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院
湘南市中醫院的深處,穿過一片巧妙隔離的竹林,幾座別墅隱藏在其中。
別墅的造型類似古代庭院,與周圍的景色完全的融入到一起,沒有絲毫突兀的感覺。
正中心的正堂之中,卧室的病床上,一個臉色慘白,瘦的皮包骨的老人雙目無神的看着屋頂,雙手無力的捂着胸口,沒有片刻離開,老人的嘴角一抽一抽,劇烈的痛苦讓他也保持不了平日的莊嚴,不過卻堅強的沒有發出絲毫呻.吟聲。
看這個病入膏肓,等待死亡的老者,誰能夠看得出是開國元勛之一的鐘將軍。
正堂客廳之中,十幾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恭敬的站在四周,坐在沙發之上的是一對父子,看模樣與鍾將軍七八分相像。
這兩人正是鍾將軍的大兒子鍾振國與長孫鍾承軍。
原本以為老人的老胃病翻了,幾天就能恢復過來,可是如今已經半個月,鍾將軍的身體每況愈下,身為長子、長孫,可就焦急了起來,鍾將軍是整個鐘家的頂樑柱般的存在。
父子倆對面坐着兩名老者,一名是帶着金絲眼鏡,身穿標挺的名牌西裝,另一位一身長袍,頭頂髮髻,顯得頗有些仙風道骨。
如果在衛生系統就職,看到這兩人人定然會驚詫不已,西醫約翰劉,中醫張道,湘雲省首屈一指的醫術大家,無論是名氣還是醫術。別說請診,尋常病患哪怕見一面都是困難非常。
“兩位聖手,半個多月了,你們知道我爺爺已經忍受了半個多月了嗎?你們就這點手段?如果我爺爺有什麼不測,你們這破中醫院也別開了。”鍾承軍滿臉紈絝戾氣的低吼道。
因為憤怒,他的拳頭捏的吱嘎響。
“承軍,你的教養呢?”鍾振國微微皺眉,說道:“兩位聖手出馬,我相信這幾日之內定然會見效。”
聽到鍾家長子的話,兩位醫術大家臉上頓時露出了尷尬之色。
入院半個多月,就是他們兩個也是想盡了辦法,可是各種檢測儀器一個沒落下,硬是查不到任何的病因。
“鍾將軍身體機能很不錯,胃部雖然略顯虛弱,但也絕不會導致如此劇痛,我認為還是先煎服白芷湯溫養,如此……”張道緊張的撫摸着花白的鬍鬚,聲音越來越小。
“胃部彩超顯示老將軍胃中沒有任何異物,跌倒之後導致胃痛,也還沒有這個醫案,這……這……這找不出病因,我也束手無策了,止痛藥現在也沒有任何效果,我看,實在不行就用強效麻醉藥吧!”約翰劉面露愧色的說道。
“你們……”鍾承軍簡直要暴走了,如果不是老爹在這裏,他一定將這些人打一頓。
鈴鈴鈴!
刺耳的電話聲打斷了鍾承軍的低吼聲。
“喂……!”鍾承軍沒好氣的拿起了電話,可是隨即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
撂下電話,他立即對父親說道:“周老要過來看看,現在已經了湘南市內,父親你看……”
“太好了,現在去迎接。”鍾振國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立即起身。
聽到鍾承軍的話語,兩位醫術大家也是長出了口氣,周老是中央保健組的醫生,放在過去可是御醫,只要他肯出手,一定是藥到病除。
很快,一列車隊開出了別院,可是所有人都忘記了,之前他們診斷之際,已經將四名特護調了出去,此時一號別墅內竟然僅剩下鍾將軍一人。
看着一輛輛汽車自身邊開過,林毅晨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不會吧!如果人真的都走了,我可怎麼出院啊!”
林毅晨只是在床上躺了一天,如今恢復了過來,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院。
昂貴的住院費讓林毅晨心都在滴血,他可不想浪費。
可想要出院,必須主治醫師簽字。
主任室門是鎖的,林毅晨向護士站的護士長打聽,恰好碰到護士長心情不好,向身後一指,一句‘後面樓里開會吧!’就將林毅晨打發。
此時那些醫院之中排的上號的都在一號別墅之中,林毅晨走到後面的辦公樓才發現大部分都鎖着門,心裏非議不已,林毅晨害怕自己找錯了地方,向著最後面的療養院走去。
來到別墅區,林毅晨頭痛了,這裏十幾座單獨的別墅,難道要一個個的去找?可是如果不找到,過了下班的時間,明天可就又要計費了。
打量了一下,林毅晨徑直向著一號別墅走去。
“有人嗎?”看着虛掩的大門,林毅晨小心翼翼的向著裏面走去。
沒有人回答,林毅晨伸手推開幾個房門,也都沒有人,猶豫了一下,他隨即登上了二樓。
呃!
推開房門,裏面各種儀器讓林毅晨感覺好似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各種儀器警示燈晃的人直眼暈,看向床鋪之中,一具骷髏躺在其中,或許是聽到了門聲,骷髏看了過來,更是令人感到頭皮發麻。
“這是多麼嚴重的病啊!”身為醫者,仁心最是重要,看到病重之人。而且如此可憐,林毅晨不自覺的運起氣流灌注雙眼,向著老者看去。
咦!
看了兩眼,林毅晨頓時感覺到疑惑,在他的眼中,老者身體上的光華並沒有太大的缺失,除了胃部與右腳部分有一點點缺失,可那種程度就如同劃了一個小口子一般,根本不必在意,只是一些色彩彷彿找到了宣洩口,順着這小口子不斷的飄逸而出。
不自覺的向前走去,臨近老者的身邊,林毅晨就嗅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你……是中醫……還是西醫?”鍾將軍掙扎着,詢問道,但眼中卻充滿了懷疑。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醫生,醫科大學畢業了沒?
“中醫。”
鍾將軍此時連廢話的力氣都沒有,右手按着胃部,左手平放在床上,一副任由施為的樣子。
林毅晨還想解釋幾句,但隨即也就釋然,拉過來一張椅子,右手輕輕的搭在鍾老的脈上。
中脈如擂鼓,重而有力,浮脈如滑而不澀,平緩而充滿生機……
林毅晨的心中越來越感覺到奇怪,老者除了胃部稍稍有些不適之外,整個身體只不過是虛弱而已,而脈象上看,老者也並沒有厭食症之類的癥狀。
滿是好奇的林毅晨站起身,伸手按住了鍾老的耳後。
上三脈,下三脈,這是鈴醫一門特有的診脈手法。
足足五分鐘的時間,林毅晨微微皺眉,坐下之後左手順手握住了鍾老僅剩皮包骨的小腿,邊診脈,邊詢問起來。
“老爺子這傷可是不少,至少有三次都有性命之憂了,您一定曾經是個軍人。”
“哦?你認識我?”鍾老睜開眼睛,疑惑的問道。
“脈象上看,你的幾處經脈徹底斷裂,大傷小傷加起來有幾十處,平時也是不好受吧!您老能不能告訴我這一次得病之前到底在幹什麼?”
問診是中醫重要的手段之一,雖然經過望、聞、切,林毅晨大概已經找尋到了病因,但只有詢問之後,他才能夠真正的確診。
一邊說著,林毅晨的手也由診脈開始按摩。
嗯!
鍾老頓時感覺到一股熱流沖入胃中,那種針刺一般的痛頓時緩解了許多,他對於林毅晨這個年輕的小中醫也頓時好奇許多。
“你是誰?你在幹什麼?”
厚重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名少年看到林毅晨,頓時怒火衝天,三兩步衝到林毅晨的身邊,邊伸手邊對着身後吼道:“是誰安排這樣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做特護?”
大門敞開,一群人簇擁着一位老者快步走了進來,看到林毅晨在按揉鍾老腿部,其餘人也是楞了一下,醫院院長此時才驚醒周圍並沒有看護,瞬間冷汗就滴落了下來。
“吼個爪子!”鍾老此時可是不高興了,半個月都沒有如此舒服,孫子一來就要將醫生攆出去,這讓他惱火。
老爺子聲音雖然虛弱,但威嚴不減,一句話,鍾承軍就猶如老鼠見了貓,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個小郎中有兩手,按的我舒服多了,很不錯。”疼痛減輕,鍾老也恢復了一些精神。
頓時,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了林毅晨,王院長臉色也恢復了一些。
“爸!周老來看你了。”鍾振國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快步走上前,在鍾將軍耳邊輕聲的說道。
“哎!勞煩了,勞煩了。”長嘆了口氣,鍾老爺子因為剛剛說話耗費了太多的精神,此時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一身休閑裝,面色紅潤,精神抖擻,看起來不過五六十歲的周老來到病床之前,伸手開始診脈。
如果之前房間中有人,定然會發現,這周老的診脈手法與林毅晨竟然相差不大,也是連診三處脈象,不過他卻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