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原 念念不敢當

第二原 念念不敢當

書上說一個不經意的舉動,成全了整個青春的悸動。我想,這麼多年來我還是忘不了他,我喜歡了整個青春的大男孩兒。向雲書,至今為止,提起這個名字我的心都會漏跳一拍。多少年以來,我以為我忘了他,可又聽見他熟悉的聲音時,我才知道我忘不掉。

有些人,是一輩子的劫。

我是劉夢縈,小名念念,我和向雲書是初中同學,現在想來彷彿還在昨天。

書上還說,最鐵的關係就是三個人,所以在熊熊,魚擺擺和燕子之間,我總是被排外的那一個,熊熊和燕子的關係是我們四個人里最好的。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們能好一輩子,就像郭敬明的小說里描寫的姐妹花一樣,一陣子吵,一輩子好。

可事實證明我只是想多了。

記憶里的五月,初夏,鮮花擁抱着這個小縣城,碧藍的天,潔白的雲朵,還有火辣辣的太陽。不是十多年後被霧霾籠罩着的都市。

一切都乾淨得美好。

我和魚擺擺吃着在小賣店裏買的五塊錢一支的雪糕,頂着大太陽往體育場走去。今天是校運會的最後一天,這也是我初中最後一年參加運動會了。

“嘭!”槍聲響起,男子1000米長跑開始,我有些無聊的靠在觀禮台陰涼的影子底下,看着一群女孩子犯着花痴。

“念念,你看2道跑的好快,天吶,一直保持這個速度就算是進省隊也可以了吧!”魚擺擺感嘆,要知道她爸爸是市隊的教練,她對這些格外敏感。

我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很標準的動作,轉過這個彎道他向我們這邊跑過來,我們視線彷彿在空中接觸了一秒,我忘了手中的雪糕,覺得這個夏天也不是這麼燥熱了。

有人評價金庸小說里的楊過,說一見楊過誤終生。

我想,是不是當初沒有看見他運動會上矯健的身姿,沒有那一秒目光接觸的錯覺,就沒有後來的那些難過,和夜裏暗自留下的眼淚。

無需我多打聽,燕子就告訴我他是向雲書,三班的向雲書。

彼時,我們還不認識。

再次見到向雲書的時候,是在英語老師的辦公室,我們的英語老師是三班的班主任。

我錯過他,站在離老師更近的位置,“王老師,我來取這一次的試卷。”我是英語課代表,王老師見到我面色好一些,我暗暗算着打鈴的時間,和王老師說了幾句班級的情況。

在我邁出辦公室的時候,鈴聲剛好響起,我低頭,餘光看見王老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揮手讓他回去上課。

向雲書追上我,“剛才謝謝了,你是二班的劉夢縈吧,我知道。”

我有些吃驚的看着他,“你認識我?”

我的表情似乎娛樂到他了,他語氣裏帶着幾分得意,“老班經常在我們班說起你,我們班的燕子和你經常在一起,聽她說過。”

“哦。”我心跳的有些快,“上課了,我先走了。”抱着試卷我先往班級里走,可我們班和三班是緊挨着的,只見他在後面慢悠悠的跟着我,進教室時,我忽然轉身,見他嘴角帶着笑意,我快步走進教室。

趴在課桌上,我想此刻我的臉一定很紅,右手摸上心臟的地方,那裏撲通撲通的跳的很快。

我想,我是喜歡他了吧。

青春時的喜歡,都是小心翼翼的藏在心裏了,日記本里是他的名字,人群里能一眼就找到他,有時從他們班走廊經過的時候,會假裝不在意的回頭,只為了多看他一眼……

在別的女孩口中聽到他的名字,心裏雖然苦澀,卻還是會豎起耳朵,聽一聽到底說了什麼……

尤其是燕子,在四個人里她是最花哨的,和許多男孩子都玩得來,每一次她都會在我面前講和誰一起說了什麼笑話,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

向雲書的名字在她口中被提到過多次,我總覺得有些炫耀的感覺。向雲書在二中是隱隱有學生王的架勢,會唱歌,會跳街舞,運動很好,當然和那個年紀所有中二的男孩子一樣,他會俠肝義膽的打架和躲在廁所吸煙。

但在花痴的女孩在眼裏,那就是帥極了。

當然,也包括那時候的我。

QQ的單人分組裏靜靜的躺着他的企鵝號,那次我“解救”他之後,我們就加上好友了。閑暇時,會聊上兩句,隱隱的夾着些青春荷爾蒙的味道,曾經的我以為那就是喜歡,然後一醉不醒。

世界上最難拔除的除了牙齒,還有人的記憶。

有些東西你越是想忘記,就越是不斷的在你的腦海里反覆上演。

我還記得有一天,我忽然發現熊熊的頭像變得很眼熟,猛地,我打開向雲書的資料卡片,我看見他們用的竟然是情侶頭像,那一瞬間,我一直反覆的告訴自己是我想多了。我像失了幼崽的母獸一樣,拿着這兩張頭像詢問了許多人是不是真的,他們的回答如出一轍,將我打到了十八層地獄。

我還記得那一晚我躲在被窩裏,耳機里循環的是A-Lin的《好朋友的祝福》,眼淚流了一整夜,我一直期盼着天亮,可那一夜格外的漫長。

後來,熊熊對我們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是我們開玩笑啦,大家都是同學而已。”這一刻,看着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和眼裏的得意,我想有一些東西還是不一樣了。

臨近畢業的前一個月,我在QQ上私聊了向雲書,我說,“我好像喜歡你,畢業后我們要不要在一起試一試?”

我等了大半夜,他也沒有回復。從那一天開始他的頭像就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忽然間,我感覺小小的二中也變得如此陌生,操場上再也不見他的身影,路過三班回頭也看不見那個陽光的大男孩……

當一個人有心躲着你的時候,你哪怕是翻遍了全世界,也找不到他的任何音訊。

2012年的七月,盛夏,我畢業了。

坐在小鎮的中心大街上,魚擺擺和我一起吃着雪糕,她說,念念你知道為什麼班主任一直不喜歡你嗎?

我問,為什麼。

她躊躇了一下,將頭靠在我的肩上,輕輕的說,“熊熊和燕子經常去班主任的辦公室……”她沒說完,可我已經明白她想表達的是什麼了。

當時我就笑了,覺得自己特別的蠢,這就是自己掏心掏肺對待三年的好友……

那天,我們一起靠在椅子上,仰着頭,也許這樣就不會流淚了吧。

換了一個學校,換了一個地方,我開始去忘記,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不喜歡他,自以為是的自欺欺人,在又一次聽見他聲音的時候,丟盔棄甲。

前幾天,我們偶然聯繫起來,向雲書說:“念念,一起玩遊戲吧!”那時候,我為了他接觸了自己並不熟悉的網游,還認識了後來的好友。

沉默了很久,我才答應他,“好。”

晚上連麥的時候,他對我唱了一首情歌,陳奕迅的《十年》。是的,我喜歡他,喜歡了十年,彼此心知肚明。

我狼狽的關了語音,眼淚止不住的流,為了曾經的自己,也為了這遲來的喜歡。

可是,已經很晚了。

每一次想起他,心疼無比,心裏空落落的時候我就加倍的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我喝過最烈的酒,見過最美的人,卻都比不上他一句,“念念,我發現我喜歡的還是你。”

向雲書,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愛畫地為牢的。

雖然,聽見關於他的信息還是會下意識的留意;看見他的照片會走神發獃;聽見他的聲音會一陣難過又一陣歡喜……

可,我已經放下了,我決定不再喜歡你了。

青春是糖,甜到憂傷。

我取出衣櫃裏最漂亮的一件衣服,畫上精緻的妝容,出門。那個人等在那兒,對我笑得溫柔寵溺,他對我說,“遇見你是我這一生最繾倦的溫柔。”

書上說,人的一生會遇見兩個人,一個驚艷了歲月,一個溫柔了時光。

就讓向雲書留在那一段年少初識情愁的年華里吧,給曾經的自己一個擁抱,那時候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對不起,沒有在我最好的年華里遇見你。”

他說,“念念,遇見我才是你最美的年華。”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荒野未涼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荒野未涼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原 念念不敢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