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韓家堡
馬車又行了數日，這一日黃昏時分，車子駛至一座龐大的城堡之前停了下來。
“韓家堡”，韓家歷代家主和核心族人居住之地，作為韓家的總堂和發號司令之地，在韓家人的心目中幾乎可以和韓家谷先祖宗祠相媲美。
儘管路上聽馬夫提起多次，還是把韓雲深深震撼住了。
韓家堡，與其說它是個堡，不如說它是個城。
環形城牆足足佔據了眼前方圓五里的地盤。
城牆外挖出了一條護城河，足足有十丈寬，碧清的河水靜靜地流淌着，還有魚兒不時的躍出水面，激起一串水花。
銅牆鐵壁般的城牆，高大十丈，這樣的城牆說它固若金湯也不為過。巍巍城牆，震撼人心，這與新州城又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感受。
旁邊的馬夫看到一旁驚呆的少年，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韓家堡時也是這般情景。
“後面的跟緊我。”馬夫打扮的壯漢從思憶中回過神來，大聲提醒着身後的少年們。
韓雲抱緊包袱隨着眾小孩，走過弔橋，穿過兩丈高的城門。
城牆內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保內中央一座里許方圓的內堡呈現出來。這內堡修得比外堡還要堅固。
內外堡之間的空地上修建起一條條環形的街道，街道兩旁是各式的房屋。街上人來人往。
兩位大漢把韓雲他們領到一排房屋前，指着其中的幾間，吩咐道：“四人一屋。進去好好休息，別出屋亂跑。明日前去祭祖。”
韓雲尋了一間房屋進去，室內簡單至極，只有四張床而已。他挑了一間內里的床鋪，便躺了上去。
背靠小青山的韓家谷，今日一改往常的寂靜，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大院瓦房間的卵石小路上，一些穿戴整齊的僕人匆匆來往。
宅院最中央的一處閣樓，算不上如何巨大，但是此地除了此樓外，其餘的房屋一律平方單層，讓其顯得格外惹眼。而閣樓大門緊閉，上面掛着一塊漆黑匾額，用銀粉書寫着“韓家祠”幾個大字。
閣樓前站着幾十名膀大腰圓的守祠僕從，樓前的廣場上站着數百位面色激動地少年，統一身穿白袍，頭頂黑冠，排成一列列隊伍。韓雲就站在其中偏前的一個位置。
隊列前方几步遠的地方則是一位面色嚴肅的中年儒生，此人方字臉，身穿黑袍，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卻有另一種久居上位的逼人氣勢，眼色堅毅，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色不改的印象，讓人不敢等閑視之。
中年儒生後面站着八位年近花甲的老者。這些老者看上去飽經滄桑，眼神中卻不時發出精光，也絕不是易與之輩。
中年儒生面向著廣場上的眾少年，雙眼掃視了一下隊列。
原本鬧哄哄的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眾少年低下頭，不敢對視他的眼神。
韓雲被中年儒生雙目掃過，渾身不由一緊，這個中年人的眼神好像能直視人心，凌厲無比。韓雲趕緊運行了一周天功法，身上的不適感才消失不見。
中年儒生掃視完一眼，口中發出一種毋庸置疑的聲音：“我是韓家家主韓燕南。今日五年一屆的族內宗學大比就要開始了，只要各位進入了前二十名，必將受到家族重點培養，高官厚祿指日可待。不過待會比試誰若偷抄舞弊，一旦抓住決不輕饒。我韓燕南以家主的身份擔保，我和眾長老一定會公平審核，絕不徇私。下面，祭祖儀式現在開始。”
說完，韓燕南便領着眾長老，推開祠堂緊閉大門進入其中。
小廣場上韓雲這些人是沒有資格進入祠堂的，只有家主、眾長老和立了大功的族人才可以進入祠堂內祭拜先祖遺像。
接下來的祭祖儀式繁雜無比，韓雲跟着眾少年跪拜行禮，張口起誓，表示敬仰先祖，效忠家族，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儀式一直進行了兩個時辰方罷，然後的比試也不複雜，只是比試一場，地點設在祠堂邊的宅院內。
宗內比試跟朝廷科舉相似，考的是孔孟文章只要你寫的一手錦繡文章即可。
韓雲自從練習《後土訣》以來，已能過目不忘，兼有比常人聰慧，簡直是揮筆而就。時辰一到，監考的長老收的捲去，韓雲感覺答得還不錯。
韓雲隨從各考試的少年登上場外已備的馬車，離開韓家谷，朝韓家堡駛去。
五日後，放榜出來，韓雲得了第六。
他站在人群中，臉上表現的平靜無比，內心卻有一絲喜色，儘管這一切不出自己所料。
再細看旁邊看榜的少年卻是姿態百樣。旁邊少年只有寥寥幾位高聲歡呼，大部分還是唉聲嘆氣，更有甚者坐在地上號啕大哭。這些落榜的少年，會被族裏統一送回家中。
當然，這已不是韓雲所關心的了。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恨不得立刻親自飛到父母身邊，把這個好消息講給父母聽。
鴻志堂，韓氏家族的宗內學堂，關係到整個韓家的未來和興盛。鴻志堂位於外堡的東區，最靠近內堡的地方。
不管是內堡的嫡系子弟，還是韓雲這樣大比選出的旁系支脈才俊，在未來的幾年內，都要呆在這裏讀書。
嫡系子弟並不像旁系子弟那樣，他們與生俱來的擁有就讀鴻志堂的便利，除非他這一脈在韓家奪權失敗，被趕出韓家權力核心。
對於嫡系具有的諸多權利，許多支脈雖有不滿，卻也無計可施。
鴻志堂共分三部分組成。
鴻志樓是整個學堂的核心，平時上早課，授課全在此樓內。整座閣樓依內堡而建，而且靠近內堡東門，必要時可迅速撤往內堡。
藏書室居中。
居住區面積最大，總共有五個院落，每個院中房屋八間。
嫡系子弟二十人和旁系選上來的二十人，韓雲他們每人分得一間屋子。
這個待遇讓他欣喜了好幾天，這正合他意，畢竟他有不少見不得人的秘密，平時修鍊最忌人打擾，否則容易走火入魔，輕者吐血受傷，重者神**散，斃命身亡。
韓雲和其他少年一樣，每日按時去鴻志樓聽先生授課講學。
這些先生可是韓家禮聘各地大儒賢者，講授六藝之道。身為各地的大學問家，比起沙集鎮的柳老夫子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韓雲對他們的講學聽的津津有味，心境也得到了極大長進。
藏書室是韓雲最常去之地，每日閑暇時間都在藏書室中度過，過目不忘的本領被韓雲使用的出神入化，而且隨着法力日益深厚，他看書甚至能邊記憶邊理解出部分文章意思。
韓雲和就學的大部分韓家子弟已然熟識，甚至還有特別交好的玩伴。
韓寶，也算屬於嫡系一脈，其父是家主韓燕南的五弟，但因其生母是一個小妾，早已身亡多年，其在內堡並不十分受待見。因為他吃得多，懶覺多，挨先生罵多，被譏諷為“韓三多”。住在韓雲對面，是他在某次吃飯的時候熟識的。
另一個是住在隔壁的韓庄，生性憨厚，父親是蔚州本地某小鎮雜貨鋪的掌柜，出身與韓雲倒也相似，兩人平時也算十分投機。
宗學比試四個月後，韓雲收到了父親找人代寫的一封家書。
信中講父親因為韓雲進了族內學堂，被族裏提拔成了大掌柜，這可讓韓三柱大大痛快了一把，還講讓兒子好好讀書，不要惦記家中。看了父親的信，又讓韓雲好一陣想家。
韓家堡東面五裡外有處燕翅山，山頂的一處深洞內，韓雲盤膝而坐，手不停地掐着法訣，口中緩緩吐出一股濁氣，輕輕睜開久閉的雙眼。
與剛進韓家堡時相比，他身上那股隱隱的銳氣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靈動之氣勢。這時離韓雲初進韓家堡時，已經過去兩年了。
這處山洞是他無意間發現的，他覺察到盤坐在山洞中，只要一運功，便會有絲絲霧狀靈氣從山洞內四處溢出，彙集在他身邊，通過周身各穴道進入體內。
這裏靈氣是韓雲見過最濃厚的地方。
兩年來，藉助這裏的靈氣，他一口氣突破至第六層。
進入第六層后，不用運功，身上氣息就會不自覺內斂起來，各感官也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