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進鎮上
第6章進鎮上
暮清妍從木床的暗格里拿出一串銅板，一串銅板正好是五百文，也就是半吊錢。
這半吊錢，可是這個家裏全部的家當。
這個家之所以落得如此幅窘迫的境地，都是方小花作的。
方小花是標準的好吃懶做類型，從王家分來的三畝地，除去賦稅，剩下省吃儉用倒也夠娘兩平日的吃食。奈何女人不懂得操持，花錢大手大腳。每次秋收完，得來的一點糧食都被她賣了換銀錢揮霍掉。
現在秋收后不久，方小花賣了糧食得來二兩銀子，被她這女人用來討好李書齊的母親，現在家中只有這半吊錢。
半吊錢也就是五百文，說起來少，但在這裏能買不少的東西。
暮清妍帶着小包子到鎮上的去買糧食，從他們所在的花溪村到鎮上二十多里路，走路的話少不得要花上一個時辰。
暮清妍走了小半個時辰，累得氣喘吁吁。這具身體真不是一般的虛，換成其他農婦，別說二十多里路，就是走上幾個時辰也不會如此。
這時身後傳來了車軲轆聲，暮清妍驚喜的轉過頭，趕車的是同村的牛大叔，牛大叔一看到路邊上的暮清妍與他兒子，路過她們身邊時，非但沒有停，反而加快了速度。
暮清妍想要喊人，聲音生生得卡在喉嚨。
得了，這明顯是不待見他們。
靠不了別人，只能自己走。等到暮清妍兩人到鎮上時，日頭已高。
說是鎮子，但以暮清妍來看，這規模就像是現實世界繁華一點的村子，一條主幹街道到底也就百來米路，商鋪全部在街兩旁。
小包子是第一次來鎮上，很興奮，一雙烏溜的眼睛盯着街道兩旁轉，在看到街上賣糖人的小攤子，他的眼睛發著光，但很快就底下了頭。
暮清妍注意到了，牽着他的手走到賣糖人的攤位前，低頭問道：“軒兒，你喜歡哪個？”
小包子豁然抬起頭，黑瞳閃着亮光，“娘親，要給軒兒買嗎？”
暮清妍被他那黑葡萄般亮閃閃的眼睛，看得心裏突突的，瞧瞧這小傢伙的眼睛，那無辜純真的樣子，簡直萌得不要不要。
“買。”讓她將糖人全部買了，她都樂意。
小包子看着五花八門的糖人，一時之間不知道選哪個好，最後選了一隻獅子。
買好后，兩人直奔米糧店鋪。在這裏大米八文錢一斤，白面六文錢一斤，黍米三文錢一斤，最便宜的是一種糙米，一文錢一斤。
糙米其實不是米，而是一種類似糧食殼類的東西，這種米是給牲畜吃的，除非家裏實在是不開鍋的窮苦人家才會吃這玩意。
這玩意吃多了，容易便秘、肛門出血。
記憶中，小包子經常吃糙米，有幾次拉出血，疼得險些丟了小命。方小花那女人，壓根不理會，任由他自生自滅。
幸好小包子福大命大，才沒有被方小花那女人給折騰死。
糙米再便宜，她再窮，也不會買來給兩人罪受。
暮清妍買了三斤大米，五斤白面，十斤黍米，總共花了八十四文錢。有糧了得有菜，又買了些大白菜。
大白菜很便宜，一文錢兩顆，暮清妍買了六顆，另外又買了一些蔬菜的種子，給小包子買了一身半舊的成衣，零零總總的東西買下來，花了一百文錢。東西沒有買全，手中的東西已經超過兩人的負荷。
暮清妍只好返回，本想要花個兩文錢，做牛車回去，摸了摸口袋裏的所剩不多的銅板，只能咬牙走路。
哎，權當減肥了！
來時兩人走了一個多時辰，回去時提着這麼多東西，走的更慢。一路上走走停停，總算是在天黑之前趕回到家裏。
小包子生火，暮清妍洗菜做飯。晚上暮清妍素炒了一盤大白菜陪着香噴噴的白米飯。
小包子捧着香噴噴的白米飯，烏溜的小眼睛就這麼瞅着。
暮清妍一眼就看到小傢伙眼中的不舍，好似面前捧着是一座金山銀山。這隻不過是一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米飯，小傢伙捨不得吃，聳動着小鼻子，聞着米飯的香味。
瞧着他那樣子，看的暮清妍心裏泛起一陣陣的酸澀。
“軒兒，米飯是用來吃的，不是聞的。”
小包子仰着頭，看着娘親，娘親真的不一樣了，對他真好。
暮清妍夾了一筷子的大白菜放到他的碗中，“快點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暮立軒點點頭，扒了一口米飯，米飯的香糯在唇齒間散開。這還是他第一次吃白米飯，很好吃，一點也不卡喉，聞着香香的，吃着也香。
這一餐飯，對暮清妍這個吃慣了好東西的人來說，算不上什麼好飯菜，但對小包子來說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得這麼好、這麼飽。
暮清妍只吃了六分飽，她不敢多吃，實在是這具身體的體型不能再橫向發展了。人一旦胖起來，疾病就特別的多，更別提這身體本身就有問題。
不為了美，就為了能多活兩年，她都得有節制的控制體型。
暮清妍抱着小包子睡，一蓋上被子，聞到那股霉味，心裏默念着，明天一定要記得將被子拿出去曬。
朦朦朧朧，暮清妍一睜開眼，望着周圍水霧蒙蒙的天，眼中帶着一絲茫然。坐起身，當手碰觸到冰冷堅硬的土地時，瞌睡蟲統統消失無蹤。
這是什麼地方？！
暮清妍覺得這輩子，這句話在這兩天裏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老天爺莫不是又給她穿到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暮清妍趕忙低頭看一眼身體，囧，身體還是方小花那具膘肥的身體。
難道自己在做夢？！
暮清妍有些懵了，一時弄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上下打量眼前的環境，四周霧蒙蒙的，像是有紗布蒙在眼上，看不清。
暮清妍以為這空間很大，沒走幾步路，前方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擋着，明明看着很大，卻走不過。
“咦！”
暮清妍眼角的餘光瞥到不遠處有一個口水潭，說是水潭還是說大了，其實就是一小水窪，兩指深，兩個面盆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