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封帥駕到!
喬奶奶用筷子敲了敲碗沿,“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喬安平一手拿筷子夾菜,一手端酒杯,看到喬陽的吃相,也是直搖頭,“等咱家老丫頭訂婚那天,一定得提前把他餵飽,不然這得多丟人,人家還以為咱家窮的吃不上飯呢!”
“這有啥,他們家要是敢嫌棄咱們,咱還不把妹妹嫁過去呢!”喬陽包了滿嘴的飯,說話口齒不清。
喬月深感這句話最順耳,“我還得上學,訂婚也不急,要不然過兩年再說?”
她的記憶里,此時的喬月,應該還在上學,因為家家都在忙農活,學校放了幾天假。
現在的小學還是五年制,她七歲上的學,今年剛好十五歲,再過一個多月,就要中考了。
喬安平道:“你以前不是很討厭上學嗎?”
“丫頭想上學,就讓她上,只要你能考上縣城的高中,咱家哪怕砸鍋賣鐵,也得讓你上,咱們一家三個勞力,還怕供不起一個大學生?”喬奶奶為人開明,眼光也長遠。
她想着孫女如果成了大學生,在親家那邊,也有底氣,以後嫁過去不會叫人瞧不起。
喬陽已經在盛第三碗飯了,嘟囔道:“等忙完了田裏的活,我就到鎮上打零工,給你攢學費。”
喬安平也不是真的要反對,“行,你們都同意,我當然沒意見,但是丫頭啊,你這成績可不怎麼樣,要想考學,得加把勁了。”
喬月慢慢的笑了,“放心吧!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
八十年代的初中課程,大多需要死記硬背,但是也需要方式方法。
以前的喬月,腦子不笨,學習也很刻苦,成績卻總是很不理想,肯定有別的原因。
一家人匆忙吃過飯,喬陽包下了洗碗的活,喬月主動收拾了碗筷,讓奶奶跟爸爸去歇着。
等到兩個孩子去了廚房,喬奶奶小聲對兒子道:“咱家老丫頭好像不中意封家的婚事,要是她真的不願意,咱也不能趕鴨子上架,你也別硬逼她,聽到沒?”
“咱們老一輩的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結婚之前,連面都沒見過呢,還不是一樣過的好,媽!老丫頭都被你慣壞了,再說了,封家的兒子,一表人才,又是軍人,咱老丫頭嫁給他,不吃虧。”喬安平老實巴交,性子耿直,說的不好聽,就是有些古板。
喬奶奶腰桿一挺,不高興的瞪他,“你當是做買賣呢!啥叫不吃虧?總之,我把話撂在這兒,要是你敢逼我孫女,看我不打死你!”
喬安平還真怕老娘親發火,“哪能呢!那也是我的老丫頭不是?她過的不好,我這心裏能好過嗎?”
喬奶奶這才滿意,“你曉得這個道理就成,總之,一切都得看我孫女的意思。”
喬月收拾完了碗筷走進來,拿起大茶壺,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大碗茶。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忽然響起汽車喇叭的聲音。
“呀!這個時候,怎麼會有車子來咱們村?”喬陽趿着拖鞋,跑出去看。
跑到門口,伸長了脖子只看了兩眼,突然朝身後直招手,“爸,你們快出來,車子往咱家來了。”
“往咱家來?難道是封家的人來了?”喬父緊張的慌忙拔上鞋,邊往外跑,邊扒拉兩下亂糟糟的頭髮。
喬奶奶也急忙站起來,“丫頭,趕快進去換身衣服,你這身太難看了,再把頭髮好好梳一梳,唉!真是的,來之前也不打個招呼。”
說完,喬奶奶也不管她了,快步跑進東屋,翻箱倒櫃的找出家裏藏着的瓜子花生。
喬月在堂屋站了一會,根本沒打算換衣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徑直朝院門外走去。
八零年代鄉下人很少見到汽車,更別說軍用汽車。
軍綠色的越野車,夠霸氣也夠威武,引的村裡老老少少,飯也顧不得吃,端着碗,紛紛跑出來看。
車子停下,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穿着軍裝,身材高大挺拔,五官冷肅的年青男人。
那一身綠色軍裝,穿在他身上,服帖到無可挑剔。
喬月前世是做雇傭兵,那也是在退役之後才走上那條路,在那之前,她在部隊待過幾年,對軍中編製很熟悉。
所以,一看到男人肩膀上的星星杠杠,暗暗驚嘆,小夥子很厲害呀!
年紀不大,卻能混到上校,不簡單哪!
“伯父,您好,我是封瑾!”男人面色仍舊冷着,但是禮數很周全,對着喬安平敬了個軍禮。
“好好!”喬安平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封瑾又將目光轉向喬陽,朝他伸手,“你好!”
“哦,你好,”太正式的握手禮,搞的喬陽慌亂無措,手都伸錯了。
隨後,封瑾將目光定格在喬月的臉上。
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銳利,好像要把人看穿似的。
喬安平以為她也緊張了,趕忙把她拽過來,笑着解釋,“我家老丫頭還是很怕你呢,她膽子小,以後多見見,熟悉了就好。”
封瑾面色不變,朝她伸手,“你好!”
他的手很好看,掌心寬厚,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很乾凈。
許是因為長期在軍中任職,膚色偏小麥色,腕上的手錶,是這個年代絕對的奢侈品。
離的近了些,發現他的聲音也很好聽,低沉而又醇厚的嗓音。
“丫頭,還愣着幹嘛,跟人家握手啊!”喬安平見她還不動,急的恨不能替她握了。
喬月短暫的浮想聯翩之後,抬起頭時,目光很平靜,微微笑了一下,“你好!”
不得不說,這一段開場白,蹩腳到了極點。
以至於在日後的相處中,喬月經常拿這段對話來嘲笑他。
……
兩隻手相交,喬月的小心臟也跟着顫抖了下。
原來他的掌心不僅寬厚,還很溫暖,和他給人的感覺倒是很不一樣。
封瑾眉梢微挑,眸中的詫異之色,一閃而逝。
兩人交握的手,很快便放開,各自轉到一邊。
喬月悄悄將手心,在褲子上蹭了蹭,不管是緊張的還是局促的,手心裏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