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 同
姜梨愁眉苦臉地點點頭，也顧不得姜晟睿不豫的神色，直接送走了人，把顧鶯拉進屋裏。
“顧鶯，我們的戶籍和路引都準備好了沒？”
顧鶯臉色一白，“怎麼了，小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姜梨煩燥道：“還沒弄好嗎？是不是缺銀子？”
顧鶯皺着眉頭，一臉的為難之色，“也不全是銀子的事。奴婢托的人本來是將證明都準備好了的，可是去年李大人上任，對各下縣的戶籍都要求重新審查核對，重新造冊，還要送一冊去京城戶部存庫，那裏正膽子小便不敢多做手腳了。”
“就沒得個現成的？直接讓我頂替就行了呀？”
顧鶯瞪大了眼睛。
姜梨一見忙問道：“怎麼了？”
“還真被小姐說中了，那裏正也是說拿現成的頂替一下，可是奴婢看着那幾份戶籍手實，不是望門寡就是守寡喪夫命中帶煞之人，實在是不行。”
姜梨鬆了一口氣，“這有什麼不行的，咱們現在只求能得一份安穩，省得被官府小史搓磨，望門寡就望門寡好了，最好是沒得親朋的，省得弄出別的問題來。”
“這，四小姐你以為這人都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嗎？沒個親朋怎麼可能呢。”
姜梨睨了一眼，“咱們這是逃命去的，巴不得名聲不好呢，最好是克父克母克夫九煞孤星轉世，沒得人來招惹才好呢。”
顧鶯忙瞪了一眼，“你就盡胡說。這事奴婢會抓緊弄好的，您就別操心了，大不了就是多花點銀子的事。”
姜梨一聽，忙從床頭的暗櫃裏拿了個小箱子出來，從裏面數了兩百兩銀票，“這是兩百兩，若是不夠再來拿，咱們最要緊的就是把戶籍和路引的事搞定，別的都好說。”
顧鶯點點頭，“奴婢知道了，會在最短時間裏搞定的。”
姜梨鬆了口氣，這個時代的戶籍應該沒有現代管得嚴吧，畢竟沒得照片，只要不當場對證應該是抓不到現形的。再說她拿了戶籍和路引是要遠走高飛，一輩子不回來的，到了外頭，誰知道她是誰呀。
只是什麼時候走，怎麼走，去哪裏也是個麻煩？京城是去不了的，姜浣蓮在那裏，黎家也去了京城，太不安全了。江南本是她打算去的地兒，可姜晟睿打算去那裏，她去怕被追了個尾巴。
那還能去哪呀？鄉下小地方是不用考慮的，人口流動少，去了個陌生面孔肯定引起旁觀，要是運氣不好去了個人心不古的地兒說不得就被囚禁起來了。
大隱隱朝小隱隱於市，還是去個繁華的地方，先往東走，出了西蜀再說吧。
想到這裏，姜梨便記起了一個人來，好久沒去找徐娘子聊天了呢。
於是姜梨便天天帶着點心果子往潮風閣里跑，一呆就是半晌，也不習舞，就是拉着徐娘子聊天，天南地北，想到哪就聊到哪。
徐娘子一邊斟茶一邊笑道：“你這麼勤快地往我這兒跑，你母妃交待的事兒都完成了嗎？別到時候躲我這兒來，我可忙不了你。”
徐娘子的風情是養進了骨子裏的，哪怕坐在她對面的是個小姑娘，一抬手一拂袖都如行如流水般，一顰一笑恰到好處，讓人如沐春風，這應該才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吧。平西王妃美則美矣，可卻失了一種女人的魅力，剛見的時候動人心魄，可久了也就如看仕女圖一般，缺了一分生動。
“我父王和幾個兄弟都去了平城，府里能的什麼事兒？再說前一段時間那麼鬧騰的，還不能容我多休息一會兒呀？”
“出門做客還嫌累呀？等你什麼時候一天到晚地被關在小小庭院的時候，就知道你現在能四處走走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兒了。哪怕是座華美的皇宮，也不過是鑲金嵌玉的牢籠。”徐娘子臉上露出落莫之色，以前沒當姨娘的時候，她還是能出門的，雖然次數不多。可如今，至少姜梨跟着管家的這些時日裏是沒見到徐娘子出門過的。
“你若是在府里待厭煩了，也可以去門去逛一逛呀，或者學學四姨娘五姨娘，去寺廟裏上上香，吃吃齋菜，遠一點的還能住一兩個晚上呢。”
“四姨娘有兒有女，出門上香是為兒女祈福去的，五姨娘跟着搭個順風車，我出門上香去求什麼呀，去求子不成？”
姜梨臉色一僵，徐娘子抿嘴笑道：“你看我，真是糊塗了，跟你個未出閣的小女孩講這話幹什麼。你也無需用這麼可憐的眼神看着我，這樣的日子我也待習慣了，每日喝喝茶，養養花，日子過得安心順暢沒什麼不好。其實現在想想，女人這一輩子求的是什麼呀，無非就是一個能遮風擋雨之地，我這輩子去過那麼多地方，該見識的不該見識的，我前二十年都看過了，如今昭華不在，能得一安身之地，我也別無所求了。”
“是因為已會過當凌絕頂，所以才能悠然見南山嗎？”
徐娘子歪頭想了想，抿嘴笑出了異樣風情，“想到你年紀小小見識卻不孰，不錯，我現在還真有點這種心態，千帆萬影都見過了，現在就想着過過平淡的日子。”
姜梨了解地點點頭，她雖沒有徐娘子那樣的經歷，可也能理解。她前十多年雖說衣食無憂的，可到低地位低下，人生沒得半點自由。若是異地而處，她也會安安心心地待在一處，省去奔波勞累之苦。
可是她不同，她不想待在平西王府，不想待在姜晟睿身邊，是因為這兩個地方都讓她沒得自由。她不是受不得拘束，但她要心安得自在，而不是被貼上某人的標籤，成為某人的附屬物。
“你為何不生個孩子呢？你看我母妃也不是那容不下人的人，府里的姨娘都有生育，以後老了也能有個依靠。”
徐娘子瞪大了眼，滑稽地左右看了看，一副生怕被別人聽了去的模樣，逗得姜梨都笑出了聲來。
徐娘子白了一眼，“你這個丫頭怎麼說話不過過腦子呀，幸好是在我這兒，若是被旁人聽了去，你名聲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