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子來了

晚上吃完飯，白飛去張月清的住處探訪了一下，寬慰了她幾句。出來后他和林家兄弟幾人商量了一下，準備讓他們去休息，晚上由他來偵查守夜。

但林家兄弟和啞巴死活不願意，白飛只好作罷，叮囑他們一定要小心外面情況，做好交接班。

半夜時分，白飛聽到一陣陣低沉的嗚咽哭泣聲來，他明白這是洞裏的眾人在為白天慘死的親人而哭泣。

該死的小鬼子啊！

悲傷的情緒整整延續了一整夜。白飛整晚都沒睡着覺，靜靜的夜裏總能聽到有人默默哭泣的抽噎聲。白飛心裏暗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想辦法讓大家振作起來，化悲憤為動力才行。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白飛先讓林家兄弟將繳獲來的槍支彈藥鋪了一地，這才將大夥召集到一起。

白飛站在一個大石頭上，掃視一圈下面三十幾個雙眼紅腫的漢子，咳嗽一聲，冷着臉沉聲道：“眾位鄉親，既然大傢伙決定跟着我白飛，我就有義務對大家負責。但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絕對服從命令！如果有人做不到，請現在往前走一步。”

眾人面面相覷，但是沒有人挪動半步。

白飛掃視一圈，抬高聲調道：“有沒有？”

仍沒有人站出來。

白飛緩喝道：“很好！這說明大家為親人報仇的意志很堅定！”

眾人咬牙切齒地騷動起來，有幾個眼淚立馬又下來了。

白飛又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悲傷！可是，眼下我們正處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我不是危言聳聽，我們在張家堡殺了那些鬼子，城裏的鬼子絕不會坐視不理，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們進行報復，而且來追捕我們的鬼子必將會人數眾多。如果大家還是這般悲雲籠罩，精神悲恍，等日本鬼子來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所以，我第一個命令就是，大家從現在暫時收起悲傷，振作起來！”緩了緩白飛繼續道：“你們這裏面大多數人，之前都沒有摸過槍，因此我打算對大家進行一些訓練…”

他指着地上的槍支道：“敵人不會給我們太多準備的時間，從現在開始，每人挑一把趁手的傢伙，我們立刻開始。”

很快，眾人就挑選好了武器，由於步槍很多，所以大家基本上都選擇了三八步槍。說實話在二戰時期，日本的三八步槍還是很優秀的，有效射程在450M-600M，對於集群目標的殺傷距離甚至達到700米至800米，性能比當時國內兵工廠生產的中正式步槍要強的多。

挑好步槍后，白飛立刻開始對眾人進行訓練。這些人大部分以前連槍都沒有摸過，但現在時間緊迫，白飛只能對他們進行一些簡單訓練。首先就是讓他們練習站姿端槍，三十幾人排成一排，端着手裏的槍，做射擊狀保持平舉，沒有他發話不許放下，僅此一項就操練的眾人痛苦不堪。好在大家都是庄稼人，有把子力氣，而且報仇心切，心智堅強，練的也十分刻苦。短短几天時間，端槍的架勢已經初見成效。而且最重要的是，白飛利用操練，讓眾人身體上的勞累替代了心裏的傷痛，士氣提升不少。

之後，白飛又教讓他們卧姿射擊，同時教他們如何依託工事和障礙物在隱蔽自己的前提下射擊，又在射擊的過程中手把手的教大家射擊的一些技巧，對每個人的缺點進行指正。

大家起早貪黑的操練，訓練時間短暫，不過眾人進步很快。唯一一點就是這幾日的實彈射擊已經將先前繳獲了子彈幾乎耗盡。

這天早上，白飛剛起來不久，林老大皺着眉頭走過來道：“恩人，我剛才清查了一下彈藥，發現已經所剩無幾了…”

白飛點點頭道：“最近幾天大家都是實彈練習，確實耗費了不少，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解決。”

兩人正商量着，外面突然有人喊：“林老二他們回來了！”

正說著就看到林老二和另一個小夥子，滿身大汗氣喘吁吁地跑進洞來，林老二邊跑邊大聲說道：“恩人，鬼子…鬼子來了！”

眾人一聽，頓時騷動起來。

“安靜！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

白飛大手一揮，眾人立刻停止了吵鬧。

白飛讓人端來兩碗水，遞給他們讓他們喝完，這才讓他們說說情況。

林老二道：“恩人，鬼子來了好多人，向我們這邊殺過來了。”

白飛道：“你別著急，慢慢說，越詳細越好。”

林老二道：“昨天我們倆去山外偵查，走到草溝堡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就在草溝堡附近的山上休息了，晚上兩三點的時候，草溝堡突然來了好幾千鬼子，看樣子是從蔚縣過來的。他們將草溝堡團團圍住，就開始殺人放火。恩人，小鬼子簡直沒有人性，他們把草溝堡的鄉親們集中起來趕到外面的空地上，先是用機槍掃射，然後用刺刀在每個鄉親們身上刺…我們在旁邊的山上看的清清楚楚，本來想趁亂殺幾個小鬼子，但是到了最後也沒敢輕舉妄動，我…我真沒用！”

林老二紅着眼睛說完，狠狠給了自己一拳。

白飛拉住他道：“你做的對，當面對強大敵人的時候，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殺鬼子，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鬼子在什麼位置？”

林老二道：“我們離開的時候鬼子也準備開撥，按照他們速度，我估計會在傍晚的時候會到達我們這裏。”

白飛沉吟一下，對林家兄弟道：“你們兩人先去洞外把大家集合，我隨後就到。”說著掏出一張從鬼子身上繳獲的地圖，攤開仔細研究起來。

小鬼子的這份中國地圖印製日期是1914年2月，上面標註的非常詳細，單看這份地圖，日本侵略中國的狼子野心已經非常明顯，可謂是深謀遠慮。

白飛心裏可以肯定這群鬼子絕不單單為了他們而來，否則完全沒必要派出幾千人這麼大規模的部隊。他在地圖上找到淶源和蔚縣的所在，又在東邊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保定，想到了此時正打的如火如荼的保定戰役。歷史上鬼子佔領平津地區后，就把下一個進攻目標鎖定為佔領涿州----奪取保定，意圖沿着平漢鐵路快速推進，完成3個月佔領中國的野心。中國軍隊為抵禦日軍，則在房山到保定這段區域內設了三道防線，但依然沒能擋住日軍的鐵蹄，保定最終淪陷。

白飛又仔細回憶了一下史書上關於保定戰役的詳細經過，終於發現了山裡這群鬼子的險惡用心。

原來保定保衛戰開始沒多久，位於第一道防線的中國軍隊沒有擋住日軍的腳步，日軍突破第一道防線之後，渡過永定河佔領固安和永清，向涿縣的松林店進軍；后又在新城縣孟良營渡過拒馬河，向中國軍隊背後的高碑店迂迴，守軍腹背受敵，孤立無援，該線守軍只能向淶水、易縣山區撤退，沿太行山東側南退。淶水、高碑店、新城一線的守軍亦敗退。日軍為截擊南撤的中國軍隊，調集重兵沿平漢線及易縣、滿城西部山區向南推進。倘若此時再有一支日軍從山西經太行山由西向東直殺出來，截斷國-軍的退路，那到時候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撤退的路上。

就在白飛想明白鬼子的企圖的時候，突然腦子裏響起一陣電子音：“請注意，系統任務發佈！請注意，系統任務發佈！”

白飛一愣，電子音繼續道：“宿主務必破壞日軍的圍殲計劃，完成任務后，宿主將獲得一萬點功勛獎勵…”

一聽有一萬點功勛獎勵，白飛正高興不已，卻又聽系統道：“任務如果失敗，系統將關閉三個月，宿主將在關閉期間無法兌換任何東西。”

靠，白飛暗罵一句，關閉三個月，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這時，林老大走過來說道：“大家都集合好了。”

白飛點點頭，收拾了一番走出洞口。洞外空地上，張家堡除張月清外，其餘三十多位村民全部依次而立，白飛面對眾人緩緩說道：“相信大家已經聽到了，大隊的鬼子離我們沒有多遠了。長話短說，大家這幾天訓練都很刻苦，現在檢驗大家的時間到了，注意聽命令，全體都有，立正！”

立刻所有人神情一肅，站得筆直。

白飛在眾人身上掃視一遍，喝道：“林老大！”

“到！”林老大立刻出列道。

“將剩下的子彈全部拿出來，我們要進行一場測試！”

“是！”

片刻后，子彈拿來了。白飛指着150米外的靶垛，說到：“現場每人領5發子彈，我不管你們用什麼姿勢，200米距離，五發子彈能中靶兩發者算合格。現在開始，依次射擊！”

說實話，200米遠的距離射擊，這個要求已經算嚴格了，但是白飛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為了應付即將到來了日軍，以及完成系統下達的任務，他必須從這些人裏面挑選一批優秀的人出來。

說實話，現在山上滿打滿算也才三十來號人，拿這點人正面對抗幾千日軍，連以卵擊石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找死罷了。他已經想好了，要破壞日軍的企圖，只能進行游擊戰術，所以必須選出水平高的射擊手，只有這樣，在游擊戰中才能儘可能多的殺傷日軍。

考核開始后，首先是林老大林老二兩兄弟，這兩兄弟從前也經常玩槍，之後又跟着白飛打了一回鬼子，現在又經過白飛手把手的指導調教，水準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很順利的，林老大和林老二5發全中，兩兄弟有些興奮地站在一邊去了。

接着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名叫黑子。他端着槍，直接站着，抬手就是5槍，槍槍命中。

這站着開槍跟趴着開槍，難度又有不同。白飛見狀吃了一驚，叫過來問他以前是不是玩過槍，心理還暗忖，怎麼之前訓練的時候沒發現？莫非是蒙的？

黑子一臉憨厚地搖搖頭。

一邊林老大在旁解釋道：“恩人，大柱他們家幾代都務農，從來沒見過他碰過槍。”

白飛心中一動，短短的訓練，這小子竟然能達到這種水平，不簡單，如果以前沒碰過槍，那這小子絕對是個射擊天才。為了保險起見，白飛又給他五發子彈，讓他繼續試試。黑子接過子彈，又是五槍槍槍命中。

“不錯不錯！”白飛欣喜地點點頭，拍拍大柱的肩膀，以示嘉獎。

大柱一聽，高興地嘴一咧，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眾人接着一一出來考核，輪到宋先生考核的時候，他居然放棄了，對白飛苦笑道：“我自認沒有能力打中靶子，所以還是省下幾發子彈，給槍法好的人用來打鬼子吧。”

白飛只好作罷。

考核完畢，白飛一統計，中靶兩槍以上的人竟然佔了一半，有17人之多。原以為能有個十人左右就不錯了，現在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就連啞巴也中了兩槍，興高采烈地站在白飛身邊。

“好了，結果已經出來了，達到標準的人，一會隨我下山打鬼子，沒有通過考核的，留在山上看家。”

通過考核的17人，立刻興奮起來。剩下沒有過關的人，則垂頭喪氣士氣低落。

白飛見狀，清清嗓子對他們道：“你們雖然沒有過關，但也不要氣餒。畢竟我們訓練的時間尚短。以後只有多練習，你們也一定能達到他們這樣的水平。”

說完，白飛看了看錶，已經接近中午11點了，當下吩咐劉廚子儘快做飯。因為馬上要打仗，白飛吩咐劉廚子飯菜做的豐盛一點。

這劉廚子年紀30歲左右，據說以前家裏有人在宮裏當過御廚，做飯的手藝非常好。上次張家堡慘遭屠村，劉廚子一家都被殺了。這次射擊考核，劉廚子通過了考核，能下山打鬼子為親人報仇，別提有多高興。

接到白飛的命令，劉廚子道：“白爺，您就瞧好吧。”

很快飯便做好了。眾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白飛發現張月清沒有出來，於是吩咐劉廚子單獨盛了一碗，自己親自給張月清送了過去。

來到張月清的住處，見她正獃獃地坐着發楞。白飛咳嗽了一聲，張月清轉過頭來，白皙的臉上有些憔悴。

白飛微笑道：“月清，怎麼沒有出去吃飯啊？”

張月清眼睛有些發紅，輕聲道：“白大哥，我不想吃。”

白飛將飯菜放在一邊道：“白大哥明白你還在為死去的親人難受，你放心，等會白大哥就會帶人下山打鬼子，去為死去的鄉親們報仇。”

張月清聞言眼淚又掉下來了，她擦了擦眼淚，從脖子上解下一塊玉來，輕聲道：“白大哥，這塊玉是我小時候父親為我求的護身符，你帶着，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說著，上前一步，就要給白飛掛在脖子上。

白飛本不信這些玩意兒，但美人恩重，也只好伸着脖子任由她將其為自己戴上。兩人站的極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打在對方的臉上。白飛感覺一陣心跳，又見張月清淚眼婆娑楚楚動人，於是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裏，感受到懷裏一陣輕顫，白飛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放心吧，白大哥不會有事，而且我早就答應過你，以後要照顧你的，你明白嗎？”

張月清被白飛抱在懷裏，流着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正在溫存，外面傳來宋先生的聲音：“白兄弟，按照你的要求，吃完飯大家已經將所有煙火熄滅了。下山的兄弟已經在外面集合好了。”

白飛只好鬆開張月清，伸手擦乾了她的眼淚，見她一幅依依不捨的樣子，又交代了一番這才走出去。

來到外面，白飛對留守的人道：“我們下山之後，你們要嚴加防備，聽宋先生號令。記住！一定要注意隱蔽，此次小鬼子來勢洶洶，不可輕視。另外如果有鬼子搜山，能躲就躲，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輕易開槍。”

他將宋先生叫到一邊道：“宋先生，山上人員我就交託給你了，如果遇到危機情況，你們就離開這裏，等鬼子走了再回來，一定要保護好張小姐。”

宋先生道：“放心吧，白兄弟，我知道該怎麼辦。”

他又讓人將上次繳獲的擲彈筒、炮彈、機槍等全部留在家裏，用於以防萬一。只是手榴彈和手雷，和一個望遠鏡分給了即將要下山打鬼子的兄弟。然後又吩咐啞巴去自己的住處取子彈，早先繳獲的子彈最近用於訓練，已經所剩無幾，白飛剛才趁着大家考核的當兒，回了一趟自己的住處，見四周沒人，跟系統兌換了3000發子彈，這些子彈差不多每人能分一百發。

白飛當然不會解釋子彈怎麼來的，等啞巴將子彈扛出來，匆匆分配完畢后，他就帶着隊伍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