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七章
「蔣大將軍為人剛直,上次既然救了家父,想必心裏也是明白,家父死了,對如今的天下沒有絲毫好處,反而會引發戰亂,胡人會大舉入關。」
「既然如此,將軍何不加入二皇子的陣營,助二皇子一臂之力,逼退徐銳,擁立二皇子登基?」
「屆時天下太平,將軍亦有從龍之功,封賞無數,還能弄個爵位玩兒玩兒,豈不美哉?」
白芙聽的滿臉震驚,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這人腦子沒毛病吧?竟然想要策反蔣巔?
蔣巔雖然也很看不上如今那位皇帝,經常背地裏罵,但他畢竟是大魏的將軍,且多年來忠心耿耿,不曾有半分叛國之舉。
這人就是想要策反,也應該循序漸進慢慢來吧?哪有一上來就直接這樣說的?
是個人聽了這樣的話都會心生戒備,別說答應了,不把對方當成朝廷派來打探虛實的細作就不錯了。
白芙趕忙去扯蔣巔的衣袖,對他搖頭:你別理他,他有病!
蔣巔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撫。
白芙以為他心中有數,會明確的拒絕莫閻,誰知下一刻他語出驚人。
「莫小寨主莫不是在說笑吧?我就算是要擁立一位皇子,也會擁立先太后所出的嫡長子雍親王,為何要越過他,去擁立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出皇子?」
莫閻淺笑:「雍親王乃是當今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多年來一直偏安一隅,眼看他那廢物弟弟將大魏江山糟踐的不成樣子,卻連屁都不放一個,可見跟他弟弟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蔣巔差點兒笑出聲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也不一定啊,一樣米養百樣人,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不代表就一定都是一樣的。」
「就像我家阿芙跟她師兄,都是他師父手把手教出來的,他師兄是個人渣,我家阿芙就很好啊。」
莫閻扶額:知道你喜歡你家阿芙,用不着這麼不停地掛嘴邊兒吧?而且這根本就不一樣好吧?
被突然提及的白芙面色一紅,臉幾乎埋到桌子上。
你們要說就說你們的,扯我做什麼。
莫閻無語的把話題拉了回來:「就算雍親王和他弟弟不一樣,這麼多年他不聞不問,也足以證明他對皇位沒有野心,一個沒有野心的人,即便扶持了他又有什麼用?」
「對皇位沒有野心不代表對別的沒有啊,」蔣巔說道,「如果真的是毫無野心得過且過之人,又怎麼會將封地治理的固若金湯,如你們三郡十一寨一般,讓胡人聞風喪膽?」
「說不定他的野心跟你們一樣,只是想讓百姓安居樂業,讓大魏國泰民安。」
莫閻怔了怔,竟半天說不出話來,許久后才搖頭失笑。
「人人都道瘋將軍又瘋又傻,卻不想是有大才之人,可見傳言並不可信。」
「彼此彼此,人人不也都道你是個喜歡飲人血食人肉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可你喝過人血吃過人肉嗎?」
莫閻哈哈大笑:「將軍果然非同一般,難怪能當機立斷救下家父,佩服,佩服。」
「佩服完了該說正事了吧?找我到底幹什麼?」
蔣巔不耐煩的問道。
他對莫閻還是有些了解的,他絕不可能傻到直接來策反他,而且還是把他往二皇子那邊推。
剛才那番話八成只是試探,試探他對朝廷的態度,對有謀反之心的二皇子的態度。
莫閻笑着搖頭:「什麼都瞞不過將軍,莫某的確是有求於將軍,才專門跑了這一趟。」
「什麼事?」
「希望將軍能允許三郡十一寨的商戶與三塔鎮等城鎮通商。」
「你做夢!」
蔣巔想也不想的拒絕。
「三塔鎮及其他幾座城池都是邊塞要地,自你爹將三郡搶走佔山為王開始,朝廷就下令禁市,禁止三塔鎮商戶與三郡商戶往來,否則視為通敵叛國。我不過是個駐邊的將軍,哪有那麼大的權利改變朝廷的法令。」
「朝廷的法令將軍改變不了,但三塔鎮的防務將軍卻是如臂指使,只要您高抬貴手,讓守城的官兵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山高皇帝遠的,朝廷能管得了什麼?屆時還不是將軍您說了算。」
莫閻笑嘻嘻的道。
「不行,我不幹。」
蔣巔說著要起身走人。
莫閻摸了摸下巴,嘖嘖兩聲:「將軍,您說朝廷要是知道您救了我爹,他們會怎麼想啊?」
蔣巔腳下一個踉蹌,憤憤的看着他:「莫閻!你小子別太過分了!我救了你爹你不思報恩,還想反過來陷害我不成?」
「誒,我怎麼會陷害將軍呢!」
莫閻一本正經的道:「正是因為感謝將軍,所以我想在寨子裏廣邀賓客,讓三郡的百姓都知道,是大魏的蔣大將軍救了他們的寨主,將軍是寨主的恩人啊!」
我呸!
蔣巔心裏啐了一聲,眼角餘光瞄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男人。
雖然事先說好了為難莫閻一番就答應他的要求,不過這也變得太快了吧?怎麼一轉眼就成了莫閻威脅他了?
如此姦猾之輩,不知道徐鉞喜歡他什麼!
蔣巔沉着臉瞪了莫閻一眼:「我考慮考慮。」
莫言立刻喜笑顏開:「不急,不急,將軍慢慢考慮,我有的是時間。」
說完又去看他身邊的白芙:「小可愛,還生我氣呢?」
呸!臭流|氓!
白芙瞪了他一眼,身子往後扭了扭,想躲到蔣巔身後。
莫閻心情好,也不再逗她,對一直眼巴巴看着她的周文濤擺了擺手。
「濤叔,我話說完了,你辦你自己的事吧。」
周文濤甩了甩袖子表達自己的不滿,轉而看向白芙時卻又溫和可親。
「阿芙,我問你,你師父是誰?叫什麼名字?」
師父?
這個人怎麼會問起師父?
白芙有些莫名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蔣巔。
蔣巔微不可查的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回答。
白芙掏出自己的小冊子和炭筆,一筆一劃的寫:我師父叫盧劍南。
她剛寫了兩個字,第三個字還未起筆,周文濤已經滿臉激動的道:「盧劍南是不是?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
白芙詫異的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