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娘親
徐晚晚被扶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眉心一陣陣地疼,沉着臉責備扶桑:“你這是幹嘛?”
扶桑聞言,小臉慘白得比久病初愈的她都還厲害,隨即撲通的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說著,便給她磕起了頭,一旁的扶蘭也像是做錯了事一般將頭低低地垂着,大氣也不敢出。
要知道她家小小姐可是這京都出了名的混世大魔王,誰要是惹她不痛快了,那她會讓那個人比她還要不痛快十幾倍,就連老爺和老太爺都拿她沒辦法。
這會子,她是真真的為扶桑捏了一把汗。
徐晚晚見狀,先是神色一愣,結巴着問扶桑:“你……你這又是幹嘛?”她又沒要把她怎麼樣,這丫頭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她又不是什麼吃人的魔鬼,她不過是想說扶桑這丫頭突然摔碗嚇到她了而已。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還請小姐不要把奴婢送到啞奴那裏去!”扶桑一邊給徐晚晚叩着頭,一邊帶着哭腔地央求到。
徐晚晚扶額,她的頭越發地疼了,有氣無力地看着扶桑,說道:“你快起來吧,我又不吃了你。”
扶桑和扶蘭聞言,皆是一臉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扶桑僵着身子不敢動。
“跪着幹嘛!還等我這個病人起來扶你不成?”徐晚晚有些惱,這些古人動不動就跪,累不累啊!
扶桑怔了一會兒,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衣裙皺了也不敢整理,垂着頭聽候自家小姐發落。
不過話說回來,她家小姐自從摔了腦袋醒過來后,不僅忘記了些東西,而且這脾氣也比從前好了不少,若是在以前,小姐知道皇上賜婚,賜的還是洵王爺,還不早就鬧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了。
“說說吧,皇上賜婚是怎麼回事?”徐晚晚盯着扶蘭漫不經心地問到。
雖然這剛醒就被告知她要嫁人了,接不接受另說,最起碼她得先了解一下她要嫁的,不,是她這具身體要嫁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這個奴婢不知,只是聽二夫人她們都說姜公公來傳旨,賜婚小姐和洵王爺,此事千真萬確。”扶蘭答到。
徐晚晚皺了皺眉頭,感情這沐晚卿是攀上皇親國戚了,雖是一個王爺,但也是一樁好親事了。
於是徐晚晚又好奇地抬起眸子問:“這洵王爺是一個怎樣的人?”
問到這裏,扶桑和扶蘭的臉色一變,支支吾吾半天不吭聲。
這就令徐晚晚愈發好奇了。
“怎麼?這個王爺還見不得人,不許旁人說說嗎?”
“洵……”扶蘭看了看扶桑,剛開口,話頭就被扶桑攔了過去。
“倒也不是。”扶桑怕扶蘭說了不該說的,搶先答到,“洵王爺他……”
扶桑正猶豫着要怎麼和小姐說洵王的事,門外便傳來了說話聲。
“晚兒!”
周氏剛踏進門便哽咽着喚了一聲,眼眶紅着,有些浮腫。
徐晚晚看着進門的雍容婦人,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她本來就不是沐晚卿,對於這個婦人,她實在是叫不出“娘親”二字,她一個現代人叫慣了“媽”多少覺得彆扭。
周氏進門直奔徐晚晚的床頭坐下,素手撫上女兒的臉,愛憐地問到:“這才剛醒,怎麼不好好躺着,起來作甚?”
徐晚晚對於這樣親昵的動作實在不適應,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就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卻被周氏察覺到,手指一僵,捏起綉帕又嚶嚶哭了起來。
“晚兒,你這是在怪為娘嗎?嚶嚶嚶……”
徐晚晚看婦人哭得悲慟,她最看不得人哭,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手足無措地安慰對方。
“……”但是那個“娘”字就是卡在喉嚨里叫不出來,“你,你別哭,我不是怪你,只是我剛醒,有很多事都忘記了!”
徐晚晚知道,她的這個說辭有些牽強,但她到底不是沐晚卿,自然對沐晚卿的事情一無所知,就連一些基本的她都是從扶桑那裏得知的。
她不是沐晚卿,也不可能跟別人說這具身體是沐晚卿的,但她的靈魂是徐晚晚吧,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
為了不惹出沒必要的麻煩,失憶這個說法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周氏聽見自家女兒失憶了,哭聲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哭得更大聲了,一把將徐晚晚摟在懷裏。
“晚兒,你怎麼把娘給忘了……都是為娘的錯,老天爺要怎麼懲罰都懲罰我這個做娘的好了,為什麼要折磨我苦命的女兒啊……”
徐晚晚木然的任周氏緊緊抱在懷裏,一雙手僵着,要抱對方也不好,垂着也不是,總之無處安放。
扶桑和扶蘭幾個丫鬟在一旁看着這一幕,皆是紅了眼眶,偷偷地抹着淚。
她們家小姐從前縱然荒唐,不學無術些,但好歹心腸不壞,如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家小姐嗎?
思及此,丫鬟們更是哭得越發悲慟,一時間屋子裏除了女人此起彼伏的哭聲就剩徐晚晚無奈的嘆息聲。
她實在是頭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不過既然皇上賜婚是好事一樁,她們應該替她,不,替沐晚卿高興才是,現在卻哭成這般模樣。
狠狠嘆了一口氣,憋了半晌,徐晚晚張了張嘴,才勉強擠出了一個“娘!”字。
周氏一驚一喜,趕忙鬆開徐晚晚。
“你剛才叫我什麼?”
“娘。”徐晚晚又硬着頭皮叫了一聲,她實在怕周氏一激動又哭個沒完。
接着,徐晚晚手指撫上自己的父母,臉色也有些蒼白,她說:“我頭疼,想休息一下。”
周氏這才恍然大悟,她的女兒昏迷數日才醒,她這為娘的卻這番鬧騰,於是周氏立馬抹點眼角的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娘不好,你才剛醒,要好好休息才是,娘已經派人通知你爹了,他應該在回來的路上,我的好晚兒,你好好休息,什麼事都有爹娘給你頂着。”
周氏愛憐地撫摸着徐晚晚蒼白的小臉,只要她的女兒說不嫁,哪怕對方是什麼皇親國戚,就算是皇上賜婚也好,她也不會讓她的女兒受這種委屈。
徐晚晚乖巧地點點頭,任由周氏將她扶了重新躺會床上,折騰了這麼久,她確實也是有些累了。
對於周氏,徐晚晚談不上討厭,反而對她為娘的這份心思和情意有些許的感激,儘管她並不是沐晚卿,那些關愛也不是她的,她只是想起了上一世的媽媽,她從未見過她,聽爸爸說,媽媽生下她們姐妹就因難產去世了。
她沒感受過來自母親的關愛,所以周氏對沐晚卿的關心憐愛讓她有幾分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