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人日落時分回到小院,韓放因着墨紫靈不讓他給包紮傷口鬱結一路,進入小院便直奔房間再沒有出來;姬御宸和韓道臨夫妻問禮過後回到房間,倒是留下傷葯給公孫玥。韓道臨頗為喜歡墨紫靈帶回的鸞鳥,在院子裏逗弄起來,那鸞鳥倒也安分。公孫玥隨着墨紫靈走進房間給她清洗傷口,揭開衣衫看到那猙獰傷口忍不住吸口氣開始清洗,一邊清洗一邊說道:“靈兒啊,你這孩子總這麼倔強做什麼?如此深的傷口怎不讓你師兄給你包紮好再下山,近幾年好不容易養起來些肉又沒了。”
墨紫靈一臉蒼白坐在榻邊,忍着劇痛回道:“師娘,我的身世您再清楚不過。師兄心意紫靈知道,可,您覺得我能走出王城嗎?且不談以後會有什麼變數,只兄長和乳娘便是我的牽挂;兄長既是世子,必有他該承擔的責任。而,兄長如何行事您亦了解,身周群狼環伺,我怎能放下?”
公孫玥正要上藥,墨紫靈聞着這葯和以前師傅的葯不同問道:“師傅重新製藥了?”
“是阿宸制的,你師傅說比他的葯好上幾分。”公孫玥一邊上藥一邊說道,上好葯收拾好了公孫玥看着墨紫靈欲言又止。
墨紫靈扶着她一起坐在榻上輕聲說道:“師娘,我知道,您和師傅從未嫌棄過阿靈。這個世界上,誰都有牽挂。有人的牽挂是幸運,有人的牽挂是軟肋。兄長便是我的軟肋。我牽挂着兄長,想護着他平安,這來路不明的身世必會伴我終生。師兄如此風光霽月之人,怎能以我的軟肋牽絆他?”
公孫玥撫摸着墨紫靈的長發,良久說道:“靈兒,你隨着你師傅修習了幾年,難道不知每個人自有自己的命數?子瀾自有他的命數,你可以帶着乳娘隨我們隱世。”
墨紫靈搖搖頭說道:“師娘,若沒有兄長便沒有如今的阿靈。正因為命數,我必然是要和它爭一爭的。”
“可我觀你師兄,已然是情根深種。那個臭小子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唉······”公孫玥忍不住嘆息。
墨紫靈淡淡說著:“師娘,阿靈不會回應師兄,想來師兄會放開的。只望您和師傅不會怪我。”
公孫玥摸着她頭頂說道:“靈兒,多好的孩子啊,竟是如此······靈兒放心,你如此通透,我們不會怪你,只不要因此便和我們生分了。”
“多謝師娘體諒。”墨紫靈行了一禮送公孫玥出去,便躺在榻上睡去;漸漸的,她身周又聚起淡金色霧氣,她的傷口亦在緩慢癒合······
五日過後,幾人從太華山返回城郊別院。這幾日,韓放掛心墨紫靈傷勢,每日出去獵些野味回來給她補身;姬御宸則研製着他的草藥,或出去尋些藥草。墨紫靈沒有告訴眾人她的傷口已基本癒合,只是癒合處有癢意須自己克制。那隻鸞鳥倒與韓道臨的文鰩相處融洽,只看到姬御宸便會遠遠躲着。
回到別院安置好行李后,將鸞鳥留在了別院,墨紫靈直奔宮城而去。躍入陌離殿院內,走入婉娘房間,只見她正坐在榻上想着什麼,見墨紫靈回來笑着站起。給婉娘講了在太華山的一些事情,安置她睡下后墨紫靈熄了油燈,輕輕關好門走回自己房內。油燈是亮着的,盥洗過後只着中衣坐在榻上開始記憶法訣。若還沒有發現自己體質的異常她就是白痴了,細細回想着所有法訣,試圖找出是哪裏和師傅所說不同。
窗邊想起輕扣聲,知是兄長到了,墨紫靈起身披好外衣迎着兄長走進殿內。兄妹兩人聊起太華山經歷,墨子瀾聽說妹妹居然收了一隻鸞鳥眉間喜色揚起,待聽說妹妹因此負傷忙又問起傷勢,知她已無大礙放下心來。說完太華山經歷,墨紫靈問起王宮情況。
墨子瀾輕皺眉頭猶疑着說道:“昨日,北羌王世子到訪,隨從不多。父王母后的態度便不用說了,恨不能永世不見北羌人。只能是為兄出面接待,短短接觸下來便覺此人十分危險。阿靈對於北羌世子來訪可有看法?”
良久,墨紫靈說道:“阿兄,此時北羌世子到訪比和王都有關。若說是來聯合西嶽,絕不可能成功;必然還有其他緣由,是什麼······阿兄稍待片刻。”說完起身走到榻邊,從枕下取出韓道臨給她的龜殼走到書桌前。
“阿靈,你······是要問天?”墨子瀾驚得站起身來。
“北羌供奉着大巫師,我推測,大巫師應是鬼方族人。雖鬼方已被驅趕入昆崙山,但,此族人必有報復王都之意。從你帶來的書簡上記載的情況來看,北羌大巫師行事不像修鍊之人,倒像鬼方族人。世子來訪必和大巫師有關。”墨紫靈一邊說著一邊跪坐在椅子上,雙手合攏握着龜殼闔目聚起靈力開始默默祝禱。片刻后睜眼,將龜殼置於桌上,看它緩緩轉動停住后沉思起來。
片刻后對墨子瀾說道:“阿兄,他們此次是來尋人,應為一女子。”
墨子瀾定定看着妹妹問道:“尋人?難道是北羌王室想舊事重提?”
“未必。阿兄,我是你的嫡親妹妹,你我既知,北羌王未必不知。看卦象顯示,北羌世子所尋之人應是能剋制他行事之人。若真是按照大巫師所示來尋人,此時,可不是提起舊事的好時機。北羌世子可不像無腦之人。”
“那麼,此人是誰?能剋制慕容烈,此人不可小覷。阿靈剛說是女子,難道是····你?”墨子瀾急切起來。
“阿兄莫慌。我們在這裏問天,東側殿的人未必能知道慕容烈此行目的。據說,西嶽最具才華女子可是非王姬殿下莫屬。我又多年卧病,連陌離殿都走不出,哪裏有什麼才華可言?慕容烈目光必會看向墨紫瑤,而她們,或許也覺得慕容烈可為助力。既他們都有尋求之意,阿兄只成人之美便可。”墨紫靈清冷分析着,絕麗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墨子瀾沉默半晌說道:“既如此,為兄明日就託病罷,由着東側殿來接待慕容烈。只是,慕容烈不可小覷,阿靈近日就別出去了,以免驚動。我明日通知韓先生。”
“阿兄放心,我醒得。近日不能見面,阿兄萬事小心。”說著又將在太華山上摘到的條草拿給墨子瀾囑咐道:“慕容烈是大巫師親傳弟子,必然精通巫術;阿兄若不得已需見他時服下此草,可護得阿兄一二。”
接過條草,墨子瀾心緒翻湧:曾經軟糯如雪孩子的妹妹已然不需要他的照顧,反倒事事為他勞心;自己是該寬慰還是該心痛?嘆息一聲,告別妹妹,離開了陌離殿。
墨紫靈送走兄長後走到書桌前,看着那龜殼皺眉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