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心病還須心藥醫
有人將老師理解成一個體面的高薪職業,只要有一個講台,一塊黑板外加上一隻粉筆,再張張嘴,就能輕鬆得到和別人同等,甚至更多的報酬。
那只是在用金錢去衡量而已……
它能代表什麼?
賺的多?然後呢?比自己好的妒忌,不如自己的鄙夷?只要不作姦犯科、為非作歹就可以踏踏實實的安心度日?
既然如此,這麼多有良心的人,為什麼不從事那份高尚又高薪的工作?
是不屑?不想?還不能?不敢?
害怕的是什麼?為師者的責任?
如果布束的行為能被常治稱之為英雄的話,那木山在他心中就應該成為值得敬重的聖人了。他知道,在全世界都放棄了她的那些孩子的時候,她也依然沒有放棄,依舊在頑強的堅持着,因為那是她身為一個老師要擔負的責任,是她不論遇到任何事情都在所不惜。
同樣執着的一個信念,也是常治想努力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當他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托您的福,昨晚我休息的很好!自從我來到這裏……這是唯一一個不用在焦慮中睡去的夜晚!”
“嗯……我想我能明白您的感受,對我來說,曾經的每一秒種,都是一種煎熬!”木山春生用手比劃一下自己腦袋,用沒有什麼精力的眼神看了看常治,說道:“你這是過於焦慮的狀況導致的,估計是腦細胞藥物活化再被抑制后,大腦遲鈍的一種表現。抑製藥物的作用效果消失前,你會一直在這種糟糕的狀態!雖然不介意繼續用鎮定劑來輔助你的睡眠,但我還是覺得你們的古話有一句說的非常好……”
“……心病還須心藥醫!”常治嘆道,他也知道這個道理啊!可關鍵問題是他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難怪昨晚木山看到他腦功能活動區域的時候,會在一瞬間錯以為那是自己的,它跟每天觀察自己時,所看到幾乎一模一樣。
“於是你把自己丟在世界末日裏了?”她問道,這是青春期的心理在作祟嗎?現在的孩子可是越來越早熟了……
“只是想去當一個救世主而已,一個等着我去拯救的,別人的世界!”把自己比作救世主,多少讓他有些汗顏。但現在對於御坂美琴來說,恐怕這個殘酷的末日已經開始了……只是她還不知道吧?
“唔……英雄主義的想法!”她覺得可笑……他有這份覺悟?他不知道當他要去拯救別的世界末日的時候,自己也會陷入世界末日之中么?
“見到您之前,可能我會這麼想,也這麼認為。”
“病人在醫生面前,最好不要有所隱瞞……”被一個還是學生年紀的人用話語暗示的感覺很荒唐!很明顯的這是話裏有話!
“您知道有一種病叫肌肉萎縮症嗎?”常治問道,它應該是一切罪惡的開始吧!或許當初出發點是好的,但一種思想讓這一切偏離最初的起點……“哈!我應該說學院上層從來不會在一條道上跑到黑?誰知道呢!高瞻遠矚的他們,恐怕每一個基本的利益問題,都會被他們充分考慮各種可能性,並把那些可能的最大利益,義無反顧地列入他們的計劃書里吧?”
“現在的年輕人看到現實的殘酷,都只會冷嘲熱諷地表示不滿嗎?”
“比起暗地裏做出那些見不得人事情來,我慶幸自己還能行走在陽光之下呢!”
“那你又何苦落得一想事情就陷入失去時間感的下場呢?”木山看着常治,他的病情經過一夜的休息,並沒有什麼緩解。因為與他這段對話里,多數的時間依然被他用“思考”的方式佔去了。
“我的病,也只有您能‘治’好了!”常治卻對此確信不疑着。
因為“幻想御手”事件最終結束的時候,木山曾經隱晦地提到美琴的絕望到來了,那意有所指的正是後來的“Lv6絕對能力進化”的實戰實驗,以她在相關領域身份所得知的一些“內幕”事情不會比布束少,所以只要她肯幫自己,事情會比現在簡單很多!
“幫幫我吧!求你了!你曾經經歷過一次的,你知道那種方式是不對的!求求你……她們和你學生一樣是無辜的!沒人有權利對他們那麼做的!”
“你說什麼!??”木山幾乎在那一瞬間呆住了,他怎麼知道這些的?記憶感知?不對……他只是個Atmospheric-Controller而已!“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的病例沒有作假!我發誓……而且你知道我現在的病情瞞不了你。我……認識SKILLOUT里一個叫……濱面仕上的傢伙,他跟……十九區的一個叫……春上衿衣的女生有些交情,你還記得她嗎?那個被動心靈感知的孩子……”
“春上衿衣?”那個不愛說話的小女生!她是唯一逃離這場噩夢般災難的孩子了……也只有她一個了,又怎麼能夠做到把她忘記?自己長久以來在夜深人靜理無限自責的時候,唯一感到慶幸的事,就是讓這個孩子離開吧!
“還有那個你最喜歡的孩子,叫……枝先絆理的是吧?我……記不太清,精神感應能力……的女孩,她們兩個是最為要好的,春上衿衣能感應到枝先絆理對她用精神感應說的話,那些昏迷之中的孩子們處境很不好!這樣她就應該能信我了吧?呃……不對!怎麼把這句也說出去了?”
常治停住的自己念頭,他已經有點分不清哪些是自己要說的,哪些是自己所想的了,似乎有點可笑,他在往御坂妹的說話方式上改變……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木山說道。儘管她驚訝於常治所“說”的這些內容,但她更擔心他“說”出這些內容的方式,“回想這些東西是不是很辛苦?你斷斷續續的說了大概有十分鐘。而且你連自己真實的想法最後都說出來了。”
他說的這些,完全不像是從其他人那裏得到的消息,反倒像是他在強“讀”自己的記憶一樣,儘管這世上同樣有博聞強記的能人,但做到他這種地步好像很難,因為這就像是把一些已經忽略的內容,擠牙膏一樣,斷斷續續的重新回想起來一樣。難道那個實驗,已經把這孩子逼到這種地步了嗎?
常治給了木山一個苦笑,揉了揉自己發脹的腦袋,說道:“我沒有騙你,不對……我是在騙你,但我沒有欺騙你的意思,回頭我去風紀委員會可以幫你查到春上衿衣消息,對你一定會有幫助的……”
“所以你想急於獲取我的回報?”
“我一個說話都快不能自理的人了,所求您的就是這件事了!”這都已經算得上是嚴重劇透了,她為什麼還不表態呢?信不過自己?他現在的樣子難道像是裝出來的不成?一旦她按照自己說出的做了,以後再發生些什麼事情,天底下可能再也沒有人會知道了!
“以你現在的狀態,你能做什麼?”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像他這樣的Lv3的能力者能掀起多大的浪來?估計到時候水花都翻出來就被沉到水底了。
“當初您對木原幻生所持有的心情,就是我現在對木原數多抱有的情感!而且我非常樂意在一條無人的小巷裏碰到像他這樣傢伙啊!”
“如果再早幾個月,或許你還有機會去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現在……”他是怎麼知道的?不過就算她沒有瞧不起常治的能力,眼下他就真的會有機會嗎?一個只知道蠻幹的毛頭小子!“理事會已經下派任務給各個直屬科研分支機構了,大體都已經準備就緒了,只是在等……”
“等什麼?!”難道虛驚一場?這麼說一切還沒有最終開開始嗎?她有吊人胃口的習慣嗎?
“我們覺得如果這一切實施起來,存在一個的問題……”她又頓了一下,確認常治在聽后,接著說道:“在計劃執行后,新生的個體如何在後天教育方面上,達到要求的標準。”
“聽起來,你們似乎是遇到技術難關了……”為什麼聽到這些會感到很高興?
“不,我們只是審核部門,技術難題不是我們需要操心,我們只需要對他們送來的技術進行分析而已,什麼時候可行性達到標準,計劃就會正式獲批開始。”
“難道你就不能一直否定他們的計劃?”
“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研究所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審核報告裏,還會有除了我之外的一些名字的。”
“就不能停掉這該死的計劃嗎?”
“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計劃本身從來沒有停止過,不論是木原幻生的計劃,還是木原數多的計劃,都只是它的一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