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難受也受着
孟蘊話一出口,按着她肩頸的手便鬆開力道,隨之消失的還有乾燥溫涼的手溫。
厲荊深一放開她,她便順着落地窗坐了下去。
神識在遊離,這感覺比感冒發燒還要難受,心癢體燒。
氤氳朦朧眼光中,恍惚看見他背對着她的挺拔背影,西褲包裹着長腿,襯衫袖口半挽的手臂搭在腰間,他拿着手機在講電話,然後又折回到了她身前。
孟蘊身後是濃稠的夜色,夜幕之下華燈初上,江上不時傳來郵輪的汽笛聲,水面上倒映着兩岸霓虹,蕩漾出一片旖旎光色。
他半蹲下-身,孟蘊閉着眼不去看他,暗暗掐着自己的手心,保持痛感以提醒自己別失心瘋又往他身上撲。
過了會兒,她突然聽見‘叮’的清脆一聲,緊接着她便聞到一股煙味。
她皺眉睜開眼睛,看着青煙半繞后的他,那雙犀利精銳的眼正盯着她看。
她不喜歡這味道,屏息着將頭轉向一邊,“你剛才是幫我找了醫生了嗎?”
“嗯。”
“謝謝。”她淡淡說,藏住身體裏的異樣,保持着相對的平靜。
“用不着。”他沖她的方向吐出一口煙。
孟蘊往後閃躲,然後掀起眼帘看他一眼,他正伸手往一旁的煙灰缸里抖落煙灰。
擁有劍眉的人,生來一雙凌厲的眼,即便他垂着眸,也給人冷厲的感覺。
不知是這眉眼的問題,還是他這人的問題。
等待醫生的過程很漫長,厲荊深扔下她一人走到沙發上坐着去了。
孟蘊咬着唇,忍不住用背去蹭又冷又硬的玻璃。
厲荊聲察覺到窸窸窣窣的動靜,淡淡地瞟了一眼披頭散髮、唇紅眼媚的她,隨後將煙捻滅,沒看她,“很難受?”
這種問題叫她如何回答,孟蘊只咬緊牙齒不出聲,怕一個鬆懈就發出什麼不和諧的聲音來,更怕意志隨之消磨。
“難受也受着。”
他那語氣,將內容換成‘要死死快點’也不會顯得違和。
時間流逝,身體裏那股躁動慢慢沉澱下去,體溫卻越來越烈,意識漸遠之間,孟蘊看着坐在沙發上穩如泰山的男人突然起身朝她走來。
長指捏上了她的下巴,“孟蘊?”
孟蘊覺得自己迷迷糊糊好像應了一聲,他卻沒有回答。
“孟蘊?”
“………”她好像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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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蘊次日一早還是在厲荊深的房間裏醒來。
與昨晚不同的是,這次她睡在床上,蓋着被子,身上黏糊得難受,摸了摸額頭,體溫已無異常。
房裏已無他人,窗帘密不透風,不見絲毫光影漏進來,她伸手去打開床頭燈,才發現自己手背上有根被醫用膠布貼着的棉簽。
她撕開扔掉,手背的血管上有一圈打點滴留下的淤青。
孟蘊輕輕揉了揉手背,四處找自己的手包,發現被隨意扔在床上,枕頭上還有一套嶄新的衣物。
孟蘊沒有久留,起身去洗了個澡,換好衣服離開了酒店。
她乘出租車到達孟家的半山別墅時,家裏正在做午飯。
爺爺在院子裏遛彎,停在院裏的綠植前,樹枝上掛了一個鳥籠,他正興緻頗深的逗着那籠里的鸚鵡。
那鸚鵡看見孟蘊,眼珠子一轉,一副精像,張口就叫:“小孽種來啦,小孽種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