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利益均沾
眾人給徐毅的最後結論就是，此子唯利是圖、貪得無厭。但卻無人出聲斥責，九大族長中倒是不少人暗暗點頭。九大氏族之所以覬覦炸藥這新事物，其實背後所圖，都是心知肚明。
一則此物威力巨大，武備強悍，靈者使用更增威力，九大氏族若是能握有此物，則勢力更加穩固。段氏、黃氏、嫪氏極力想要九族共享，便是擔心黎氏一族一旦獨吞了此物后，黎氏就勢力更大，只怕他們再難追趕。
二則此物若是一件犀利武備，勢必將在軍中大量造用，歷來軍中造用都是代表了巨大的利益，誰都想分一杯羹。為勢為財，才會有剛才一出鬧劇。只是他們想不到徐毅卻將為財圖利一樣揭破，還說得冠冕堂皇的。
程頤也是暗暗點頭，心裏卻想：“此子雖然貪得無厭，但對權勢似乎並不熱心，他與三弟似乎親厚，或可結交一二。”
黎遽摸着鼻子莞爾笑道：“徐村長，你這想法未免讓人說太貪心了。”
徐毅卻正色道：“郡守大人此言差矣，貪念是我們人族前進的動力，若是人人都沒有貪念，安於現狀，我們何年何月才能反攻沙魔人？再者，東海郡之內，若是多幾個我這樣肯下功夫創造新鮮物事的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殺出結界去，我倒覺得現下我們人族卻的就是這種鼓勵創新的舉措！”
眾人聽了，都是一陣愕然，但似乎找不到反駁徐毅的話來，黎遽聞言，眼前一亮道：“你接著說下去。”
徐毅續道：“東海郡之內金系靈者不止我一個，能用鍊金術提煉礦物的金系靈者多不勝數，但為何就我一個造出了此物？蓋因東海郡之內沒有這種鼓勵創新的政令，而且創新之舉也見不到明顯的實惠，自然是無人熱衷研究創新。若是郡守大人能頒佈一個專利法令，保障創新之人的利益，想必今後我人族定會掀起一股創造新鮮物事的風潮。不管新造之物是能用於武備，還是用於民政，總之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所以我要專利費和轉讓費，這叫做利益驅動，完全是為了我們人族將來着想！”
駱茗暗暗扶額，只覺得徐毅太不要臉了，明明就是自己貪得無厭，卻被他這麼一狡辯，到好像顯得他是大公無私，為了大家好一般。
沒想到眾人聽了之後，除了黎香跟駱茗一樣，心裏大罵徐毅無恥之外，其餘老成持重的族長都陷入了深思，程趨更是喃喃念叨：“利益驅動？”
黎遽哈哈一笑撫掌道：“好，既然說的有理，便按你所求，今後每造一斤炸藥，分潤你一錢的專利費，另外再給你十萬錢的轉讓費。”
徐毅大喜過望，暗笑這異界的人不懂行情，須知這專利要是給了轉讓費就是一次性買斷了的，要是用專利費分成，就不能要轉讓費的，想不到自己大着膽子又要轉讓費，又要專利費，還都給了。
轉眼間看見駱茗一臉無奈的看着自己，徐毅猛然間有些失落，自己賺那麼多錢來又有何用？連自己老婆都要跟着遠征，要是遠征有什麼不測，這麼大一筆錢留給誰？要不抓緊時間生個兒子出來？
紛亂了一上午，總算諸事都有個論斷，當下黎遽宣佈，午飯後便請程頤、段蜚、黃晏、黎瓘、程趨、徐毅在郡守府內細說炸藥之事。
黎遽在郡守府設宴款待眾人，大家都想着早點吃完，就快些聽徐毅介紹那炸藥，是以吃飯也都是草草完事。飯後，黎遽吩咐黎香先帶着駱茗前去賞賜給徐毅的宅院安頓，他便留徐毅商議炸藥之事。
黎香本不想去給那騙子安頓家宅的，但一來父命難為，二來總算和駱茗相識，有共同語言，也不好讓駱茗難堪，便勉強答應了下來。
“駱姐姐，你男人真是厚顏無恥。”黎香才出郡守府大門就忍不住嘟着小嘴抱怨。
駱茗秀眉微蹙，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但畢竟徐毅是自己的終身之人，這樣說他駱茗也有些不高興，當下只是淡淡的道：“其實他說的也有些道理。”
黎香咦了一聲，側頭望着駱茗笑道：“駱姐姐，怎麼才十多天不見，你口風就變了？那壞蛋給你灌了什麼迷湯？”
駱茗嗔道：“哪有？我只是實話實說。”頓了頓又道：“其實你也別再生他的氣了。上次他給你的那藥方也的確是他造出的，只不過你走後，他又想到了威力更大的配方，並非是上一次有意騙你。”
黎香哼了一聲道：“我不信，才短短十幾天時間，他就能造出威力這麼大的炸藥，除非是他一早就想好了的。”
駱茗一攤手道：“你不信等他回來自己問他好了。”
兩女說說談談，來到驛館，殷賢和焦札並抬着徐毅來的四個洛河村民在驛館歇息等候。
見駱茗回來，幾人都迎了上來。駱茗將郡守府的賞賜說了，殷賢、焦札等人都是一陣歡呼。
駱茗從沿途收受的禮物中挑選些財帛賞給了抬着徐毅來的四名村民，讓他們儘快回村裡去，以免家中農忙耽誤了春耕。四人被徐毅奴役了一路，總算得了些好處，當下千恩萬謝的去了。
隨後駱茗吩咐殷賢、焦札帶上一應行李，拉着菜蟲便跟隨駱茗並郡守府典官前往賞賜的宅院安頓。
出了驛館，行過百陽街，穿過東海橋，又行了兩條街，來到一片大氏族聚居的街區，只見這處街區，街道寬闊，街邊還有一條小溪橫流，道邊兩排大樹行道，盡頭一條小溪水流蜿蜒趨進，最後匯入城中東海河。
眾人來到一處宅院，只見這裏便在溪水後面一排青竹掩映之間，一道紅牆圍繞，寬闊的青石拱橋在小溪水上橫架飛過，石欄杆上都有麒麟、獅子各等種獸像石雕，看起來甚是威武，也很有韻味。
行過石橋，後面青石牆上一座仿古的朱紅大門矗立在那裏，左右各有一道偏門，中間朱漆大門上九九八十一枚銅錠鑲嵌，左右兩邊各有一對巨大的石獅子鎮宅，一股威嚴之勢迎面而來。
莫說殷賢、焦札，就是連駱茗都張大了口，這宅院也太豪華了吧。
“這裏本是父親修建給我大哥居住的，但大哥一直不願意搬出來單獨開府，是以就一直空着，父親就把這裏賞賜給徐毅了。”黎香堵着小嘴最後低聲道：“父親和大哥也真是的，這麼好的地方就給了那壞蛋。”
駱茗耳尖聽到了，但只是微微一笑，這少女怨念有點深啊，但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等徐毅回來再和她分說了。
殷賢、焦札則是驚喜非常，咋咋呼呼的便往裏跑，菜蟲也是異常興奮，跟着往朱紅大門裏奔去。
眾人走進朱紅大門裏，眼前豁然開朗，寬闊的前院，正堂寬大，左右兩邊各有六間廂房，院內花圃、奇山、假石、溪水、池塘點綴，所有建築都是仿古的歇山式屋頂，真不愧是世家大族建蓋的大宅院啊，果然氣派。
殷賢、焦札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好奇的四處觀望，又有些顯得畏手畏腳，他們真被這裏的豪華給鎮住了，不覺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駱茗還好些，請黎香四處介紹了一遍，知道了這裏是三進三出的院落，前院、中院和後院房間一共有三十六間。
“這麼多房間，我們幾個人哪裏住得了這許多？”駱茗驚嘆了一聲，但很快她發現自己想錯了。
還沒等他們安頓完，徐毅便愁眉苦臉的回來了，後面跟着程趨等一大群人。
“程老說他和他大哥不對付，不想回程家，打算在我們這裏住。”徐毅咬牙切齒，這老不修的就是來佔便宜的。
駱茗立刻雙手歡迎，但還沒鼓掌幾下，就發現後面還跟着十幾個人，男女都有。
“這些人是郡守派來跟我學做炸藥的東府靈者，也要住在這裏，直到學會為止。”徐毅愁眉苦臉的說道。
駱茗啊了一聲，尚未說話，卻見這群人為首的一男一女上前朝她行禮，男的道：“屬下東府靈者桓易，金系靈者，這位是東府水系靈者嫪瓴，我倆今奉郡守之命，特來府上叨擾，跟武毅校尉學習炸藥之術，打攪之處，還望校尉夫人見諒。”
這桓易不過二十多歲年紀，長得劍眉星目，頗為英朗。而那嫪瓴也是一個美人胚子，杏眼月眉，但面如寒霜，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們身後十多人也都是東府靈者，上前各自見禮，自報了姓名，人太多駱茗一時間也沒記住，只有慢慢熟悉了。
才一會兒功夫，宅院裏就熱鬧了起來。東府靈者也不客氣，便各自去前院東西兩廂各自挑選房間安頓去了。程趨不客氣的溜達到後院，吩咐殷賢和焦札把他的行李放到了後院的西廂房，對面就是徐毅和駱茗住的東廂房。
黎香見了，眨眨眼對徐毅兇巴巴的道：“你上一趟騙了我，不管如何解釋，我都不會聽的，這一趟我也要住在你這裏，不學會炸藥之術，我也不走！”說罷叫過一個靈者來，命他回去取自己的行李過來，便老實不客氣的也到中院挑選房間去了。
徐毅瞪大了眼睛，對駱茗道：“媳婦兒，這算什麼事？六國大封相么？”駱茗抿嘴偷笑道：“你早點教會他們不就行了？”徐毅哀嘆一聲道：“看來那十萬轉讓費和專利費不是這麼好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