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青銅面具
第五十一章青銅面具
當我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的病床上了,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麼從滇王墓里出來的。
滇王墓!鬼手!鬼符!
我一個激靈,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在四下尋找,魯班尺,手電……都還在,唯獨不見了鬼符,我的心猛地一沉,鬼符不見了!
在我昏迷前的那個影子,消失的翁亮,似乎都指向一個共同的答案――鬼符被翁亮拿走了!
翁亮那憨厚又膽小的模樣在我腦子裏支離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朦朧模糊的霧氣,讓人看不透!
你這樣遲早會害死你自己!
鬼手的話猛然在我腦子裏回蕩,我的心有六分痛,四分酸……
“你醒了?”
人未到聲先至,老劉一把推開門走了進來。
“鬼手呢?”
我立馬問出了最渴望知道的。
老劉臉上的高興一下子沖淡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霾。
“我……我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在醫院了……”老劉越說越失落,
我還想繼續問下去,但看到老劉一臉的失落,便有些不忍……
“你醒了?”
就在這時,一個夜鶯般的聲音響起,進來的是一個白衣女子,她五官精緻,面目清秀,身穿白色短裙,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給人一種清晰脫俗之感。
“她是……”
“我叫張燕,家裏人也叫我張一二。”
“張一二?”我有些疑惑。
女子淺笑:“看來你是真傻,一二念快點不就是燕兒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老劉心情也平復了不少,他告訴我,就是張燕、張月兩姐妹救了我們。我們現在在重慶的一所醫院裏。
重慶!我們居然從廣西被送回了重慶!之後我才知道,張燕姐妹是在重慶一條小河溝里發現的我們,見我們沒死,這才找當地的村名將我們抬出來,又包了輛車將我們送到了市中心醫院。那麼,又是誰將我們從廣西送到了重慶?是翁亮嗎?
在醫院的日子是無聊的,張燕和張月還是學生,送我們到醫院后,曾帶着水果看過我們一次,然後就回學校了,我身邊全是冷冷的鐵架床,冷冷的白病房,就連蚊子都不來叮我,我打着點滴,百無聊賴的看着天花板,就像一具屍體,但房外卻是燥熱難耐,重慶大火爐之稱絕非浪得虛名!
入夜,許是夜的寒,許是風的亂,我只覺身子莫名的一冷,醒了過來,慘白的月光從窗子縫隙擠了進來,牆上一片斑駁,交結出千奇百怪的影子,乍一看去,就像屋子裏吊著許許多多的人,月光透過他們垂下的舌頭和僵直的腿打進床頭的牆壁上……
我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胡思亂想嚇了一跳,眼角的餘光突然就掃到了一旁的牆角,那是一個死角,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一個人影!
是誰!
我的聲音很輕,心裏驚恐中帶着矛盾,既想給自己壯膽,又怕驚動了躲在牆角的人,你能想像你半夜醒來突然發現牆角站了個人的驚悚嗎……
回答我的,只有自己明顯加快的心跳聲和極力壓制的沉重呼吸聲……
我目不轉睛的盯着牆角那個人影,那人影一動不動,好像一尊雕塑,配合著醫院到處瀰漫的消毒水味道,他更像……一具屍體!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影突然動了!他僵硬的向我一步步走來,他的腳步很輕,就像是在飄,但又很重,似乎每走一步就踏在了我的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他背後就是窗,逆光中我看不清他到底是誰,隨着他的逼近,一股腐爛的氣息散發開,讓人作嘔!
終於,那人影站在了我的床前,一下子將臉貼了過來,我看到一團頭髮在我瞳孔中急速放大!
“啊!”
我驚叫一聲,從床上坐起,身上已經被冷汗打濕,抬頭向四周一看,慘白的月光、牆上的鬼影,這一切的一切,與夢中何其相似!
我不由打了個冷顫,背脊一陣陣發涼,僵硬的轉過頭向牆角看去,那裏……有一個人影!
我想叫,但所有聲音都被卡在了嗓子眼兒里,只能發出幾聲怪響!牆角的人隱藏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但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看着我!
他是誰?是人是鬼?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我根本來不及想,腦子裏全是驚恐,恐懼就是這樣,越是未知,越是突然,就越是害怕。
終於,他動了,和夢中一樣,他邁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我的床前,又盯着我看了好大一會,他突然彎下腰將臉湊到我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小心張家人!”
而後,他轉身從我背包里翻出魯班尺,手一用力,魯班尺喀嚓一聲斷成兩截,他又從身上摸出一把一模一樣的魯班尺扔到了我的床上。
我眼皮猛地跳了兩跳,魯班尺竟然是假的!那人竟然帶着一個古怪的青銅面具!
第二天,我和老劉就辦了手續出院了,我跟老劉講了昨晚的事情,老劉也是一臉疑惑,昨晚帶着青銅面具的人是誰?魯班尺什麼時候被掉包了?小心張家人?難道是張燕和張月兩姐妹?
我悶頭在腦子裏掏心撓肺的想了好幾遍,也沒想出個子丑寅卯來。離開醫院后,我們找了家火鍋店,給張家姐妹打了個電話請她們吃頓飯,也算是感謝她們一下。
“我說小吳啊,有些事情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這次咱們能逃出來算是命大,你涉世未深,幹這一行也沒多長時間,趁早金盆洗手,改行做點其他的,人生漫漫,條條大路通羅馬,被在倒鬥上耗下去。”
老劉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喝了一口茶,接着壓低聲音對我說道:“還有,魯班書又叫缺一門你知道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啊!”我望着窗外的人海,終於感受到了人間的美好,這才是活着的氣息,生活的氣息。
老劉聽完我的話,看着我不在意的神情,繼續開口說道:“那你知道缺一門代表着什麼嗎?”
“鰥、寡、孤、獨、殘,窺天機,必遭天譴。”
“那你還學?誰教你的?”
“我爹教我的。”
老劉臉上一變:“這天底下還有如此歹毒的父親!”
“不不不,”我連連擺手:“我爹傳我魯班書時有秘法,可以避過天譴,所以才傳我的。”
“是嗎”老劉面色這才緩和下來,喃喃道:“沒聽說過魯班書有躲劫之法啊……”
我咧嘴一笑,看着老劉凝重的神色,心底一暖,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就放心吧,我爹還能害我不成!”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老劉問。
“既然都到重慶了,說什麼也得回家看看,說起來,我已經大半年沒有回家看二老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侃大山,不一會兒,張家姐妹就到了。
“嘖嘖,你兩還真是客氣,多大點兒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張月笑道。
“應該的,應該的,要不是你們,我們恐怕已經到陰間溜達去了”我站起身來請她們坐下。
又客套了一番,四人一邊談天說地,一邊吃着火鍋,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汗。正吃的起勁,旁邊桌子上來了幾個人,他們剛一坐下,老劉的臉上就是一變。
“是墨家的人!”
墨家的人,我的心咯噔一下,鬼手也是墨家的人,他獨自進入樹下黑洞時曾交代過我,讓我把鬼符帶出來交給墨老太爺,可我把鬼符都弄丟了,那什麼向鬼手交代,又那什麼向墨家交代!
怕什麼來什麼,這話當真不假!就在我心裏忐忑不安時,鄰桌那幾人已經將目光向我們看來,我發現他們看到張家姐妹時,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他們怎麼和張家人在一起?”一個人低聲說。
一個領頭模樣的中年男人看了看張家姐妹,沉默了。那中年男人約莫四十來歲,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額頭穿過右眼,一直蔓延到嘴角,看上去就像盤在臉上的蜈蚣,分外猙獰,明顯不是什麼善茬!
張燕和張月彷彿沒看到他們似的,依舊有說有笑,吃的不亦樂乎。我和老劉對視一眼,眼前的氣氛有些微妙,墨家人知道我們回重慶了,張家這對姐妹也顯然沒那麼簡單!
終於,那領頭的刀疤臉沉吟一聲,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