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燙手山芋
我不知道世界上第一個發明‘見鬼了’這個詞的人,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不過有一點我能確定,我現在的心情和那位前輩一模一樣。
要是之前,我們還可以歸咎為我們看錯了出入口的方向,可是現在該怎麼說?
從大廳的另一邊,繞到這一邊,這一路上,我眼睛一動不敢動,目光死死的盯着這道門,如果這個世界講求科學的話,這道門怎麼會消失不見了?
這所謂的魔法學院,處處透着詭異。
見身後遲遲未能傳來動靜,馬芸和小楠都疑惑的轉過身來。
我苦澀着聳了聳肩:“門沒了。”
馬芸眉頭微皺:“怎麼辦?”
我苦笑道:“能怎麼辦?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這魔法學院那麼不友好,你這位魔導師也該發點脾氣,把石像轟了吧。”
這一來二去,馬芸不見得有多害怕,但是心中一定積攢了些怒氣,她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在一個高壓社會中成長起來的人,對於一些事情始終畏首畏尾。
但是馬芸就不一樣了,她從小在一個魔力濃度極高的環境中長大,雖然環境惡劣,但是也培養了她幾乎無人能匹敵的實力。這幾天相處下來,我算是弄明白了她的為人處世之道,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個火球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個。
被這間屋子戲弄了那麼久,馬芸早就忍無可忍了,而剛才這尊石像也嚇到了她,無論這詭異的情況和這尊石像有沒有關係,她才不會管那麼多。
怒氣越高,搓出來的火球也就越強,雖然在她手掌心的火球不過只有一個網球那麼大,但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這顆網球大的火球,其威力要比前幾天她給我展示實力時搓的那個大火球還要強得多。
感受着那撲面襲來的熾烈氣息,此刻我仿若正站在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一般。
手中的火球凝聚完成,馬芸作勢要扔出去,我下意識的抱緊了腦袋。
不過,什麼都沒發生。
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拍我肩膀的人是馬芸。
我狐疑道:“你扔啊,你拍我幹啥?”
馬芸將另一隻手塞到了我的面前。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團熾熱的火球頓時抵到了我的胸口。
我瞬間被嚇得坐到地上。
我身體搓着地面,往後推了兩步。
“喂,你幹啥?讓你轟石像,不是轟我!”
馬芸不耐煩的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拿着。”
“拿?拿什麼?”
我正愣神間,馬芸將我的右手抓住,將那顆火球放到了我的手心裏。
馬芸在進行這些動作的同時,說了一句:“拿着,我扔的不準,你來。”
我就這麼坐在地上,怔怔的盯着手心裏那團翻湧着層層熱浪的火球,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先不說別的,這顆火球居然能從施術者的手上拿下來,放到另一個人的手上,這是什麼操作?
這就好像一名士兵掏出一枚手榴彈,拉了保險,正要扔出去的時候,突然他將這顆手雷塞到了你的手裏一樣。
大概四五秒過後。
我彷彿捧着個燙手山芋,左手不敢接,右手也不敢接,但又怕它掉在地上,驚得急忙站起身來,仿若一位馬戲團的成員,正在表演接拋球一樣,只不過馬戲團成員手裏有三個球,而且是往上扔,而我只有一個球,還在不停的往下掉,我正在努力不讓它掉在地上。
我想我此刻的動作一定非常滑稽,哪怕是這樣詭異的境遇之下,二人也被我這番動作逗得笑出聲來。
馬芸忍着笑意問道:“你幹啥?”
我急得滿頭大汗:“你這不廢話嗎?這是火球啊,燙啊!”
馬芸白了我一眼:“瞧你那點出息!”
她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將我手中的火球抓住,隨後猛地塞到了我的手裏,另一隻手還將我的手指死死捏住,讓我動彈不開。
我被這一幕動作給嚇了一跳,不由得拚命掙扎着,想把自己的手給拽回來。
“啊!出人命啦!放手啊!”
馬芸皺着眉頭喝道:“行了,你嚎夠了沒有?你自己感受下,燙不燙?”
我想都沒想便回答道:“這不廢話嗎?當然燙了。”
直到話音落下,我才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我抓着這個火球那麼長時間,按理說,捏着這樣一團火,那麼長的時間,早該疼得上躥下跳了,怎麼不疼呢?
“咦?不燙?我去,這不科學!”
我已經不記得我這是第幾次忘了,這是個我熟知的‘科學’無法解釋的世界。
我奇道:“這是什麼原理?”
馬芸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行了,趕緊扔吧,扔準點。”
我看了眼手掌心的這顆火球,雖然手掌心感受不到火球的一丁點溫度,但是身體的其他部位還是會感覺到一陣暖烘烘的熱氣。彷彿這重熱浪,直接穿過了我的手掌,正在持續向外散發著光和熱。
我抬起頭來,看着眼前的那尊石像灰黑色的背影,我深深的呼了口氣,平心靜氣,照着這個背影猛地將這顆火球給扔了出去。
沒有誇張的蘑菇雲,也沒有翻天覆地的畫面,只有一陣刺耳的巨響,以及夾雜着無數碎石的熱浪撲面襲來。
待這陣動靜過後,我抬起頭來,原本坐落於大廳中央,雕刻精細的詭異雕像,此刻只剩下一座基座,以及散落一地的碎石塊。
低下頭來,看了眼被碎石颳得破碎不堪的衣服,心中暗自苦笑道:“在這樣狹窄的環境裏扔這樣一團火球,這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我們誰也不知道,這詭異的經歷是否和這尊石像有關聯,因此我們誰都沒說話,只是相互招呼了一聲,向對面的大門走去。
同樣,我還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大門,生怕會出現剛才那種情況,只不過眨了一下眼睛,大門就沒了。
一直到我走到近前,手中傳來堅實的木頭質感,我才輕輕鬆了口氣,剛才的情況始終沒有出現。
我將大門猛地往前一推,露出門背後的空間。
“終於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