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公‘鬼見愁’
第4章相公‘鬼見愁’
剛剛入睡半個時辰不到，林思言被崔氏從床上挖起來開始梳妝打扮，睡眠不足的她如同一個木偶娃娃一樣任由崔氏和其他幾位村子上請來的婦人們折騰。
成親的過程她全程心不在焉，只知道聽着司儀的話按部就班地完成了所有過程，直到‘送入洞房’的字眼在耳邊響起，這才將她徹底驚醒。
她安靜地坐在床上，聽着肚子發出咕咕叫的聲音時，有些惆悵。
因為一直在走神，以至於根本沒注意現在什麼時候了，只知道肚子已經叫了很久了,而且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坐久，讓她屁股有些疼痛，忍不住想要站起來走走。
確定周圍很安靜，沒人突然進來之後，她按耐不住好奇心扯下了蓋在頭上的紅蓋頭，打量四周，只是眼前的情況讓她自以為已經做好了萬全心理準備近乎崩潰，整個人陷入震驚之中。
她以為林家已經夠窮了，可至少該有的都有，而眼前的一切卻完全打破了她的理解。
梆硬的木板床上鋪着一床被洗的乾乾淨淨的半舊不新的大紅色被子，擺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上散落着花生米、紅棗等吃食，她大概知道這是寓意什麼。
四周是竹片編製而成的竹牆，彷彿外力稍重一些就能把這屋子給推倒一般，在床鋪正對面開了個小窗，窗帘是用一件舊衣服做成的的，用的時候可以遮起來，不用了也能收起來，有些類似現代的窗帘設計。
屋內的陳設既簡單又破舊，除了她剛剛坐過的木板床之外，屋子中間擺了一張陳舊的四方桌子，旁邊有一新一舊兩個木凳，屋門左邊有一個破箱子，沒有蓋子的箱子裏面放着一些洗乾淨的衣服，大多數都是黑灰色，可以看出衣服主人的偏好。
屋門右邊靠近桌子的位置有一個土灶，土灶後面的是幾塊石頭砌成的案板，案板上放着一塊圓木頭做成的砧板，在砧板後面的牆壁上掛着不少動物的皮毛和幾塊風乾的臘肉，足以看出屋主人的職業。
讓林思言沒想到的是，這個小小的竹屋竟然還有個後門，而後門正好開在廚房後面，也就是說正門和後門中間只隔了一個廚房。
這個家裏似乎沒有什麼是用鎖鎖住的東西，看起來除了那幾塊動物皮毛算是值錢的，這裏也找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不過看看這些擺設林思言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真是一清二白啊，林思言禁不住嘆了口氣，她都有些懷疑對方給崔氏那五十兩銀子是他去偷搶來的，不然有錢怎麼不好好蓋間房子？就算懷疑，日子還是要過下去，林思言只希望那獵戶是個好人，能理解並支持她那些有些荒唐的賺錢方式，否則她真不知道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了。
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將林思言從沉思中拉回神來，她連忙走到木板床前坐下，手忙腳亂地將紅蓋頭蓋在頭上后，靜靜聽着腳步聲越走越近。
竹門開了，沉穩的腳步聲在廚房附近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走到床前，停在了林思言面前，緊接着油燈被點亮，將屋內的黑暗稍微驅散了一些。
林思言不由抿了抿嘴，眼睛通過紅蓋頭的縫隙看着面前的陰影，豎起耳朵等待對方下一步動作。突然，蓋在頭上的蓋頭已經被掀開，林思言沒敢抬頭，因此只看見那人的下半身穿着一條暗紅色褲子和一雙灰色布鞋。
“喝了合巹酒，從此白頭到老，不離不棄。”
在寂靜中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林思言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眼前就多了一個裝着酒的半邊葫蘆，順着葫蘆看向對方，只見對方另外一隻手中也拿着和她一樣的半邊葫蘆，兩個拼起來正好是一個整的葫蘆。
合巹酒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只不過用葫蘆來做交杯酒的器具她還是第一次見，而且兩個葫蘆手柄位置還是用線連着的，難怪說是‘不離不棄’了。
根據對方的示意，林思言與對方一同喝完了交杯酒，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對方將葫蘆拿走，緊接着端着一碗裝滿飯菜的瓷碗過來。
“餓壞了吧，吃晚飯在睡覺吧。”對方說著，將碗筷遞給她。
林思言被對方這種體貼的行為小小的驚訝了一下，接過碗后，她一邊吃一邊偷偷打量眼前這個未來的丈夫。
這個叫李明澤的男人身高八尺，身材勻稱，一臉嚇人的絡腮鬍以及破壞眉形的猙獰傷疤直接從右眉毛到達顴骨，看起來十分嚇人。和對方比起來自己這具才一米五左右的身材簡直就像大人和小孩，如果兩人起了衝突，總覺得她會很吃虧。
林思言想到這急忙將腦海中那些家暴的男人給甩掉，雖然這個男人被外人成為‘鬼見愁’，但是她相親既然重生了一次，老天一定不會再給她一個如此悲慘的人生的……不過，只有鹽和油的菜的確不怎麼好吃啊。
吃過飯後，林思言將碗筷放在廚房的案板上，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李明澤已經換下身上那件大紅色新郎裝走了過來，“用過的碗筷當天要洗掉，放到第二天的話會引來蟲子。”
林思言聞言紅了臉，看着李明澤已經拿過碗筷，用葫蘆做的水瓢在案板下的水桶中舀了點水到碗裏，利索地將碗筷洗好，然後反過來蓋在了砧板旁邊。
林思言一直跟着李明澤，默默地看着他洗碗、整理床鋪，單聽對方那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根本就想不到對方擁有如此粗獷的外表，因為那給人的穩重感和安全感根本不是這種望而生畏的外貌能讓人產生的。
李明澤鋪好床后，看着跟在自己身後茫然無措的新婚妻子，有些失望地開口道，“既然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今後就是一家人，我娶你不僅花光了這些年來所有的積蓄，還欠了一些債，以後的生活肯定比不了你在林家的日子，希望你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