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論醫二

“我看仇兄方才橫掃那一下，不費吹灰之力。莫不是還兼修了武技在身？”老程笑呵呵的問。

仇天極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此人有些刨根問底了。但是他沒說，而是打着哈哈，“沒有，不過是天生神力罷了。”

天生神力，這個許多時候，都可以作為一種掩飾。但是仇天極方才橫掃那一下，絕不是簡單的力道運用。其中有許多的技巧，否則魏傑書應當是被橫掃飛出去，而不是一個跟頭翻下去。

在場的三人都不是傻子，聽到仇天極的話，當即知道仇天極不想談這些。也沒有追問，而是重新選了個話題聊起來。後來，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話題的方向就漸漸引到了醫道秘典上面。

老程嘆息，“說到底，如今醫道的秘典缺失太多。我如今卡在骨骼的境界，始終突破不了。說到底還是這之後，就沒有後續的功法。”

他這番話，引得玲瓏月也唏噓嘆惋不已。

“小妹的傳承，也不過到百脈境界，還是殘缺的。後續的傳承，更是斷了。醫道沒有後續的功法，誰敢修鍊？修鍊就是一個死字。聽說千百年前，醫道大昌時，那些前輩便是比起天下三山六府的高手，也絲毫不遜色。如今到了我們這一代，卻要依靠武者才能過活。”

遠古時代，醫道大昌的時候，天下的主流是醫武二者並存。古之前輩，人人如龍。醫道有成者，能夠同時抵抗兩個同境界的武道高手。後來也不知發生什麼，醫道一下就潰敗下來。直到現今的模樣。

這其中，若是說沒有人作梗。仇天極是不信的。如今醫道凋敝，連個完整的功法都沒有。想必武道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只是，這些都是過去式，現如今，即便是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不過，仇天極卻在想。玲瓏月手中所謂的殘缺秘籍，是否也是像他手中的秘籍一般，所有的境界都有一部分，殘缺一部分。若是如此，不知二人手中的秘籍，是否能夠互補？

那名叫公孫修遠的青年也點頭，不無感嘆的說道。“如今醫道凋敝如此。我也只是比二位好些，傳下的傳承，還有百脈一境界完整。同樣沒有後續的功法。”他頓了頓，又說道：“有時候，我真想知道，當初醫道興盛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情景。只可惜，生不逢時。無法用眼去見證。”

仇天極聽聞這些，心中也頗有唏噓。老爺子就是卡在入五髒的境界。許多年，即便是醫道的炁有滋養的作用，也難敵時光侵蝕。身體衰敗，崩潰老去，這才被一記飛鏢殺死。

若是有後續的功法，老爺子到化六腑，甚至天地根，都有可能。壽命增長數十年，數百年。或許還能看到他娶妻生子。

他又搖搖頭，可惜，這些都已經發生了。即便是他，如今強大如此。也難敵生死。但是這件事，也是福禍難料。這一世，若不是老爺子因此死去。他也不會走上這條道路。

醫道的前路漫漫，誰也不知道，走到最後一步，是否能夠令死人復活。畢竟醫道之中，有一句話，叫做生死人，肉白骨。

“仇兄，仇兄……”

耳邊聽見有人呼喊，仇天極這才清醒過來。喊他的是那叫做玲瓏月的女子。他恍神：“怎麼了？聊到哪兒了？”

“我們方才聊到如今醫道的功法傳承。仇兄對此有什麼見解？難道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玲瓏月問。

“不。只是聽你們說起前輩高人。心中幻想。沉思其中。見解。倒是沒什麼見解。如今我不過在肌肉一境，哪裏有什麼見解？只是覺得，我們在這裏空談也是無用。”仇天極還沒回過神，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話已出口，他也沒有收回的辦法。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下來。最後還是老程打破沉默，“仇兄說的不錯。我們在這裏空談，確實一點作用也沒有。”

他又說：“可惜，如果能夠將所有醫道傳人手中的秘典都搜集起來。或許有可能拼湊出一份完整的功法。”他情緒有些激昂，“若是如此，我們醫道大昌就有希望了。”

公孫修遠卻搖頭，“辦法是好辦法。可惜這個辦法不可能實現。現如今的醫道傳人，都將自己的功法當做秘密。怎麼可能輕易給人看。更別說，還有完整的醫道功法流落其中。”

仇天極瞧了老程一眼，這人倒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若是真的能夠將所有人聚集起來，一起拼湊功法。即便是最終無法完全還原功法，剩下的這些人也能夠將那些殘缺彌補。

不過，這個辦法正如公孫修遠所說。沒有實現的條件和土壤。

而且看公孫修遠不以為然的神色，他應當就是不願意將秘籍拿出來的人之一。不過，別說是他。就是仇天極，也不可能輕易將《心齋》秘典拿出來供人觀看。這是流派傳承的問題，不容小視。

隨後，眾人都沒有談下去的慾望了。隨便又拉扯幾句。眾人這就各自分手回去。

這一次的談話，仇天極本以為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但是直到談話結束，都什麼收穫也沒有。只是得知，秘典殘缺的，不止他一人。而是如今醫道凋敝，沒有秘典，這是大勢。

大勢不可逆，這是常理。

至於老程說的那個辦法，太過於天真。即便是仇天極，都從未想過，會有人將功法貢獻出來給人觀賞。他所想的，也不過是憑藉手段，親自去搶奪。以這些個手段，得到功法。

回到屋內，仇天極開始琢磨。他琢磨着，要怎麼才能在煉神強者的注視下，完成奪取醫道功法的目的。雖然對方的心神，只是籠罩了一個院落。但是仇天極還是放棄了原來的搶奪計劃。他擔心引起注意，打草驚蛇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更別說，就周圍住的這些個小醫武，他們手裏的秘典，或許都是殘缺的。

但是不奪取，仇天極又覺得有些可惜。若是這些小醫武手中的秘典，和他的情況一樣。或許還存在互補的可能。以他的天資，未嘗不能拼湊出一本功法來。

“情況不樂觀啊。”仇天極嘆息一聲。終究還是決定暫時按捺下來，等待白衣秦少澤。這名鼎鼎有名的醫道傳人。

若是誰手中可能存在全本的秘籍，那麼仇天極只能猜測是此人了。

目前此人還沒有到篁嶺。在車上，聽沈前說，此人還在路上。不過，對方已經接到消息，正在向著這裏趕來，近些天，就能到達。

叩叩，敲門聲。

接着，一名僕人將飯菜送來。

仇天極看着那名僕人離開，簡單的用過餐之後，安靜的蟄伏下來。他此時閑極無聊，只能想想，能否在忍者世界得到的眾多秘典之中，找出強化蛇魔拳的辦法。和聖甲蟲一戰，讓他看到蛇魔拳的威力還是不足。

在即將而來的大浪潮之中，這種拳法，不可能保住他的性命。

所以，他現在要做兩手準備。一方面搜集醫道功法，一方面強化現有的實力。

時間如水，一日夜，就這麼過去。仇天極被劃分在小醫武中，自然沒什麼人理會。他也樂得清靜。安心研究那些個秘典。到了半夜，他就和衣睡下。不是真的睡覺。他現在已經不需要靠睡眠恢復體力。

他現在的狀態，和蛇冬眠有些相似。不過，他的心神還在活動。

誰知，半夜隔壁忽然傳來一些響動，似乎有人進入了魏傑書的房間。緊接着，仇天極聞到一股血腥味。有人死了。接着，有人站在他的門口。仇天極沒動，因為他察覺到，那人並沒有進來，而是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接着，就轉身離開了。

後來，遠處又傳來短促的動靜。然後，一切都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