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章 世家子弟
徐毅果然是個很妙的人，在聽了徐毅的阿諛奉承后，黎瓘給徐毅加上了另外四個字的評語，曲迎獻媚！
雖然不太喜歡徐毅，但黎瓘還是保持了大家族子弟的風範，溫文爾雅、公正端方，他還是朝着徐毅微笑，並未露出不快的神情來。
黎瓘謝絕了陳長老、徐長老的提議，沒有先到陳長老府上飲宴，而是提議先到海邊去查看那怪物屍身。四大長老都不願拂逆黎瓘之意，於是一行軍伍並村民們浩浩蕩蕩的便往海邊而去。
徐毅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世家子弟，看似沒有架子，看似待人平和，看似很好說話，但他知道往往就是這種人最難令人捉摸，當黎瓘不為巧言吹捧所動，喜怒不形於色時，說明這人的城府極深。
很快到了海邊，程趨依舊在海邊坐着修補他的漁網，村裏的小孩們在遠處圍着怪物的屍身奔跑着、嬉鬧着，可怕的怪物在死後成了人們的觀瞻嬉鬧之物。
四大長老命人前去驅散孩童們，生怕這些孩童們衝撞了貴人，黎瓘卻不以為意，開口道：“四位族長不必如此，這些孩童便是我們人族將來的希望，當多讓他們知道一些沙魔人的事才行。要是他們都不怕沙魔人了，將來我人族才有希望殺出東海郡，奪回本屬於我們人族的領地！”此處該有掌聲，徐長老果然接着帶頭鼓掌喝彩。
徐毅似笑非笑的跟着鼓掌，果然有繼任者的風範，黎氏能屹立五百年不倒，看來在培養接班人的事上還是很下功夫的。
今天在怪物屍身邊施展凝水術的是楊氏一名女子，卻是楊長老嫡親孫女，名喚楊妱。徐毅也有些奇怪，為何異界水系靈者多是女子，而火系則多是男子，難怪都說女人是水做的。
聽得吩咐，四大長老也便不驅趕那些嬉鬧的孩童，楊長老上前吩咐楊妱化開凝水術。
黎瓘與包昌上前查看，黎瓘仔細看了看那怪物首級，雖然這怪物已經死了好幾天，但洛河村靈者用凝水術封凍屍身，是以保存得極是新鮮。
看了一會兒后，黎瓘轉身去看屍體，當走到怪物脖頸處時，凝目望着那空腔子許久。最後黎瓘一揮手，身後十餘名東府靈者軍官上前去，開始仔細查驗那怪物屍身。
回到四長老和徐毅面前後，黎瓘皺眉道：“這怪物確系沙魔人無疑，但看起來好像是被火系靈者用爆炎術炸斷脖子致死，不知是村中哪位英雄立下如此大功？”
四長老面面相覷，身旁徐承分眾而出，大聲說道：“是我做的！”
徐毅暗暗搖頭苦笑，這徐承腦子是漿糊么？黎瓘如此城府、如此心智之人，是那麼好騙的么？
果然黎瓘眯着眼睛打量了徐承幾眼，問道：“你是何人？”
徐承將自家姓名說了，黎瓘口氣冷了下來，緩緩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是不是你殺了這沙魔人？”
徐承被黎瓘看得有些心虛，口氣也軟了下來：“我是村裡火系靈者中靈力最高的。”
黎瓘目光一寒，冷冷的說道：“你的火系靈力在洛河村最高不假，但這怪物決計不是你殺的！這爆炎術的威力至少是地靈級以上火系靈者方能做到！”
徐承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只得怏怏退下，不敢再冒領功勞。
黎瓘忽然扭頭看着徐毅問道：“徐村長，這怪物是誰殺死的，想必你該知道的吧。”
徐毅嬉皮笑臉的道：“是不是舉報有獎？”
黎瓘眉頭微微一皺，這人果然就是一副無賴樣，三句話不離錢財好處，但為了儘早知曉真相，當下還是頷首道：“也可，你若能說出殺死這沙魔人的英雄下落，便是為東海郡舉賢能，自然會有獎賞。”
說罷從懷中取出一枚玉指環來，對着徐毅道：“你說出來，這就是你的了。”
徐毅微微一愣，不愧是東海郡的副郡守，賞罰分明，他的作風還真有點像地球歷史上日本戰國大名，武田信玄，這武田老虎也是隨身帶着小粒金，遇上該賞之人時，便立刻獎賞，絕不拖泥帶水。
徐毅也沒客氣，坦然接過玉指環后，看了看這玉指環果然是溫潤光澤，一看就不是凡品。異界所有的金銀玉器中，靈者最喜歡的還是玉器，只因玉器本身就是石中靈者，可以溫養靈力，是以靈者都喜歡，而金器則更被普通人喜愛，各有愛好。
黎瓘望着把玩玉指環的徐毅道：“這下可以說了吧。”
徐毅點點頭，然後笑嘻嘻的說道：“殺了這沙魔人的英雄就是我！”
語不驚人死不休，在場人的村裡人都哄堂大笑起來，隨黎瓘而來的五百軍士們雖然也很想笑，但都在軍紀面前憋住了，看得出東海城郡守府治軍還是有一套的，沒有一個軍士發笑。
黎瓘眉頭緊皺，語氣一樣的冷了下來：“我這人不喜歡說正事的時候開玩笑！”
徐毅卻道：“我恰好就是喜歡開着玩笑說正事，這怪物真是我殺的，不信你問太公。”
程趨不知何時已經踱步來到了面前，黎瓘看到程趨皓首老者，先行了一禮，以示尊敬，沒想到程趨卻只是點點頭，沒有還禮！
一旁包昌看不下去，厲聲道：“老頭，這位是東海副郡守，豈可如此無禮？”
程趨哼了一聲傲然道：“當今郡守黎遽見了我也要叫一聲兄長的，他的子嗣還當不起我一禮。”
村裡人都覺得今天洛河村出了兩個瘋子，一個是徐毅，這個村長瘋慣了，也不稀奇，倒是這老太公也跟着徐毅一起發瘋，倒是很新鮮。
黎瓘卻還是不惱不怒，再行一禮，恭恭敬敬的問道：“請問太公高姓大名？”
程趨道：“借一步說話。”說完扭頭便走向遠處沙灘。
包昌大怒喝道：“你這老頭，好不曉事……”話音未落，程趨收了隱靈術，全身靈力釋放出來，嘭的一聲，一股空谷轟鳴般的靈力之聲，引得大地一起轟鳴，沙灘上的細沙被這股靈力帶來的氣流吹得四散揚起，聲勢駭人！
“居然是天靈級的土系靈者！”黎瓘眼眸一縮，他一直以為東海郡內就只有父親一個天靈級的靈者，想不到今天居然在洛海縣小小的洛河村又見到一個，驚訝之色寫滿了臉龐。
隨行而來的一眾軍士也都是一臉驚訝，但還是鴉雀無聲，包昌卻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天靈級的靈者，在東海郡可是能與黎遽比肩的人物，而且他還是個極為稀有的土系靈者！
被程趨的氣勢所攝，村民們也都是目瞪口呆，四大長老個個呆若木雞，但看徐毅和駱茗兩人表情一臉坦然，都暗想原來村長早就知道了。
“老頭找你敘舊，你就快去吧，他和郡守大人是老相識，說不定當年你還是小孩時，他還抱過你呢。”徐毅在黎瓘耳邊低聲笑道。
黎瓘乾笑兩聲，快步跟上，旁人也不敢上前去，程趨與黎瓘便走出老遠后，在那裏竊竊私語。
駱茗上前來低聲問道：“副郡守會信程老太公的話么？”
徐毅微微笑道：“當然會……哎呦，不好！老頭可別被雷劈了。”
駱茗一愣道：“什麼被雷劈了？”
徐毅急道：“你忘了那天老頭立下過真言術誓言，說不把我發明炸藥的事告訴其他人，要是現在他忘了這誓言，失言向黎瓘說了，我擔心老頭被雷劈了。”
聽徐毅這麼一說，駱茗也有些擔心起來：“要不提醒他一聲？”
好在程趨還沒有老糊塗，似乎是說到了關鍵地方，他回頭朝徐毅招招手叫道：“村長，你過來說話。”
徐毅擦了擦汗水笑道：“還好這老頭沒得老年痴呆症。”
駱茗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才得痴獃，快去吧。”
徐毅走到近前，程趨說道：“當天我所見的情形都說了，當中一些情由我發過誓言不向他人透露，這些由你來說，我便不算破了誓言，否則被天雷劈了，可沒地方講理去。”
黎瓘狐疑的看着徐毅道：“真是你殺了那沙魔人？你是如何辦到的？”
當下徐毅道：“我是用自己發明的炸藥炸死了那怪物。”接着徐毅便將那天的情形仔細說了一遍，再將那炸藥的威力都說了，最後又道：“這趟得程老太公指點迷津，我自願奉上這炸藥製法，希望能為我人族遠征提供臂助。”
黎瓘還是有些躊躇，口中道：“你先前讓小妹帶回來的火藥，我們也試着做了，但威力可遠遠不足，也就只是燃燒較快的一些藥粉而已，並無奇特之處，說它能炸死沙魔人，我不太相信。”
徐毅微微笑道：“那天黎香姑娘帶回去的是黑火藥的配方，乃是所有炸藥中威力最弱的一種，黎香姑娘走後，我又改進了製作之法，研究出更新的炸藥來，這炸藥的威力十分厲害。”
程趨道：“正是，若是今後郡守府能讓東海郡我人族軍隊都使用此物，然後組織一場對沙魔人的突襲戰役，定會收到奇效。”
黎瓘沉吟片刻后道：“事關重大，這炸藥能否演示一二？”
徐毅頷首道：“自然可以，只是現下人多，不如等到晚間，咱們還是來到這裏，教你的士兵守住此處，不讓閑雜人等靠近，然後我們再來演示。”
黎瓘和程趨一起道好，便這樣說定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