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撿“垃圾”的“書生”
嬌娜“嘿嘿”一笑。或許是為了彌補先前的無理,與亓曉婷拉近關係;或許是真的有些擔心。湊近亓曉婷說道:“我說准九……啊,不,不,我說……,將來,你是收女徒弟呢,還是收男徒弟?”
亓曉婷:“這個可不好說,隨遇而收吧,只要有緣分。”
嬌娜兩眼一彎,不無調皮又戲謔地說:“叫我說,你應該收女徒弟。”
“為什麼呢?”
“你想啊,你這麼漂亮,要是收個男徒弟,再給我九叔爭媳婦怎麼辦?”
亓曉婷剜她一眼,嗔怪道:“師傅和徒弟,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哪個敢以小犯上?”
嬌娜聞聽,調皮和高傲又回到身上,嘴一撇,不屑地說:“給你鬧著玩兒呢,你就當真。就這麼個破石頭空間,你還收徒弟?拿什麼養活他們?”
亓曉婷:“我有神土息壤,可以種任何作物,吃喝不發愁。”
“那你給我種棵西瓜、甜瓜出來。地里那麼多,全是石頭的,饞的我只流口水。”
原來這是個精吃又飢嘴的饞鬼啊!
亓曉婷心裏笑着嘴上說道:“種西瓜好說,十幾分鐘就能成熟,比上街買還快。”說完,去廚房找種子——過去吃西瓜時,亓曉婷把西瓜籽晾乾放在了那裏,預備以後有時間嗑瓜籽兒。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這一找不要緊,把亓曉婷驚的目瞪口呆:廚房裏所有植物種子,包括已經碾好的米、面,全都成了石質的了。
原來,那張天符把空間裏所有土地、植物,乃至植物的所有種子及種子加工品,全變成石質的了。就連掉落在磚縫裏的,也未能倖免。整個空間裏,除了禹王種出來的和給的那一小袋神谷種子外,再無能發芽的了。
“這可怎麼辦呀?還不把人餓死。”嬌娜很有些幸災樂禍。
“先做飯,吃飽了肚子再說。”龍一解嘲地說。
嬌娜撇撇嘴:“米都沒一粒兒,怎麼做飯?”
“我們有神谷。”亓曉婷一指庭院裏的谷垛:“我們自己打穀,自己舂米,三個人的飯,好做!”
嬌娜用鼻音“哼”了一“哼”:“自己打穀自己舂米,說的輕巧,誰做得來?”
“我!”
亓曉婷自告奮勇。拿了把剪刀和一段木棒,來到庭院裏。
把谷穗剪下來,然後用木棒把穀粒兒打落。
又找來一個石盆,把打下來的穀粒兒放到裏面,再用一段較粗的木棒一下一下地杵(舂)。然後用簸箕簸出穀殼。時間不長,一碗黃澄澄的小米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其實,這項工作在過去龍一做起來很容易,只要運用神念,穀子就會變成米,玉米變成面子、糝子。但現在的他靈力全無,只好任由亓曉婷用體力加工了。
打穀亓曉婷是跟着溫奶奶學的。溫奶奶家日子窮,經常到收過秋的谷地里撿拾落下的谷穗兒,回來后,就用刮打板(一種工具)打凈穀粒兒。
舂米則是根據課本上學來的。古時沒有碾米機,吃米全靠人工用木槌把米糠砸下來。舂米的工具有點像搗藥罐,有一個棒槌、一個舂米桶。亓曉婷這裏因陋就簡,用木棒和石盆代替。
嬌娜沒見過舂米的,看的一愣一愣的。當米糠被打凈以後,臉上露出了笑容。讚歎道:“嘿,你還真行!”
雖然只有幾個字,總算有了回頭話,亓曉婷心裏暖暖的。想起嬌娜要吃西瓜甜瓜,便對叔侄女倆說:
“你們倆做飯,我去給咱找幾粒兒西瓜籽兒和甜瓜籽兒去。要是能碰見蔬菜種子就更好了,沒有菜,再好的飯吃着也不香。現在正是各種瓜菜大噴兒的時節,村邊路旁少散落不了。”
“酈府的人們可能正在外面搜捕你,能行嗎?”龍一擔心地問。
亓曉婷:“沒事。我換換裝束。發現了他們就趕緊閃進空間,一個人,出去進來都方便。”
龍一:“那你小心着點兒。”
嬌娜愛熱鬧,一聽說亓曉婷出去找西瓜種甜瓜種,小孩子脾氣又上來了。拉着亓曉婷的衣袖說:“我也跟你一塊兒去。”
亓曉婷搖搖頭:“不行。酈府的人見過你,咱倆又是一塊兒逃跑的。他們看見你,一準會想起我。雖然抓不住我們,搜查的可就更緊了。”
嬌娜撅撅嘴:“那你呢?你怎麼行?”
“我換裝。”
亓曉婷麻利地換了一身天藍書生裝,把頭髮衝上梳了一個男式髮髻,用一塊方頭巾包住。
由於膚色白凈,與一身男裝很不相符。到庭院裏捏了一點兒息壤,在手心裏搓搓,然後往臉上一抹,整張臉立刻變成了小麥色。並且上面還浮着一層,整個人看上去土頭土腦。
“你要能化成這樣,我就領着你出去。”亓曉婷沖目瞪口呆的嬌娜說道。
嬌娜搖擰着眉頭搖頭:“我還是在空間裏等着吧!”
亓曉婷笑笑,閃身出了空間。
外面依然是進去時的田間小路,所幸路上沒有人。亓曉婷看了看方向,小路是通向東南的,便鑽進青紗帳,順着玉米壟向東走去。
還好,走出青紗帳后,前面就是一個村莊了。
亓曉婷整整衣衫,裝作優哉游哉的樣子,行走在奔往村頭的路上。兩隻眼睛卻緊緊盯住路面,想發現散落在路上的各種植物種子。
一路毫無收穫。
走到村口時,一堆垃圾吸引了她。
亓曉婷發現,在散放的一大堆垃圾上,胡亂地扔着爛西瓜、爛甜瓜、爛菜葉什麼的。亓曉婷忙奔過去,每樣揀了幾粒。見裏面還有干紅棗,看樣子是生了蟲,農戶扔出來的。亓曉婷也揀了幾個。
“快來看呀,書生撿垃圾吃哩!”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亓曉婷扭頭望去,不遠處的衚衕口,有兩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兒正在望着自己,其中一個男孩兒還用手指着自己,笑得“哏兒哏兒”滴。
隨即,從衚衕里走出一個六十來歲的老者,三步兩步走到亓曉婷身邊,友好地問道:“公子,是不是一時手裏緊?”
亓曉婷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搖着頭說:“啊,不,不,不是,我是想找幾粒兒瓜籽兒種。”說著伸出拿瓜籽兒的手。由於瓜籽兒是濕的,黏在了棗上,成了濕漉漉髒兮兮一個糰子。這一來,更像一個叫花子的做派了。
老者笑笑,又說道:“這個季節種瓜,什麼也長不了。發起棵兒來就到了霜降了。棗樹也不是用棗核種出來的,一般都是移栽樹根上長出來的小樹。但也不是這個季節。”
“啊,是,是,我明年種,明年種。”亓曉婷說著,轉身就要走。
“哎,公子,你站住。”老者緊走兩步,擋在亓曉婷面前,對着亓曉婷的臉左看右看,驚訝地說道:“公子,你是不是有姐姐或者妹妹在酈府當丫鬟呀?”
亓曉婷心裏一緊,忙搖頭說:“沒有,家裏就我自己,兄弟姐妹都沒有。”
“奇了怪了,你怎麼跟佈告上通緝的酈府丫鬟這麼相似呀,眉眼兒一模一樣。”
“是嗎?也許佈告上畫走了樣了。我就是我,跟佈告一文錢的關係也沒有。”
“我給你說也是好意。”老者顯然對亓曉婷的說辭有些反感:“沒有更好,如果有的話,趕緊走遠點兒,酈府的人搜查的緊着呢!”
亓曉婷沒再言語,繞過老者,逃也似的離開了村頭。進到村邊玉米地里以後,還余驚未消,趕緊閃進空間。
“好險,差一點兒被認出來。”
亓曉婷擦着臉上的汗水,對龍一說:“看來,村裡貼上佈告了,一個老者根據我的面貌,認定我有姐姐或者妹妹在酈府當丫鬟。”
“以後別到村裡去了。”龍一關切地說:“就是不被抓住,當著人們的面玩兒消失,還不引起更大的轟動。那樣,你更不能在人們面前露面了。”
亓曉婷點點頭。
“准九……啊,不是,不是,……師……傅,撿到西瓜種了嗎?”嬌娜很費勁兒地終於叫出了一聲“師傅”。
亓曉婷心裏高興,忙說:“撿到了。我洗洗去,拿神土息壤來種。”
庭院裏已經有了一片兩平方米的神谷地了,加上谷垛,顯得滿滿當當。再種西瓜就插腳不下了。
亓曉婷在大門外選了一塊空地,學着禹王的樣子,用手在小木匣里捏了玉米粒般大小的一塊息壤,投到空地上面。
果然與禹王投擲的一樣,息壤剛一落地,就迅速地暴漲起來,很快暴漲成兩平米大小的一塊平展展的黃土地。
亓曉婷把幾顆西瓜籽兒均勻地播種在暴漲的黃土地上,與嬌娜一起,眼睜睜看着小苗鑽出息壤,長高,爬蔓兒,開花,結瓜……只十幾分鐘工夫,就結出了十多個十斤來重的大西瓜。
“太神奇了!”嬌娜高興地拍起手、跳着腳高喊道。那情景,又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幼稚小女生。
亓曉婷笑笑,摘下一個遞給了嬌娜,自己也摘下一個,抱着來到廚房,對龍一說:“先吃兩塊西瓜解解渴,吃飽了再燒火(此時米飯還沒有熟)。”
西瓜的品質很好,紅瓤,起沙,透明的大細胞佈滿瓤上,就像一個個小氣泡。咬一口,汁水橫流,清香甘甜,與空間裏的西瓜不相上下。
“看來息壤有改善植物品質的作用。”亓曉婷邊吃邊說:“我揀種子的那個爛西瓜,也就五、六斤重,肉肉的,一看就不是好品種。只有這一個,只好揀了來。沒想到變得這麼好。”
龍一:“神土嘛,肯定能改變作物品質。也有靈性,你多吃息壤種出來的東西有好處。”
嬌娜更是吃的狼吞虎咽。唏哩呼嚕,一大塊西瓜,連吃帶吸~吮,三、兩口就報銷了。龍一和亓曉婷每人才吃了兩塊,她的面前已經有一堆西瓜皮了。
亓曉婷見一個西瓜不夠吃,忙把另一個也切開。