夫人鬧彆扭呢,自然也不再去管。
一行人去了客店。
靜和的房間又舒適又寬敞,白梅和墨梅對視一眼,上前說著好話道:
一個說,“夫人,您瞧這飯菜都備下了,都是您喜歡吃的呢。”
另一個說,“您瞧這被褥,又暄騰又軟和,您這幾日都沒睡好,今兒可算能睡個好覺了”。
靜和卻依舊毫無表情,楚啟怎麼就會出來的這麼及時呢?好像是算準了薛湜會來帶她走一樣。
她腦中飛速想着各種可能性。
楚啟走了進來,白梅墨梅姊妹倆沖他搖了搖頭,擺了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楚啟摸了摸鼻子,哪裏還有方才英勇無敵的大將軍樣子,他脫了鎧甲,上前去跟靜和說話,“夫人累不累?為夫服侍你沐浴罷?”
靜和轉頭看了他一眼,卻是面無表情,“你是誰,誰是你的夫人?”
楚啟這才想起來和離書的事,他連連作揖道:“好夫人,就原諒我這一遭,我日後再也不敢了。”
靜和只覺得委屈極了,一時沒忍住,哭了起來。
楚啟抱着她在懷裏哄着,“我原本孤身一人,也不大有意願成親,走到哪裏哪裏就是英國公府,原本想等皇上殯天,濟王必然會不安分,我便趁着濟王做亂的時候趁機以亂兵的名頭搞死那沛國公,再遠遁江湖,那樣也算對的起韓兄的在天之靈了,誰知我後來遇到了你,你是第一等光明磊落之人,是那樣的溫柔善良,即便是發怒發火也只是像一隻貓兒一樣伸兩下爪子,我便想我也得像夫人這樣光明正大的為韓兄洗雪沉冤,英國公府有正哥兒和鎮哥兒,它還要興旺下去,幾十年,幾百年……所以我沒有法子,才想出這個法子來,我也沒想到你會……你會……明明我早就去順天府衙門立下了和離文書,為此,我還陪着那戴亮風喝了大半個月的酒……”
靜和卻只是捶着他的胸口,掙扎着不讓他抱,彷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哭道:“你這是什麼話,你與我和離我就心安理得地拿了和離文書去過逍遙日子嗎?我難道就不管你的死活?嗚嗚……都怪我多事多操心,早知道我就不該管你,不該每日心驚肉跳”
“靜和,好靜和,我知道我是犯了天底下第一等不可饒恕的罪過,只求你原諒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說著竟然跪了下來。
靜和忙去拉他,杏目圓瞪,“你這是做什麼?”
楚啟嘻嘻笑道:“跪天跪地跪媳婦兒,不丟人!”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卻這樣毫不猶豫就跪了下來,若是換了旁人,只怕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休想讓那個他彎一彎膝蓋,可見他對自己是真心,靜和這樣一想氣就消了一大半,又知道他所做的都是不得已而為之,更何況他還早早把自己摘了出來。
楚啟見火候差不多了,趕緊又親親抱抱舉高高,靜和即便是一肚子氣也不由破涕而笑,夫妻兩個重歸於好。
靜和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的話,壓低聲音問:“你早知道幕後之人是沛國公?”
楚啟點了點頭,說道:“韓兄雖沒對我說明,但我相信韓兄的為人,他怎麼會是貪污受賄之徒?有這樣的疑點,我又怎麼會不查?只是要瞞着沛國公,查的慢了一點而已,”說著又看了靜和一眼拍馬屁道:“呃……還是夫人厲害,幾個月便把為夫幾年查到事情查了個清楚,嗯……應該是更清楚更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