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土著園丁的旺夫命
手機在手裏跌跌撞撞地玩弄着,一連四五天再也沒看到阿狸的身影,她微信把我刪了,而後像人間蒸發一樣,就此抹去了對我的所有的記憶,我盡量刻意的不去想她,但腦子裏總是會閃過一段一段的與她在一起的片段,像是幻燈片一樣在我的腦海中掠過,但他就這樣消失了,我試着微信加了她幾次,但如石沉大海牛入江河一般再無音訊。
生活再次回到了那灰暗的平行空間,每天機械化的在所里被主任蹂躪,回到家后卻只望着天花板發獃,我承認我不善交際,更不願走出家門看着街上么五喝六的人群裝瘋賣傻或者互道珍重。
所幸這幾天“土著”園丁始終陪着我,像是知道我內心空虛的悲催樣子一般,滔滔不絕地講述着她的心路歷程,如何的坎坷和如何的不受人待見,我仿若無聞的聽着她的控訴,聽的他乞求上蒼賜給她一個健全的男人,而我卻頻繁的切換於阿狸的微信窗口,從而很少回復土著姑娘。他倒也似乎不在意,仍然在向屏幕上宣洩着她像婊子一樣的感情經歷和生活,而聯繫人里,阿狸卻再無動靜,我不知道我對阿狸到底牽挂着什麼,或者我希望在她身上得到什麼,也許是沒有得到的身體,讓我的荷爾蒙產生了極度的噴發,但我的內心明白,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找回幾年前那個有文化有思想有抱負有氣質有內涵有下線的一個人,至少那像一個人,一個活得像狗一樣的人。
但小C就絕不會給我做人的機會,但分她一接近我,茲一站在我身邊兒,我就立刻感覺自己比她矬了半頭,儘管我比她有錢,儘管我比她學歷高了一大截,但還是內心裏沒完沒了的自卑,覺得自己在她跟前兒就是下賤的絕對代名詞。乾淨的心地是她潔白之處;清純的外表是她給自己設下的防護罩,讓我這種逮個漂亮姑娘就敢打口哨拍婆子的偽善之輩都不忍心對其下手。
這,也是我和她永遠的隔閡和代溝,並且,永生不會逾越,老百姓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對,鮮花就千萬別插在牛糞上,會弄髒了牛糞。
這世間萬物都有個不成文的定律,你努力的培育着一塊莊園,卻最終被後來者收割。
比如站在湖水水庫邊,支起帳篷,把自己精心調配了一整天的魚餌餌料撒進水裏打窩子,任由着蚊蟲叮咬,可特么一覺醒來,卻發現另一個人蹲在帳篷前支着條魚竿兒已經捷足先登。
再比如,玩個遊戲,埋伏了好久,終於等到敵人搖搖晃晃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進來,你和隊友撲將出去一頓爆錘,最終被敵人反埋伏怒送倆人頭。
感情也是這樣,阿狸勾起了我對愛情的渴望和迷戀,然後就這樣蒸發於微信,這讓我內心的那份狂熱在五臟六肺間四處亂竄無處排解,突然,老天爺向我扔來了一份叫“土著園丁”的大包子,正砸我腦門兒上,而且這大包子很年輕、據她自己說還很漂亮,我自然而然的便一腦門子扎進了她的懷裏,儘管從未見過面,但,這是我宣洩的唯一出口,不需要理由、不需要道理,連起碼的一點點遮攔都不需要。
每天與土著園丁這個精粉大包子的微信聊天逐漸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主基調,無論我在上班、下班、吃碗兒面、拉粑粑,只要信息發過去,不超過十秒,准能收到她的回復,我還試過半夜三點鐘發一條“在幹嘛”給她,卻不到五秒鐘就收到了“正準備給你發信息問同樣的話”。
於是,你知道的,在這樣的節奏下,聊天兒變得越來越熟絡、越來越親熱,我們互相的調侃着彼此的過去,將打情罵俏這四個字做到淋漓盡致;我們互相講着情話,將肉麻的感覺宣洩到連自己都覺得過分的程度,甚至一時間令我忘記了幾年前與我熱戀那個人的存在。
逐漸的,自己的生活也發生着改變,看到什麼稀奇的事兒,就一定拍下照片發給她,並噓寒問暖語重心長一頓,體貼入微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而她對我更是賢良淑德溫柔賢惠,一副貞潔烈女非我不高潮的賢妻模樣,每一天最痛苦的事情便是困得直流哈喇子還要揪着心道一句晚安的時候,總琢磨着要不就見個面吧,或者乾脆直接叫家來摟着什麼都不做只把她擔在我的胳膊上睡一覺就好,但第二天一起來,就把這茬兒又忘在九霄雲外又陷入死去活來的聊天當中。
熱戀嘛,有好事兒總是會把功勞歸功於對方的旺夫情節,比如這一天,一對兒東北來的倆土豹子到所兒里來,拿着足有三十多斤重厚厚的資料,口喊着冤枉讓我們這些早就把人心二字泯滅只剩勾結的律師為他們沉冤昭雪。
恰好所兒里的人都忙活其他的事兒,我就把他們由前台接到了會客室,聽着他們叨逼叨、叨逼叨個沒完沒了,由如何被雙規的官員連累到如何被定義成黑澀會,由他們如何對老闆忠心耿耿到如何大義凜然的幫着老闆家屬支撐企業,直說得嘴角泛起白沫兒卻還沒有住嘴的跡象。
我心裏頭暗喜着,卻故作大牌的把他們轟走,理由則是這種涉黑的案子我們不接,並內心裏盤算着過段日子等他們無計可施的時候再攬下他們當個私活兒,對於他們來說,不僅僅費用便宜很多,最關鍵的,這案子的漏洞太顯眼,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該怎麼打這場官司,只是他們都是外行人,加之東北那地方的同行執業水平實在有限,才讓這落網的大魚跑到京城來求救,我也不用擔心發票的問題,這中走投無路的苦主只要告訴他們這案子我私人接了,他們就會像捧着星星月亮一般把你的名字刻成牌位供在他們家祖先堂上,每天三炷香,還要什麼發票?
打定了這樣的主意,興緻勃勃的端着手機邊和精粉大包子土著小園丁熱聊着天邊朝着家走,可誰知剛走進街口兒,就看到一輛血紅血紅的奔馳小跑兒停在樓門前,阿狸穿着一件兒寬度只有六七厘米的小“上衣”依着樓門框朝我齜牙咧嘴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