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啞巴姐姐
麻繩吊在了他的脖子位置,脖頸皮膚上已經有一道暗紅色的傷痕,他雙眼圓睜,臉色煞白,張着大嘴一副驚恐的樣子,我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弔死的人舌頭都是露在外面的,可是張全勝卻只是張着嘴,舌頭又去了哪裏。
此時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拿起手電筒便向著張全勝嘴巴裏面照去,這一照不要緊,原本張着嘴巴的張全勝卻突然嘴巴緊閉,猛然向我吐了一口,一塊粘糊糊的東西吐到了我的臉上,我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用手拿下來一看,竟然是他的舌頭!
我嚇得嗷一嗓子就喊了出來,連滾帶爬的就向著山下跑去,張全勝死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通知他的家裏人。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等我到了張全勝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滿身大汗了,我大口的喘着粗氣,心臟也在劇烈的跳動着,但是此時我已經沒有閑暇的時間再去休息,用力的砸向了張全勝家的大門。
很快院子裏面便傳來了陣陣狗叫聲,微弱的燈光也從院子裏面傳了出來。
“誰啊,大半夜的還敲門。”
一個不耐煩的女人聲音從院子裏面響起,我聽得出來,這是張全勝他媽的聲音,張全勝他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意外去世了,家裏只剩下他們母子,這些年全靠大娘一個人養活他,確實挺不容易,他爹死後也沒在改嫁,所以我們村子裏的人都挺尊重她的。
“大娘,我是澤宇,我有點事想……想跟你說說。”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心似乎也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如何開口給她說張全勝的事情。
吱嘎一聲大門開了,大娘披着件衣服,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說道:“澤宇,你這是咋了,氣喘吁吁的,是不是出啥事了。”
“那個……全勝他……”話說到一半我又生生咽下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等等,我去把全勝叫起來。”說著大娘便要轉身回去,我知道她這是以為我出事了,才想讓張全勝出來幫我,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張全勝已經死了。
“全勝,趕緊起來!那個……”
還未等大娘說完,我就進入院子一把拉住了大娘的胳膊,狠狠心說道:“大娘,有件事我要給你說,你挺住,我看見全勝在後山歪脖樹那弔死了。”
“啥,你個小兔崽子大半夜的來我家咒我兒子死是吧?”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她一巴掌便朝我扇了過來,雖然力道不大,但是由於我剛才跑的太累了,還是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我揉了兩下臉,繼續說道:“大娘你別生氣,我沒騙你,全勝他……”
“幹啥啊娘,這大半夜的你叫我。”我聽到張全勝的聲音愣住了,此時出現在我眼前的不是張全勝還是誰,可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不可能,我剛才在後山見到的明明就是張全勝,可是現在他怎麼會出現在家裏,我肯定是見鬼了。
此時我也不管大娘在我背後喊叫什麼,撒開腳丫子就朝着我家的方向跑去。
等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天也有些蒙蒙亮,我回家之後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面,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蹊蹺了,在床上遲遲不敢閉眼,那死狗的血腥味還在屋子裏面瀰漫著,讓人不禁想吐。
可能是太累了,不知過了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雖說睡著了,但是睡得也不踏實,一直在做噩夢,我就夢到張全勝吊在歪脖樹上,陰冷的朝我笑着,他盪悠着身子還衝我說著:“你就不問問我這舌頭咋沒的,你就不問問。”
我拚命搖着頭說我不想知道,可是張全勝卻不管我,他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嘴巴裏面,然後將舌頭給生生扯了下來,鮮血流的滿嘴都是,滴答在地上,殷紅了一片。
“因為你有個啞巴姐姐!”
我猛然驚醒,身上的汗水已經浸透了薄被,我大口的喘着粗氣,幸虧只是個夢。
我坐起身來用手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此時外面天已經大亮了,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熬到了白天,就在我剛要下床的時候,突然院子外面傳來了陣陣劇烈的砸門聲,伴隨着的還有女人的哭喊聲。
我嚇了一跳,趕緊穿上鞋子出門去看,可是這剛一開門我就愣住了,我家門口房樑上面竟然掛着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張全勝!
我猛然向後倒退兩步,腹內感覺一陣翻江倒海,眼見的情景實在是太令人髮指,張全勝的腸子從嘴裏面被掏了出來,在脖子上面打了一個結,直接拴在了房樑上面,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也就是說他是活活的被人給掏出了腸子,鮮血順着他的身子向下流淌着。
“我的兒啊,是哪個天殺的害了你啊,這可讓我怎麼活啊。”
張全勝他媽跪倒在地上悲痛欲絕,哭聲震天撼地,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讓哪個人也受不了,旁邊圍觀了很多村民,都想上來拉着她,可是她卻跟瘋了似的,根本沒人能上前來扶她,周圍的人都在悄悄抹眼淚兒,畢竟全勝也是從村子裏面長起來的,這人一沒誰能心裏好受。
“都是你!今天凌晨你來我家說全勝上弔死了,結果現在他就弔死在了你家門口,還死得這麼慘,你是欺負我們張家孤兒寡母嗎!”大娘此時已經紅了眼睛,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死死的瞪着我,我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咽了口唾沫趕緊解釋道:“大娘你聽我說,我今天凌晨確實在後山看到全勝弔死了,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門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跟他從小玩到大,根本就沒有仇,怎麼可能會殺他!”
“我不管!全勝是在你家門口死的,跟你肯定有關係!”此時她估計已經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畢竟他們家只剩下他和全勝了,如今全勝一死,她最後一根稻草也沒了,破罐子破摔是很有可能的。
“全勝他娘,你看全勝手裏是不是攥着什麼東西?”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這一聲讓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張全勝的手。
確實有問題,張全勝的兩隻手狀態不一樣,左手是鬆散狀,直接垂直耷拉下來的,可是右手卻不一樣,五指握拳,好像在緊緊攥着什麼東西。
大娘上前用力掰開了他的手,一塊肉呼呼的東西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我看后心裏咯噔一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東西昨天晚上我就見過,這是張全勝的舌頭!
“這是哪個天殺的畜生,害了我兒還要將我兒的舌頭給割下來,這不是讓他死了還要當啞巴,啞巴……對,秦澤宇,你姐姐就是個啞巴,我想起來了,張全勝小時候欺負過你姐姐,肯定是那個啞巴害得他!”說著她便起身一把將我推開,然後進入了院子,我見狀也趕緊跟了進去,生怕啞巴姐姐出事。
令人疑惑的是,當她把門砸開的時候,啞巴姐姐根本就不在屋子裏面,屋子空空如也,被子裏的溫度也是冰涼的,這也就是說啞巴姐姐已經是離開很久了,可是她能去哪呢。
“果然是你啞巴姐姐,殺人償命,今天要是找不到她,我就殺了你!”說著大娘竟然進廚房抄了一把菜刀出來,在我面前惡狠狠的朝我比劃着,我心上一驚,趕緊向後退着,爸媽出門找人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回來,啞巴姐姐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現在真是有嘴也說不清楚。
“你幹什麼!他還是個孩子,把刀放下,全勝死了村裡人都難過,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查出誰是兇手,而不是你現在的胡亂猜忌!”村長此時也拄着拐棍從門外走了進來,雖然村長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是中氣十足,這幾句話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今天要是不還我兒子一個公道,誰來也不行!”說著大娘竟然將刀指向了村長,我知道她是真瘋了,這種打擊之下,心智早就已經崩潰,哪裏還能聽得進去別人說什麼
村長見狀也是有些害怕,畢竟此時大娘已經瘋了,做出什麼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於是他趕緊撤出了屋子,屋子裏面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汗水從我的額頭滲出,順着臉頰滑落進了脖頸,大娘此時眼中佈滿了血絲,死死的瞪着我,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我甚至能夠聽到牙齒摩擦的聲音。
“你們欺人太甚,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們弄死!”話音剛落,大娘竟然舉起菜刀朝着我的方向砍了過來,我哪見過這陣仗,猛然一躲,雖說頭躲過去了,但還是被菜刀給劃了一下肩膀,瞬間鮮血浸透了我的衣服,傷口處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我咬牙朝着門口喊叫,可是門外的村民卻一個上前的都沒有,我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懼,畢竟大娘現在手裏拿着的是菜刀,沒人敢進來救我。
“他的命是我的,再碰他一下,你會死!”
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從院子外面傳來,那聲音冰冷的沒有一點感情,卻讓人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我轉頭一看,愣住了,因為這個人我認識,是啞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