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真相早明
黎氏五大長老、東海八大氏族族長，東海郡郡守一下各級官員，左右國相、內外郡丞、五營都尉、八大校尉、十大長史、十六功曹、各衙署督郵、掾史、主簿、參軍、護丞等各級官吏，總共三百餘人，都一一引見了。
好在徐毅腦袋記性很好，介紹過的人，都記在心裏，過目不忘。五營都尉里有他認識的五營都尉成胥，而在八大校尉里，徐毅卻發現了黎香的倩影。
當介紹到黎香面前時，黎香板着俏臉道：“不用介紹，這傢伙我認識！”
徐毅乾笑兩聲，他知道黎香為何生氣，還是因為上次自己用煙花火藥騙這小姑娘的事，當下低聲道：“此事我有合理解釋，稍後與你詳說。”
黎香哼了一聲道：“你要是不能自圓其說，小心我揍你。”
黎瓘聞言斥道：“小妹，不得無禮。”
黎香扭過頭去，不看徐毅，顯然是很生氣。沒事，妹子生氣，哄哄就好了，徐毅自問攻略駱茗之後，上手異界妹子還是有些心得的。
好不容易都介紹完了，黎瓘、黎香並黎氏五大長老、八大氏族族長引徐毅、駱茗上山，黎遽在百陽塔上等候他們，其餘人等便在山下等候。
到了山頂，站在百陽山上，可鳥瞰整個東海城，果然是人族第一大城，市鎮繁華，商貿叢集，酒樓、茶館、商行、藥鋪、客店等鱗次櫛比。鎮內諸市各市，商貿貨品各不相同，又有茶市、布市、雜貨市等。橫豎二十二條街上，商人、行腳、百姓，摩肩接踵，芸芸皆為利往而熙熙攘攘，熱鬧之聲，喧囂塵世。
看了東海城的繁華，徐毅忍不住讚歎道：“想不到這東海城這般繁華，比我想像中大多了。”
“當年我人族皇城，皇岳城那才叫真正的第一大城！東海城與皇岳城比起來，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一個敦厚溫和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徐毅回頭看時，只見一名白須老者，青衣素服，來到面前，一雙鷹目凝視着徐毅和駱茗兩人，蒼老的面容上滿是肅穆之色，更顯他的冷峻。
“參見父親！”“參見族長！”“參見郡守！”跟隨的黎瓘一行人都各自行禮，稱呼也不同。
徐毅心頭一凜，這威嚴老者便是東海人族現在的領袖，東海郡郡守黎遽了！
駱茗拉了拉徐毅，小兩口兒也施了一禮，都道：“參見郡守！”
黎遽擺擺手道：“不必多禮。”說罷打量着徐毅道：“你便是徐毅？”
徐毅點點頭道：“正是，想不到郡守還這般年輕力壯，真是難得。”
眾人都忍住笑，黎瓘急忙道：“徐毅，不得無禮。”
黎遽卻莞爾笑道：“這些年來，我還是頭一次聽人這麼誇我的。”頓了頓黎遽溫言道：“你擊殺了一個沙魔人，是五百年來我人族第一次成功的擊殺魔族之人，大家先隨我來，到百陽塔內，祭告我人族先祖。”
說罷黎遽當先引路，眾人在後亦步亦趨。
到了百陽塔內，只見第一層塔內極為寬大，四面都有巨大的供桌，桌上供奉了密密麻麻的牌位，四周牆壁上也都鐫刻滿了名字。
“記得你是三年前種下的靈根，歷來種下靈根都是在塔外即可完成，想必百陽塔內，你也沒進來過。這第一層塔內是人魔之戰中戰死的縣尉以上將領官吏，總計有十萬八千五百六十二人的牌位、名字在這裏。今日便將你的英勇事迹祭告這些英烈們。”黎遽說罷帶頭先拜了下去，眾人隨後跟上祭拜了。
徐毅一邊磕頭，一邊忍不住咋舌，五百年前這場惡戰，人族真是敗得凄慘，只是縣尉以上級別的將領和官吏就戰死十萬多人！那戰死和被屠戮的士兵、百姓又有多少？
走上第二層、第三層乃是人族退守結界之後，歷代派出遠征的將士靈位。駱茗在這裏找到了他父親的名字，駱雋！看到父親的名字，駱茗忍不住眼眶一紅，落下淚來，磕頭的時候都極是認真。難得徐毅也感同身受，認認真真的向岳父大人的靈位磕了頭。
百陽塔一共七層，每一層供奉的都是為人族戰死的英靈，到了第五、第六層，便是供奉着九大氏族戰死的英靈。而第六層供奉的卻是戰死的人族皇室的靈位，黎遽領着眾人都一一祭告了。
“最上一層便是供奉須彌芥子的地方，不必驚擾靈寶，咱們下塔說話。”黎遽說完便轉身先走，眾人跟在後面。
徐毅很是失望，都到了第六層了，也沒能到第七場看看那須彌芥子到底是什麼樣的。臨出門時，回頭望了一眼供奉了三十六代的人皇靈位，忍不住暗暗奇道：“怎麼很多氏族都保存了一些血脈下來，這人族皇室卻沒有一個人活下來呢？”
下到塔底，眾人來到百陽塔外的精舍大殿內各自落座，徐毅和駱茗在最末尾得了兩個座位。
旁人也都還好，看待徐毅的目光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黎香這小姑娘，老是小虎牙露着，一雙俏目瞪着自己。
“今趟須彌結界忽然在東面洛河村海邊出現破口，直到此刻也還尚未得知是何緣由，還望郡守早日查明真相，以安眾心。”說話的是東海段氏族長段蜚，徐毅聽了之後不禁暗暗奇怪，這開大會，領導都還沒發話，他怎麼說話了？而且似乎語氣不善啊。
“老程，還真有人投訴結界不牢靠了啊。”徐毅低聲朝身旁坐着的程趨說道。
程趨瞪了他一眼道：“小心說話！”
主位上的黎遽看了黎瓘一眼道：“此趟去洛河村，可曾查明緣由？”
黎瓘起身稟道：“回稟郡守，此趟屬下帶領十八位東府靈者前去查探，已然查得，這結界似乎是受了類似爆炎術的攻擊而出現破口，但又不像是爆炎術。”
東府靈者乃是黎氏一族招募的靈者，便好似門客一般。徐毅低聲問了后，程趨解釋了一遍。東府靈者都是有特長的靈者，但人數很少，也就百餘人，這次黎瓘居然帶了十八人同去，足見對此行的重視。
黎遽皺眉道：“到底是什麼？”
黎瓘道：“屬下猜測，乃是一種威力巨大的物事爆炸造成的，而這種物事屬下已經在洛河村找到。”
徐毅聞言暗暗叫苦，這黎瓘好不陰險，其實那晚他看到梯恩梯炸藥的威力后，早就猜到那結界破口是自己用炸藥弄出來的，他居然一直隱忍到現在才說，而之前居然一點口風都沒向自己透露，更沒問過自己結界是怎麼壞的！
“哦，那物事是什麼？”黎遽來了興趣，其餘氏族人等也都很感興趣，居然連須彌芥子都抵擋不住的爆炸威力，會是什麼物事？
“此物名喚梯恩梯炸藥，便是這位洛河村村長徐毅所造。”黎瓘毫不猶豫的出賣了徐毅，就連徐毅狡辯的機會都不給，就肯定是他了。
完了，這下完了，至少損壞公物這條罪是跑不掉了。徐毅乾笑兩聲站起身來道：“梯恩梯炸藥是我造出來的不假，但這結界……”
沒等他說完，程趨起身道：“徐村長切莫驚慌，結界雖然是你所做的炸藥損壞，但這炸藥威力巨大，後來成功擊殺了一個沙魔人，想必郡守是不會怪罪的。”說罷程趨和黎瓘相視一笑，基情滿滿。
徐毅咬牙切齒，馬上明白了，這兩人其實早就推斷出結界損壞的原因，但居然口風很緊，自己還道矇騙過去了，想不到在這種場合被揭露出來，真是措手不及。
黎遽哦了一聲，還未說話，一旁東海東海黃氏族長黃晏起身緩緩說道：“此言差矣，結界關係東海我人族數十萬條性命，損壞結界，實乃大罪，豈能輕易放過？”
徐毅瞪大了眼睛，這老頭和自己有仇？
跟着東海嫪氏族長嫪岑起身，顫顫巍巍的道：“不錯，雖然僥倖只有一個沙魔人越過結界，但此舉實在兇險，徐毅該當治罪。”
徐毅皺眉暗道：“這幾個老傢伙缺心眼，咬我鳥作甚？”
對面東海程氏族長，也就是程趨的大哥程頤起身道：“但徐毅擊殺了沙魔人，功過相抵也就是了。”靠，總算有個人替自己說話的了。
跟着一旁東海成氏，也就是成胥的父親成煨起身也道：“正是，徐村長此趟雖然魯莽，但好在將功補過，擊殺了沙魔人，如今正是東海郡傳頌的殺魔英雄，豈能輕易治罪？”
跟着東海趙氏族長趙焜、東海桓氏族長桓鉉也發話支持徐毅，東海柏氏族長柏瞑卻是雙目低垂，好似事不關己的樣子。
徐毅看了一會兒有些明白過來了，這人族東海郡九大氏族看似一團和氣，其實內里各有矛盾，黎氏、程氏、趙氏、成氏、桓氏五個氏族是一夥的，而段氏、黃氏、嫪氏卻是穿一條褲子，而那柏氏好像兩頭不幫，是個中立角色。
徐毅也猜到了一些，當年退守東海郡，殿後掩護左中右三路的氏族出力最多，可到了東海之內后，排位上落在後面，心裏一定是很不服氣的，是以他們三族結成一團，來為難黎氏。而自己只是他們爭鋒的一個棋子而已，也不是因為和自己有什麼仇怨。
黎遽嗯了一聲道：“既然事實已然查明，徐毅犯下罪過該罰，來年充入死囚營，參加遠征。但也成功擊殺沙魔人，有功該賞，嗯，死囚營一直缺一個校尉統領，便封他為統領死囚營的武毅校尉，秩同校尉，再賞他東海城宅院一座，金石玉器、財帛布匹共十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