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交流的唯一人選
不過對於信息里提到的二級權限,夕涵還是有些好奇的。
像他們這樣的遊客一般都是四級權限,可以在這裏隨處閑逛,可以利用模擬系統來感受周圍的溫度氣味。
她聽說某些vip是能夠拿到三級權限的,那麼二級權限……
夕涵顧不上剛才摔疼的胳膊了,眼中滿是好奇。
她伸手打開了虛擬屏幕,準備來探究一下這個二級權限。耐着性子把滿屏密密麻麻的字一一讀了,才發現這個二級權限還真是有些意思的。
因為這個二級權限,她可以觸碰到這裏的很多物品了。
例如食物,又例如恭桶,還有某些藥品……
據說是為了防止遊客意外滯留在別的時空才開發出來的權限,主要是為了滿足基本的需求。
不過對於物品的取用,還有一些限制。
不能引起騷亂,一定要慎之又慎,偷偷摸摸不讓人察覺到。不然會出大事,至於可能會出現的“大事”,時空局用了大量的篇幅來描述,意在把夕涵唬住。
夕涵也確實被嚇住了。
畢竟上面說最糟的情況,是時空通道關閉,也就意味着她再也回不去了。夕涵認真地做好決定,這段時間一定謹小慎微,不招惹亂子。
二級權限最讓夕涵心動的一點是,遊客居然還可以選擇一個那個時代的人來交流。
夕涵猜測可能擔心長時間的脫離社會,會讓滯留的遊客瘋掉。
雖然這周圍都是人,但是卻聽不到摸不到,連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那種孤單確實不是誰都可以忍受的。
時空局對被選擇的人,要求眾多。
簡單概括成一句話,大概就是絕對不能是重要人物。
別說你想和這裏的皇上,來一場千年之戀,就是和七品的官員說句話,都是不可以的。因為很容易影響歷史進程。
而且那個特定的人還是看不到她,只是能夠聽到她說話,能夠感受到她而已。
不過,這也就夠了。
總體看下來,夕涵還是非常滿意的。
雖然根據時空局的每個時代的開放頻率,她能夠猜到大概修復時光通道沒有那麼快。不過基本的需求都被滿足了,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擔心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
夕涵長舒一口氣,抬眼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似乎就是她剛才來的那個院子,院子裏的那棵大樹似乎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地上落滿了灰。她看向那邊的屋子,抬腳走了過去。
二級權限所說的可以觸碰物件是需要特殊手段的,平時她還是像遊魂一樣。
所以她一下子就穿過門,進了屋子。
這裏似乎已經荒廢了一段時間,到處落滿了灰,地上散落了幾根之前綁人用的繩子。夕涵幾步走過去,卻連一絲灰塵都沒有揚起。
她站在之前那個孩子躺的空床上,思忖着那個孩子的現狀。
如果一定要在這裏找個人說話的話,那麼她希望是那個小孩。
夕涵在屋裏轉悠了一圈,便抬手用腕錶查看了一下時間,永和十年。
她記得這次旅行項目是永和七年,也就是說已經過了三年了。算起來那個小孩今年大概也有七八歲了……
從院子裏出來,她站在硃紅色的大門前,突然抿唇笑了。
這三年倒是沒有在這門上留下什麼痕迹。
夕涵盤腿坐到地上,把自己背包里的東西一一翻出來。
包裏帶的主要是吃的,巧克力、餅乾、膨化食品之類的,另外就是幾種急救的藥品。雖然樣數不多,不過在這裏只要她不願意,也不至於受到什麼傷害。最後就是些日用品,還有零七八糟的東西了。
夕涵仔細檢查了背包,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
她還是想先去找找那個孩子,雖然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樣的小孩活下來很難,但是她又私心覺得男孩一定是活着的。
於是,夕涵背着小包在宮裏溜達起來。
她的腕錶中存着皇宮的地圖。
準確來說不止是皇宮,而是這片大陸的地圖。
這是導遊在旅行開始前,給每個遊客都複製了一份的,為了方便旅遊用的。
至於她手上的腕錶,屬於便攜式的智能設備,囊括了一切電子設備的功能。只不過進了時空旅行,沒有了網絡,功能廢了大半。
她認真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從皇宮的外圍開始找起。
畢竟推算一下,那個小孩也才七八歲。
估計不會在皇上身邊服侍的,多半還是在做一些粗實的活計。
因為沒有實體,夕涵找人也不用顧忌什麼,反正能穿牆而過又沒有人能夠看見她。她一個個確認,見到歲數差不多的小孩就過去看看右耳處有沒有胎記。
不過皇宮實在是太大了,歲數相仿的太監也實在不少。
她折騰了一下午也沒有個結果,正準備找地方休息一會。
卻聽見身後的屋子裏傳來幾聲嗚咽。聲音很小,如果不是用心去聽幾乎發現不了。夕涵的動作一頓,稍作猶豫就走了進去。
這裏臨近冷宮,宮殿都有些荒涼。
她進屋,一眼就看到了縮在地上的小小一團。
那個孩子似乎疼得厲害,不住地發抖。夕涵幾步走過去,在孩子面前蹲下。
他的歲數似乎不大,面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整個人縮成蝦子狀,深藍色的宮袍似乎沾上了鮮血,顏色更深了幾分。
夕涵心裏猛地一跳,想要伸手試試他額頭的溫度,手指卻什麼都沒有摸到。
她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臉上有些懊惱。
自己怎麼又把這事給忘了。
現在如果想要觸碰他,應該只有一個辦法了。夕涵看看眼前的孩子又看看腕錶,不由有些猶豫。
“疼……”
小孩的嘴裏溢出一個字,聲音小小的,聽上去極為虛弱。
他似乎疼得更厲害了,縮得更小的一團。動作之間,擋在側臉處的頭髮劃開,耳朵處一個小小的胎記露出了。
夕涵突然看見這個胎記,明顯一怔。
半晌后,她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怎麼我每次看見你,你都這麼慘啊……”
她的語速很慢,帶出了幾分溫柔的味道。
她定了定神,回憶着定下約定的步驟。先在腕錶上操作了一番,又把覆在男孩的額頭處,鄭重地開口:“提交申請。”
她的聲音在屋裏散開,久久沒有等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